名醫貴女123,
蘇白要留下來行軍打仗,蘇漣漪是萬般不同意的,他能理解保家衛國男兒的熱血雄心,也十分欣賞,但贊同欣賞是一方面,真正同意與否是另一方面。
蘇白若是留下,其與雲飛峋是不同的,後者是坐在帳中調兵遣將,而前者則是身先士卒。
雖有炸彈的掩護,但畢竟配方古老,製作條件簡陋,若是她這個在現代與軍工職業好不搭邊的人都能輕易製作出具有強大毀滅性的武器,那現代人也許人人都是火藥專家了。
所以這炸彈只是個噱頭,牽引懷靖城叛軍的視線,但真正攻城主力軍還是常規攻城部隊,就如同飛峋所說的,弓箭手、攻城梯等等。
古時征戰幾人回,是至理名言,眼前這些鮮活的生命還在努力操練,卻不知這一開戰後,還會有多少人幸運回家見到家人。所以,蘇漣漪絕對不會將蘇白留下,即便是綁也綁回家。
蘇白第一次抗爭自己的姐姐,但卻以失敗告終。
第二日,收拾了馬車,帶了很多幹糧,不情不願的蘇白氣惱惱地坐在了駕駛位上,準備怎麼來,又怎麼回去。
所有將士都來送行,心中對這端莊又睿智的將軍夫人都很是喜愛,何況其又帶來了那別有威力的炸彈,助他們打贏勝仗。
一些兵士告假跟了來,圍在蘇白身邊。這些兵士都是這幾日和蘇白一同訓練的兵士,大家都是窮人子弟,淳樸善良,短短几日便建立起了情誼。而蘇白非要留下打仗,除了男兒本身的熱心愛國外,還有一點便是捨不得這些兄弟。
蘇漣漪和雲飛峋兩人站在離人羣稍遠的地方,即使昨夜聊了很久但今日還是依舊的戀戀不捨。
“漣漪,你且先回去,等我勝仗歸來,取得功績,便立刻帶你回京城,我……我等不及了,我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和你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開。”雲飛峋的俊顏有一些漲紅,很激動。
蘇漣漪對感情本來就是個慢半拍,屬於被動型,若非雲飛峋如此說,她也不會想到原來自己心底的想法竟與飛峋相同。
想到那分開大半年的時間,她找了一堆事讓自己忙碌,生怕停下後就無比空虛,從前她未深究,但如今想來,那空虛應該就是對雲飛峋的思念吧。
在她剛來鸞國最無助苦悶時,是雲飛峋陪她度過了日日夜夜,那種默默的陪伴不知何時已成了習慣,如今分開了半年,卻總是不習慣。每一日忙碌歸家時,總覺得等待她的不是初螢而是飛峋。
她掙扎了半天,終於感性戰勝了理性,低下頭,吶吶的。“……我也是。”
飛峋大喜,伸手便欲將她攬入懷,卻被漣漪趕忙制止了,羞紅了臉,“別……旁邊那麼多人。”一回頭,來送行之人烏鴉一片。
飛峋咧嘴笑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好,就這麼定了,漣漪你不許反悔,一定要等我。”
漣漪微微一笑,“恩,在你未放棄之前,我絕不會放棄。”她的話別有深意。
飛峋只覺得心中有一隻勝利之鷹騰空而起,那種驚喜和歡樂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永不會放棄了,漣漪。”
蘇漣漪略帶傻笑着低下頭,“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說着,便準備離開,當轉身之際,手卻被旁邊那人捉了住,牢牢我在手心。
“你……放開。”漣漪驚恐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將士們,那些人沒注意這邊,或者說表面上沒注意,但餘光也時不時掃過來。
雲飛峋將那滑膩的小手在手心中撫弄連連,“恩,你也保重身體,還有……”他欲言又止。
漣漪暗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對方拿捏着力道,既不讓她抽回,又不會將她捏疼,“還有什麼?”好在有兩人披風的遮擋,外人看不見兩人雙手交握,她也放棄了掙扎。
雲飛峋濃眉微微一皺,“離那個李玉堂遠點。”
“噗……”漣漪忍不住笑了,那笑聲清脆如銀鈴,悅耳十分,一隻手被他抓着,另一隻手則是輕輕掩住脣角,笑得很是開心。
“這要求很可笑?”飛峋有一些微怒。
漣漪極力收斂了笑容,搖了搖頭,“沒,不可笑。”他這是吃醋了?很可愛。“好了,放開手吧,我要走了。”
雲飛峋這才戀戀不捨地將手放開,看着漣漪轉身而去,一雙眼黏在她身上,恨不得將她的倩影永遠印在腦海。
遠離人羣的一個角落,不知下人們從何處搬來了一隻上好梨花木椅,而夏胤修則是靜靜坐在其上。今日的他換了一支銀色披風,披風邊緣照例用金線勾着花紋,披風領口處,是銀狐皮毛,在這嚴寒中增添了一分溫暖。
一陣冷風吹過,長長的狐毛劃過他絕美冷豔的面頰,尊貴無比。
有人沏了碗參茶,安祿從托盤中端起,恭敬上前,低聲道,“皇上,天冷風涼,您得保重龍體啊。”因屢屢勸其入到營帳遭拒,便只能沏了參茶。
夏胤修雙眼一隻盯着前方人羣處,伸手接過了茶碗,用碗蓋輕輕撇了一撇,優雅飲了一下,卻未理一旁的安祿,還是眯着眼,看着前方。
馬車上,蘇白心中懊惱,雖然新認識的弟兄們連連安慰他,說他的任務更爲艱鉅,要送將軍夫人回家,但蘇白還是有一種臨陣脫逃的感覺。前幾日的誓言猶記腦海,今日就與戰友們揮別,逃離這戰亂回家當縮頭烏龜。
“雲將軍、將軍夫人。”見兩人來,衆人出聲問候。
兵士們讓開了一條路,讓將軍夫人上馬車。
蘇白一咬牙,道,“姐,我決定,還是要留在軍營!”這是他今生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堅持。
漣漪暗惱,“不行。”把蘇白留在戰場,她回家要如何對蘇峰和蘇皓交代?若是蘇白不幸犧牲,她豈不是成了罪人?她的想法是自私的,卻不敢說出,這些兵士都是爹媽養的,又有誰想死?有誰不惜命?
蘇白豁出去了,“姐,我不怕死,現在準備臨陣殺敵,你將我帶走,那不是膽小鬼又是什麼?”
蘇漣漪哭笑不得,“你與他們不同,他們是兵士,保家衛國是他們的職責,你只是我的車伕,陪伴我來,現在自然要送我離去,這和怕死不怕死沒什麼關係。”
雲飛峋也極爲不贊同,卻又不能說話,只是用一種責備的眼神看向蘇白。
“你會武藝嗎?你才操練了幾天?你這渾身肥肉若是都能上陣殺敵,那將軍還讓兵士們辛苦操練做什麼?”蘇漣漪繼續道。
蘇白今日算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下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反正我不回去,姐你綁着我也不回去,我不想臨陣脫逃!”
蘇漣漪氣得都快暈過去了,這蘇白平日裡大小事都聽她的,今天真正碰到正事就不聽,真是……氣死她了!
一衆兵士心如明鏡,都知這攻城一戰非死即傷,誰不怕死?那些朝中官員誰願意將孩子送來送死?這將軍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倒是蘇白兄弟,雖然長相純苯了些,卻真是名好男兒!
衆人對其暗暗挑起大拇指。
事已至此,蘇漣漪無奈,領軍的是她夫君,自己弟弟又在這軍營中胡鬧,非要留下來打仗,若是她堅持將他帶回,影響也確實不好,會令飛峋難辦。
她無奈地瞪了蘇白一眼,“行,那你就留下吧,爲國效忠是男子漢應做之事,我便自己回去。”雖然生氣,但心裡還是有一些感動的,看來這蘇白,也是個可造之材。
蘇白高興得一蹦老高,雲飛峋無奈地伸手輕輕碰了碰漣漪的肩膀,已表示同情。“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一會我另派兩人送你回去,放心。”
漣漪嘆氣,也只能這樣。
蘇漣漪想不到的是,就是蘇白留在了這軍營,便註定了其步入仕途一條路,又有了一番不小的作爲,更是成爲了蘇漣漪未來一座不小的靠山。
世間之事就是如此奇妙,看似每一件事獨立存在,實則卻是一環扣了一環。
最後,雲飛峋排了之前幫蘇漣漪把守營帳的兩名兵士,駕着馬車將其送回嶽望縣,那兩名兵士將其送回後便順便留在了蘇府,以保護公主夏初螢。
……
當蘇漣漪再次回到家時,已是半個月之後了。
聽聞漣漪歸來,整個蘇府都沸騰了,初螢最是開心,披着一件粉紅色棉裙,便跑了出去,衝到門口迎接漣漪,跟在其身後的是蘇漣漪掛名貼身丫鬟,貓兒。
馬車停下,趕馬車的是兩名身披皮甲的軍人,讓衆人一愣,這軍爺是哪裡來的?
“漣漪,你總算回來了。”初螢恨不得衝上馬車。
漣漪從馬車上下來,看見初螢,忍不住笑出聲,低聲道,“禮儀呢?你在宮中也這樣?”又看到她僅穿着一條棉長裙,很是單薄,有一些擔心,“穿這麼少就衝出來,也不怕着涼。”說着,便準備解下自己的披風。
初螢趕忙制止了她,“不用,我其實穿得很多,快快進來。”說着,拉着漣漪入內,壓低了聲音,“我說過,現在的樣子是我所向往的,在宮中……我纔不敢這樣。”
漣漪淡笑,其實那句話她僅僅是說來取笑她,沒想到她還當真了。
入了屋子,伺候的丫鬟們歡聲笑語的說了一會,初螢便將衆人打發了出去,拽着漣漪的手,兩人跑到了牀邊坐下,烤着小火爐,很是愜意。
“熙瞳呢?”漣漪問。
“這個時間正睡着呢,大概還有半個多時辰便能醒來了。”初螢一想到她的寶貝兒子,一張天真可愛的小臉便滿是幸福的笑意。
漣漪笑着點了點頭,“你們都平安無事,我便放心了。我離開的這半個月,府上可有什麼大事?”
“沒有,還是平日裡那般,貓兒在我這裡伺候着,詩北被我打發到了廚房做粗使。制鐵廠的廠長喬六真是能幹,即便你不在,也將其搭理得井井有條,按照訂單出貨有條不紊,隔一段時間,便將賬冊送來給我看。
你臨走時將妝品廠交給了我,我雖知曉你想擴大產量,但卻不敢輕易拿主意,便還是按照之前的方式生產,依據依次排列下來的訂單送貨。
酒廠方面,也是管事按照之前你定下的方式運營,隔一段時間便將賬冊送來。”初螢絮絮叨叨地說着。
漣漪看着面前的夏初螢,她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公主,如今卻爲了她打理這些商家之事,也真是委屈了。“初螢,謝謝你了。”她由衷道。
初螢笑着搖了搖頭,“笨蛋,和我說什麼謝謝?這世上除了熙瞳外,我只有兩個親人,一個是哥哥,另一個就是你。你們三人才是我真正的親人,值得我去用心對待。”她的表情還是那般天真,但軟糯的聲音卻很是沉穩認真。
漣漪失笑,“笨蛋,你的夫君呢?”剛問到這,就想起了那花名遠揚的金鵬大將軍,驚覺自己的失言,很是後悔,趕忙想辦法補救。“那個,我……”
初螢無奈地笑了一笑,“漣漪,不用隱瞞了。從前你在嶽望縣,我不用外出,便不會接受到這些信息,但如今我偶爾要代你去巡視工廠,外面的傳聞自然也知曉了許多。”說着,便輕輕嘆氣,“東征軍之事便不用我多語,有你在,我放心。南康王雖手有大量兵力,但南征軍卻是被飛雲楊所帶領,所向披靡,與其戰功相媲美的,便是他帶了美妾入軍。”
漣漪趕忙想辦法安慰她,“初螢,那僅僅是一種傳言。”
初螢苦笑,“別安慰我了,具體帶的是誰,我能猜到,將軍府的妾室們,哪一個我不認識?”
蘇漣漪尷尬,對自己剛剛的失言十分懊惱內疚,“那個……那個……”那個了半天,卻不知要如何安慰,不聞不顧自己正妻幼子,帶着美妾上戰場,她不知要用什麼花言巧語才能幫他遮醜。
初螢面容嬌俏的笑意不在,擡眼,淡淡地看向面前燒的通紅的火爐,“……別自責,即便你不說我也是知的,我的命運……也不過如此。”其實她想說的是,大家的命運都是如此坎坷,她十分擔心漣漪的未來。
漣漪趕忙找事叉開了話題,“我見到皇上了。”
初螢一愣,而後擡頭,驚喜地看向她,“你見到我皇兄了?真的?但我皇兄怎麼會出現在懷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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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擔心戰事罷。”於是,漣漪便將在懷靖城外軍營中發生的種種事都說了出來。
初螢不聽還好,一聽生生嚇了一跳,“漣漪你瘋了?你做那些炸彈幹什麼?你這是將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別說我皇兄會忌憚你,雲飛峋的夫人蘇漣漪做出威力無比的炸彈,這消息會很快傳開,難道你就不怕其他國家之人抓你過去嚴刑逼供其配方?”
夏初螢真是驚到了,臉上哪還有甜美,一雙眼睜得碩大,本來親暱地抓着漣漪的手,如今手指卻不自覺地用了力氣,將漣漪手抓得泛了白。
漣漪被她抓得生疼,卻沒掙扎,因這疼,便是初螢心中之疼——初螢是真心爲她着想。
“放心吧,那炸彈沒你想象中的威力無比,就是一種巨型鞭炮罷了,出個響唬人用的。”漣漪安慰道。
初螢卻放不下心,“你太小瞧各國的國君了,他們的心思比針尖還小,只有有那麼一點點威脅,都會將其無限擴大,他們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肯放過一個,糟了,這可怎麼辦?”初螢越想越急,越急越怕。
漣漪呵呵笑着,並未阻攔,就看着面前那初螢着急,心中帶着一種惡作劇的想法。
初螢想了半天,終於想了個辦法,一擡頭,一雙眼咄咄逼人地看着漣漪。“這樣,以後你也別想着什麼皇商了,你就用這配方爲要挾,逼着我皇兄爲你與飛峋指婚,婚後就我皇兄會派人嚴密保護你,就這麼辦了。”
漣漪噗嗤笑了,“小女子謝謝金玉公主的操心了,但這配方,我想將其散播出去。”
初螢一愣,“散播出去?”
漣漪點了點頭,“是,還是那句話,這配方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大的威力,從前人未發現,只是從未向這一方向想而已,如今我做了炸彈出來,各個國家只要讓鞭炮工匠研製,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將這配方研究出來。而我想用黃勵靖這名提前將這配方傳播開,也就輕易脫了身。”
說到這,漣漪一挑眉,看向正在拍胸脯表示鬆了口氣的初螢,“我說,你不會將我這一點小秘密告訴你皇兄吧?”
初螢回頭瞪了她一眼,“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樣的人?你我是患難姐妹了,我與皇兄固然是兄妹,但與你也是姐妹,只要不是觸犯到我皇兄的根本利益,我絕不會多那個嘴,你放心好了。”心中也是十分感動,漣漪真是將她當成了自己人,如此的秘密也和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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