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澈沒幾天就和我說找到了工作,在酒吧駐唱,我挺爲他高興的,他之前剛到影騰就是歌手來着,只不過他長得乾淨親和所以後來又被安排拍電視了,但是他本質上對音樂的熱愛可以說是從骨子裡的。
我們又過回了從前的日子,沒事約出來吃飯打屁,我也會隔三岔五跑到他家串個門什麼的,他每次都在家擺弄吉他,他有好幾把吉他,還特地和我解釋每把吉他的區別云云,我對音樂也就這樣,但是經過他長期的洗腦後我也不知道那根經搭錯了竟然拜他爲師,說打算跟着他後面學吉他了。
爲了讓我有突飛猛進的進步,緒澈還特地送給我一把他淘汰下來的吉他,那天我掐準方彥回家的時間,特地換上一襲及踝的長裙坐在窗邊,把窗戶打開,吹得頭髮一飄一飄的,等他開門後我就開始彈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方彥進門後自然注意到我,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心頭大喜,看來這招不僅能擺平小女生,就連大男人也吃這套,就在我洋洋得意之際,方彥一把奪下我的吉他大吼道:“你要再給我彈這首歌試試!”
我茫然的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心中頓生悲涼,過了很久我還在想這麼浪漫的舉動怎麼能蠱惑他失敗呢,直到後來的一天我纔想起貌似很早以前我喝醉了掛在方彥身上對他說過“月亮代表我的心”。呃…估計那晚給他帶來的陰影果真不小。
又有一天我去方彥的書房送飯,無意中瞥見他書櫃裡放着的地球儀然後深深的愣住了指着上面的亞洲版圖對他說:“我終於找到你的胎記了。”
方彥被我的話吸引擡起頭看我然後眸光一冷:“你要是敢到處說我就讓你出不了這個門。”
我被他威脅得下意識就逃竄出書房,小樣,還害羞呢!
而我終於在方彥身邊有所成就感的就是我的車技,在他的調教下各種超車併線借道如火純青,不過短短几月功夫已經練就一身開快車的本領,從一開始他不停的催促我快點到現在不停囑咐我慢點,不過習慣這種東西一旦養成了再改就很難了,導致我一個人開車的時候還是有種趕飛機的感覺。
或許是這樣的日子讓我忘乎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爲我在方彥的生命裡應該也是獨一無二的,起碼他身邊沒有過其他女人,直到那天方彥讓我送他和李亦微去機場,他們兩要一起去深圳參加一個活動,然而方彥卻並未讓我同他一起去。
不知道李亦微是不是有意的,她和方彥坐在後面時,身子就一個勁地往方彥身上蹭,還盡說些到了那邊要方彥陪她去hk轉轉,雖然我極力剋制內心的怒火,但腳下的油門卻是不聽使喚加重了力道,眼睛牢牢鎖住前方只想速度再快點,讓精神集中不去注意後座的兩人,然而前方的車輛突然變道我一個緊急剎車,後面兩人猝不及防撞上椅背。
方彥怒吼:“你還能不能開!”我被他這一吼心裡生出委屈,倔強的重新開動車子不迴應他。
可是旁邊的李亦微卻嬌笑了一聲:“方彥啊,你的助理脾氣都隨你,任性得很呢。”
“別把我和她相提並論。”
李亦微一副調侃的口氣聽到我耳裡十分不舒服,然而方彥的話更是讓我頹然悲涼。
我利用紅燈的空檔把耳機戴上,再把音樂聲放大,接下來的路程不去聽他們的對話開得順點。
到了機場方彥讓李亦微先去,等他一下,李亦微下了車後他一把扯下我的耳機。
“鬧夠了沒?你的命不值錢不代表我們和你一樣。”
方彥口中的“我們”二字徹底刺激到我,他把李亦微和他說成我們,而我卻是與他們不是一類的,我咬着脣依然一聲不吭。
“回去給我開慢點。”方彥聲音低沉的囑咐了一句就準備打開車門。
我感覺心口的火突然騰飛,燒至大腦一熱對他吼道:“讓我開快的是你,開慢的還是你,我是人不是機器,沒那麼強的適應能力,我習慣了就改不了了!”
他冷冷的丟下一句“改不了也得改!”就下車了。
我側頭去看他,李亦微在進口處等着他,他走到她身邊,李亦微朝我望了一眼,脣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似在宣誓着自己的地位隨後和方彥一起進去了。
我望着他們消失的背影心如刀絞。
方彥走後,我整天都泡在散打館,對着沙包狂揍,好像已經不知道累爲何物,後來白鑫金看不下去了一直在旁邊說我這樣拔苗助長會適得其反,傷了身子反而不好,不能急功近利吧啦吧啦一大堆,後來看我無動於衷還是放棄勸說這項偉大的工程,晚上場館要關門了,我還是不肯走,最後是孟緒澈把我從那拉出去的。
他問我怎麼了,我只回了他三個字“我完了。”
我一直告誡自己要知足要知足,掂量掂量自己在方彥身邊的分量,話都會講,但是我看到他和李亦微一起走進機場時我承認我嫉妒得快瘋掉了,特別是李亦微一路上暗有所指的話語,如果是以前我大可以放心,因爲方彥對女人沒興趣。
可是通過這些日子如果我還這樣想就真的是太天真了,他偶爾流露出渴望或柔情的眼神根本就否定了我之前對他的定義。
或許就像古潯說的大多數同性戀都是雙的,我不知道方彥到底是什麼,但是我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和李亦微這次出去讓我心裡特堵。
緒澈最後把我帶回他家,一直在我旁邊彈吉他唱一些舒緩輕鬆的歌一直到他身體僵硬口乾舌燥了才問我好點沒?
我望着他關切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老哥多慮了,我想吃麻辣小龍蝦。”
緒澈臉上露出少有的吃驚神色然後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看他這樣,八成彈得抽搐了於是起身告辭,回家的路上買了十斤小龍蝦,吃到後面舌頭已經沒了知覺,第二天拎着那些龍蝦殼覺得可真沉!
然後那一個星期裡有四天都是緒澈把我從散打館給撈出來的,之後他準會彈上幾個小時的歌,再目送我去買小龍蝦帶回家。
終於在第五天他忍不住說道:“藍藍啊,方彥一走,你這生活也忒頹廢了,他就那麼有本事能把你變成這樣。”
我看着自己已經四天沒換的衣服,的確傳來不太好聞的味道,怪不得白鑫金今天看到我和藹的臉上難得抽了一抽。
“他的確挺有本事的,不過不是把我變成這樣,我本來就是這樣啊,愛吃小龍蝦,懶得洗澡,小肚雞腸,又愛賴牀。”我又苦笑了下。
“只是這段時間和他在一起我才忘了原來的我,試着讓他看得順眼,可是你看看,他一走我又原形畢露了,怪不得他不喜歡我總是嫌棄我,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通俗點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憤恨地抹了把眼淚,覺得自己再怎麼努力都沒法讓方彥心裡有一點點我的存在,我還是頭一次爲自己的無用感到痛恨。
緒澈看着我想了好久才接我的話。
“藍藍啊,我說句話你別介意啊。”
我重重點了點頭。
“我覺得吧,你既然跟着方彥怎麼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爲自己的前途謀劃謀劃,他對於你來說最有利的就是這點。關於愛情吧,你這人看似挺願意爲愛犧牲的,可又自尊心極強,這樣的你把情用在方彥身上到頭來不會有太好的結果,倘若他真的接受你,你也會爲自己的改變而活在煩惱中,說白了你們兩是不平等的關係,你永遠要遷就他忍氣吞聲你會開心嗎?”
我木愣的看着緒澈說不出話,我不知道以後我會不會開心,我知道現在我離不開他,所以後來我也釋然了,既然我離不開他還瞎吃什麼醋惹他生氣,與其那樣不如讓自己變得乖巧點,起碼不至於讓他那麼快厭煩我。
方彥回來是在一個星期後的上午,那時我剛準備出門去散打館,他沒有通知我去接機而是直接拖着行李箱進的家門,我看到他竟然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愣什麼,就是那種忽然驚喜心裡特高興面上又不知作何反應的那種。
他也就掃了我一眼,我趕緊替他拿拖鞋,順帶接過他手上的行李箱,他卻忽然攬住我的腰:“怎麼?不耍小性子了?”他的語氣帶着一絲寵溺讓我渾身酥麻麻的。
我剛想對他露出大大的笑結果表情卻僵住,因爲我掃過他頸窩時看到了一道明顯的吻痕,那抹紅色的印記深深刻在我腦海裡,我的心裡開始抗拒,掙扎,我從方彥的臂彎中掙脫一步步後退,終於,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他和李亦微,呵…是工作還是魚水之歡?他還像沒事人一樣問我怎麼不耍小性子,看來我在他眼中真的不過爾爾,就如對待小孩一樣,不值得認真。
方彥看着我的表情皺起眉頭問我又在幹嘛?
我知道他不高興了,他纔回來,我和他大吵嗎?顯然我不能那麼做,可要我當作沒看見嗎?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