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禮共帶來八萬人馬,其中王允成部五千人已經死的死,逃的逃;老虎口有五萬人馬正在與張獻忠鏖戰。
滿打滿算袁州城內只剩下兩萬多人,此刻袁州城裡六七萬百姓因不堪淫掠,在黃連山的帶領下,和這兩萬多左軍拼起了命來;
就連六十歲的老太婆,五六歲的小孩子,也拿着石頭砸左軍,可見左軍這些天在城中爲禍之烈,百姓分明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纔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抗。
緊接着江西總兵許開進傷在左軍流箭之下,九千江西兵也與左軍拼起了命來,袁州城內徹底失控了,到處是血腥的殺戮,到處是拼命的人羣;
呂大器身邊的一千人馬能勉強守住府衙就不錯了,根本無力阻止城中的殺戮。
當初呂大器率軍來袁州時,還有五六萬負責押運糧草的民夫,大亂髮生後,這幾萬民夫也不可避免的被波及了;
一時之間,袁州城內共有十多萬人在廝殺、在奔逃,那亂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蘇謹帶着一百多騎兵趕到袁州時,袁州南北兩個城門已經大開,不計其數的百姓和民夫從城內逃出,散得漫山遍野都是;
而不少左軍也衝出城來,廝殺蔓延到了城外,到處都是哭喊聲,咒罵聲,呼叫聲,殺戮聲,讓袁州城外就象是鬼域一般。
狂奔的鐵蹄密如雨點,轟隆之聲震得地動山搖,逃到城外的人無不紛紛走避,待看清那面黑底紅字的“秦”字大旗時,漫山遍野的百姓突然靜了靜,接着無不放聲大哭,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
袁州的百姓這陣子承受了太多的苦難。唯獨在秦牧入駐袁州的那幾天,他們可以安心地睡一覺,不用擔心家門突然被人踹開,妻女突然被人拉去蹂躪,孩子突然被人殺戮,只有秦牧率軍進城那幾天,他們才稱得上是人。
這一刻,見到這面“秦”字大旗,無數的百姓就象受盡委屈的孩子找到了父母,找到了依靠。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叫起來。
“秦大人回來了........”
“秦大人的人馬回來了,咱們有救了。”
“秦大人啊,你怎麼纔回來呀!”
“嗚嗚嗚.........”
眼中看到的是無數淚流滿面的臉孔,耳邊聽到的是無數呼喚“秦大人”的聲音,縱馬奔騰的蘇謹等人也不禁熱淚盈眶,心頭充滿了莫名的激憤。
“殺!”一聲怒吼從喉嚨裡暴發出來,蘇謹率着狂奔的鐵騎席捲而去,把那些出城追殺百姓的左軍砍成屍體,踏成肉泥。只有這樣,才能宣泄他們心中那股洶涌激憤。
一百鐵騎分分合合,對城外的左軍盡情的絞殺,城裡城外本就是一場亂戰。左軍也沒什麼隊形可言,在蘇謹他們的衝殺下,更是隻有逃命的份;
憤怒的袁州百姓回過頭來,用木棒敲。用石頭砸,用牙齒撕咬,用一切可以用的手段。將一個個左軍殺死,分屍,咬其肉,碎其骨,不如此難以發泄他們積下的深深的仇恨。
蘇謹也不敢進城,因爲一但失去速度的優勢,他這一百多人將會被淹沒在城內亂戰的浪潮中,但在開闊的城外,他這一百多騎兵可以說是劈波斬浪,所向披靡,根本沒人能攔得住他們;
蘇謹試圖聯繫內城的黃連山,但他們到來的消息象長了翅膀一樣,飛進進內,聽到消息的百姓不斷往外涌,弄得城門處擁塞不堪,相互踐踏的不在少數,蘇謹就是想派人進去也做不到。
此時秦牧率軍也終於趕到了,來不及喘上一口氣,他立即讓士卒們齊聲大喊,讓逃出城的百姓聚攏起來,向萬載方向轉移。
此時袁州四門都已被人打開,逃出來的除了普通百姓之外,也有很多左軍以及許開進的江西兵,城裡城外都是人,都在流血,都在哭喊,場面十分混亂,浪潮般的聲間傳出十數裡。
北門逃出的人羣中,有一人匆匆奔向秦牧的帥旗,他叫黃二寶,前些天秦牧派他和李同良等五十人混雜在俘虜中進入袁州城,靠他們在城中放火煽動,才輕鬆從高澤手中奪下袁州城。
秦牧撤出袁州城時,依然讓他們隱伏在城中作內應,以便掌握城中的一舉一動,此時黃二寶匆匆奔到秦牧的帥旗下,向秦牧並報道:“大人,快,快進城,我們拉起上千百姓攻佔了左軍的一座軍營,裡面和五千多匹戰馬,左軍將領石大生正在拼命反撲,大人快殺進去,奪........奪馬.......”
黃二寶說到後面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南方缺馬,戰馬非常寶貴,既然有機會奪下,秦牧絕對不願放棄。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容他多作考慮,因爲吳學禮隨時可能放棄老虎口,張獻忠的大軍隨時可能跟着殺過來。
“傳令蘇謹,讓他無論如何控制住北門,嚴密監控老虎口的情況。”
“是。”
“劉猛霍勝,前頭開路,殺進去,快!”
吳守禮八萬大軍帶來了六千多匹戰馬,老虎口的防禦戰是依山構築工事,一時用不上戰馬,因此大部分戰馬都留在了袁州城中。
秦牧沒想到隱伏在城內的李同良等人竟然控制了大部分戰馬。
此時進城,其實非常危險,城中正值大亂不說,而且老虎口方面可以料見一定會有大變,只不過在什麼時間起變化,變成怎麼樣,還難以確定而已;
萬一吳學禮的五萬大軍一潰,張獻忠二十萬大軍一衝而來,秦牧這一千人馬極有可能被困死在城內;
即便如此,爲了五千多匹戰馬,秦牧還是決定一拼。一千人馬組成嚴密的陣形,以盾爲牆,奮力向北門衝進去;
城裡的百姓一見到他那面“秦”字大旗,無不大聲哭喊,紛紛爲這支能給他們帶來生的希望的軍隊讓出道來,秦牧一面率軍疾衝。一面讓士卒們大喊城裡的百姓趕緊出城;
街上的亂兵很多,有江西兵,有左軍,還在混亂地廝殺着,如同一鍋亂粥..........
袁州城內亂,城外同樣亂,老虎口的吳學禮起初接到並報,說袁州發生民亂時,還沒有太在意,但還是派部將馮喜帶一萬人馬。準備回袁州鎮壓民亂,結果在回城的半道上,卻遇上了叛軍的伏擊。
這次張獻忠派遣滲透過來的小股人馬,總數不是秦牧預測的三萬,而是整整五萬,分成上千小股,如蟻羣一樣滲透過來,這些叛軍除了武器,只帶幾日乾糧;若是官兵應對得當。先來個堅壁清野,再派精兵追殺,這幾萬人馬就得餓死,但袁州城內偏偏在這個時候暴發內亂。官兵自相殘殺,哪裡還有誰去管這些滲透過來的叛軍?
胡雁三趁機集結起三千多人,正準備趕往老虎口從後面夾擊吳學禮,結果卻遇上了趕回袁州的一萬左軍。胡雁三在離袁州城只有八里地的八樹坡匆匆設下埋伏;
馮喜一萬人馬做夢也沒想到在這裡會有埋伏,一頭撞了進來,瞬間就被打懵了。一萬大軍陣腳大亂,光是自相踐踏就死傷幾百人。
八樹坡離老虎口只有幾裡遠,接到消息的吳學禮大驚失色,連忙又派出五千人馬增援馮喜,這才逐漸穩住了陣腳。
“馮將軍,吳大帥令你立即反攻,快盡擊潰八樹坡之敵,否則定斬不饒。”
吳學禮的傳令兵撂下了狠話,剛剛穩住陣腳的馮喜連口大氣也顧不得喘,立即組織人馬對胡雁三發起反攻;
眼下他們五萬大軍被夾在老虎口和八樹坡這幾裡地之間,若不能迅速奪取八樹坡,軍心必定渙散,在張獻忠不計傷亡的攻擊之下,老虎口隨時可能被攻陷。真到那時,前有阻擊,後有追兵,他們五萬大軍唯有死路一條。
馮喜不想死,所以他也拿出了吃奶的勁,親臨前軍督戰,組織人馬對胡雁三發起猛烈的反攻,八樹嶺一戰,慘烈程度絲毫不下於老虎口;
胡雁三雖然佔着地利,但兵力少了好幾倍,加上都是滲透過來的小股人馬匆匆集結,配合生疏,上令下達不暢,堅持不到一柱香時間,形勢就變得岌岌可危。
好在滲透過來的叛軍非常多,胡雁三派人去收攏小股人馬,不斷趕來八樹嶺參戰,每一次有援軍到達,哪怕只有五十人,一百人,也能讓八樹坡的叛軍得到不小的鼓舞。
“堅持住,兄弟們堅持住,咱們的援軍正源源不斷的趕來,咱們滲透過來的共有五萬人馬,全都在火速趕來,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勝利就屬於咱們的了.......”胡雁三一連指揮抵抗,一邊大聲鼓舞士氣。
八樹坡下,萬餘左軍如螻蟻般不斷往上發起衝鋒,槍聲,爆炸聲,弓弦聲,交織如潮,雙方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屍體很快就鋪滿了坡面,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薰人慾嘔;
這一戰的勝負,對雙方來說都是生死攸關,所以雙方都是豁出了性命,即便屍橫遍野,也只能咬牙拼下去............
ps:因爲一個妹紙,多年來我一直非常喜歡聽馬修.連恩的《佈列瑟農》,不瞞各位,我中考時英語只考了18分,還是憑藉瞎蒙那些選擇題給蒙出來的,後來英語一直也很差,現在聽英文歌,大多不明歌詞大意,但也絕不會去找度娘看中文翻譯,正因爲不知道歌詞大意,聽的時候可以讓思緒隨意蔓延、飄飛,音樂本身會帶給我無比美妙的想象.........我甚至能想象出粉絲榜上盡是盟主,書評區一路飄紅,滿天月票向我砸來,痛醒後什麼也沒有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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