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明的編制,一衛統兵五千六百人。但大多數衛所因爲將領吃空餉,實際兵力通常不足一半。
目前贛州衛的總兵力有五千七百人,主要是秦牧私自擴編使然。光是信豐、會昌兩個千戶所的人數加起來,就達到三千五百人。
秦牧與衆將一番合議之後,決定由馬永貞率會昌千戶所七百人馬,及贛州城八百人馬,共計一千五百人南下,以南安府爲依託,堅守南線。
秦牧親率會昌千戶所一千、信豐千戶所一千二百計兩千兩百人馬北征。
餘下會昌千戶所五百人馬,及原贛州城一部分守軍留鎮贛州,贛州城防就交由向連城負責;
之所以沒留蒙軻坐鎮,一是秦牧要帶他出徵,這次出征,首戰就必須把威名打出來;
所以秦牧要把蒙軻、劉猛、蘇謹、霍勝,崔鋒、凌戰、寧遠這些悍將都帶出去,力求一戰而使叛軍聞風喪膽,也要讓呂大器懾於贛州軍的戰力,而不敢輕舉妄動。
二來,讓向連城留在贛州,從難民中挑選精壯勇武之人編練成軍,新編的軍隊可避免受到蒙軻、馬永貞的影響;
軍隊擴充得越多,今後蒙軻和馬永貞的影響力就越小。這麼做無關蒙軻、馬永貞可不可信的問題,而是強幹弱枝是必須奉行的至理。
信豐,會昌兩個千戶所的兵力先後開進贛州城集結,除了兵馬調動外,還涉及到大量糧草轉運,如此大的動作,使得叛軍還遠在數百里之外,贛州卻已經是戰雲密佈,氣氛極爲緊張。
街上的百姓走起路來,腳步都是又輕又急。連說話的聲音都輕了,每個人心頭都象壓着鉛塊一般,那種沉重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來。
有關楊廷麟被害的流言不但沒因叛軍的逼近而平息,反而傳得更兇,在楊廷麟的領導下,贛州幾個月前剛剛平定了一場蔓延全境的叛亂,這個時候,人們分外希望楊廷麟能站出來出拯救贛州。
但楊廷麟遲遲沒有再露面,這使得有關他被害的傳言更是漫天亂飛,只不過具體楊廷麟傷在誰刀下。卻是衆說紛紜,現在越來越多的傳言說是贛州守將黃大年等人發動兵變,挾持楊廷麟與秦牧,致使楊廷麟身受重傷。
謠言漸向有利於秦牧的一面轉變,但這並不能減輕人們的惶惑驚亂,就在這時,秦牧讓人貼出了一份安民告示。
看了這份安民告示,慌亂的百姓紛紛向府衙涌去。
府衙前的廣場上,一面明字大旗。一面秦字大旗,在秋風中獵獵招展,兩旗之下,兩千勁卒甲冑鮮明。不動如山,肅立如林。
不管四周涌來多少百姓,圍得外三層,裡三層。兩千勁卒就是紋絲不動,彷彿一個個雕塑,冰冷而凝重;刀未出鞘。弓未上弦,但那金戈鐵馬的氣息卻讓涌來的百姓遠遠止步,不敢靠得太近,連議論的聲音都儘量的放輕了:
“這是會昌的兵馬.........”
“是啊,你們注意到沒有,很多人臉上都有傷疤哩。”
“雖然我說不出來,但看他們的眼神,感覺這支兵馬就是不一樣。”
“這叫煞氣,只有能征善戰的軍隊纔有。”
“聽說這是秦知縣親自訓練的.........”
在圍觀百姓細小的議論聲中,秦牧一身盔甲,腰懸寶劍,從府衙裡走出來,他身後跟着蒙軻、劉猛、霍勝、崔鋒、凌戰、寧遠、蘇謹七員悍將,一個個龍行虎步,鷹視狼顧。
見八人走出衙門,四周的議論聲頓時靜寂下來,不管是中間的士卒,還是圍觀的百姓,所有的目光一艱集到秦牧身上;
如今大批難民逃來贛州,流離失所,贛州的百姓看在眼裡,慌在心裡,生怕這種災難很快也降臨到自己頭上。
張獻忠的叛軍還沒到,百姓已經是一日三驚,寢食難安。這一刻,看到曾經保護過贛州的秦牧走出來,人們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無數雙望向他的眼睛無不充滿了期待。
秦牧站在高臺上,望着底下靜立如林的兩千勁卒,突然喝道:“大聲告訴我,告訴贛州的百姓,你們的軍人誓詞是什麼?”
底下的士卒聞聲一挺胸膛,破口大吼起來:“堅決秦大人服從指揮,忠實履行軍人義務,嚴守紀律、常備不懈、關心同袍、團結協作。熱愛百姓、熱愛民族、不怕犧牲、寧死不屈。不出賣同伴、不向敵人告密,牢記自己的職責、榮譽、以及忠誠。”
秦牧按着劍柄,踏前一步,接着疾聲喝道:“很好,現在是你們履行軍人誓詞的時候了,張獻忠數十萬叛軍,如同漫天的蝗蟲,席捲了湖廣,他們毀人家園,奪人家產,淫人妻女,掘人祖墳,所過之處,無數百姓家破人亡,他們犯下的累累罪行罄竹難書。現在,這支無惡不作的叛軍正朝我贛州而來,爲了贛州的百姓免於塗炭,爲了你們的家園不被摧毀,爲了你們的妻女不被姦淫,告訴我,你們要怎麼做?”
“拿起武器,保家衛國。”
“奮勇殺敵,視死如歸。”
“好,現在贛州的百姓正惶惶不可終日,你們的親人正需要你們來保護,現在,他們都在看着你們,聽到了你們許下在的諾言,將你們視之爲保護神,大聲告訴我,也告訴全贛州的百姓,你們會讓父老鄉親們失望嗎?”
“不會。”
“不會。”
“不會。”
海嘯般的呼聲迴盪在府衙前,這是金戈鐵馬之聲,如有實質,直衝九霄雲外,秦牧一向注意培養士兵的榮譽感,這一刻,秦牧把他們拔高爲贛州的保護神,在滿城百姓的注視下,士兵們心中的責任感、榮譽感很容易便被激發出來。
秦牧滿意地掃視兩千勁卒,然後目光逐漸移向稍遠處的百姓,望着那黑壓壓的人羣大聲喊道:“我,秦牧,今日也有幾句肺腑之言要跟贛州的父老鄉親說,現在市井間有很多流言,說我秦牧擁兵自重,說我心懷不軌,對於這些流言蜚語,我不想作任何辯解;
我只知道,方今天下,烽火遍地,必須加強軍備,我只知道,當無惡不作的叛軍衝着贛州來時,必須挺身而出,捍衛贛州的安全,拒敵於贛州之外,確保每一個贛州百姓的不園不被摧毀,每一個生靈不遭塗炭。”
“我秦牧苦練三千勁卒,爲的就是今天,今天我當着滿城百姓的面,鄭重許下承諾,只要我秦牧一息尚存,就不會讓一個叛軍踏入我贛州地界,他們要來,除非從我秦某人的屍體上踏過。”
秦牧的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滿城百姓望着他,寂寂無聲,就連三歲的稚童,也被現場冷靜的氣氛所懾,不敢發出絲毫聲音。須臾之後,圍觀的人君卻突然象火山噴發一般,無數人發出的歡呼匯聚成澎湃的聲浪,直衝雲霄。
人們的歡呼聲沒有多少實質的內容,或許只是想把這些天內心積累的壓抑發泄出來,或許是終於有個值得依賴的人站出來,承諾爲他們遮風擋雨,惶恐不安的人終於找到了主心骨。
“今日我秦牧在此誓師北征,不破張賊誓不還,贛州的父老鄉親請安心在家耕作、營生,不要聽任何謠言,不要自亂陣腳,在沒有看到我秦牧的屍體之前,請鄉親們堅信,叛軍絕對進不了贛州地界............”
秦牧說到這,就看楊陳氏在楊芷的攙扶下,走出府衙,母女倆神色都十分憔悴,身後跟着楊府的管家楊兆財。
看到這對母女,圍觀的百姓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關楊知府被害的傳言再次被提起,熱議不休。
秦牧全然沒想到楊陳氏這時候會出來,她們出來幹什麼?
這幾天楊陳氏對秦牧極爲冷漠,每次給她施禮,她總是眼皮都不擡一下,她總是默默地守在丈夫牀前,不管秦牧說什麼,做什麼,都彷彿和她沒有一絲關係。
這個時候她突然出來,會不會是要當衆拆自己的臺,拆穿楊廷麟傷在自己刀下的真相。
秦牧默默看着這對母女,他現在已經下定決定出徵的,對楊陳氏說些什麼已經不太在乎了,不管是人人崇警的英雄,還人人鄙視的悖逆之徒,一切就讓刀鋒來說話吧。
ps:咳咳,這幾章看來是觸雷了,書評區罵聲一片,罪過,罪過,昊遠深刻反省中..........說實在的,昊遠寫這幾章,確實是想做個鋪墊,結果一不小心就進了雷區,這幾天被轟得外焦裡嫩,反省,深刻反省........
嗯嗯,看來大家是等不及想上戰場衝鋒陷陣了,那就誓師出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