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中醒來，豐子愷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記起，腦海裡最後一個畫面，是司朵和巫文謙，推開房門，見他們靜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守了他一晚上。
“你們怎麼來了。”豐子愷坐在巫文謙對面，面色如常，只是那熟悉的笑容不在。
巫文謙擔憂的問着，“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邊不舒服。”
豐子愷見他滿眼都是擔憂，不解，“怎麼了？”
巫文謙皺眉，不知道該如何說，明明是同他差不多年歲，正直而立之年的豐子愷，一夕之間，滿頭華髮。
司朵嘆息一聲，她一向都是有話直說，如今看豐子愷這副模樣，知道紙包不住火，“一夜白頭，本以爲只是一個典故，如今……”
豐子愷起身，去了衛生間，看着鏡子中的他，聞了聞身上發了黴般的酸臭味，醒來後，竟然忘了洗漱，盯着鏡子良久，最終拿起剃鬚刀，颳了鬍子，打開水閥，將一身污垢洗淨。
聽到衛生間內傳來的水聲，司朵和巫文謙的心才放心。
司朵看着萊利，“你準備怎麼和他說？”
萊利聳聳肩，“實話實說。”笑着道，“我可不是什麼好心人，專門幫助你們這些迷途少年，我只做自己認爲有趣的事。”
司朵知道萊利心性一向如此，不然當初也不會幫她，“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已是做好的安排，”萊利撇了撇嘴，往衛生間那看了一眼，“還不知道那傢伙的選擇，你何必杞人憂天。”
司朵嘆息，以她對豐子愷的瞭解，他絕對會與那三世怨靈共同進退，即使今世無緣，也會爲了下一世修緣，如此……只怕豐子愷的命數也會發生改變，一代除魔宗師，如今卻淪爲魂宿體，一身兩魂，以魂養魂，這是會折壽的。
待豐子愷洗漱完畢出來，已是差不多一小時後，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再度坐在巫文謙對面，“讓你們看笑話了。”
“自家兄弟，不必介懷。”巫文謙隱約已經知道了所有，他不知道該如何規勸，情這一字，他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豐子愷記得昏迷前最後聽到的，如今情緒平復，再度提起，“你說晴兒在你這，是真的嗎？”問的是萊利，語氣稍弱，他知道萊利的來頭，他若肯出手相助，晴兒定會無事。
“晴兒？”萊利眼內閃過一絲笑意，“你替她取得名？”
豐子愷點頭，“恩，她怎麼樣了。”
萊利也不賣關子，拿出隨身攜帶的玉葫蘆，“她在這裡面沉睡。”
豐子愷激動的接過玉葫蘆，愛憐的撫摸着，好似那葫蘆就是晴兒一般，嘆息一聲，“是我無用，終是不能護她周全，還連累她被父親所傷。”
萊利嗤笑一聲，“你怎麼知道不是死了，而是傷了？”他都無十足的把握確定這一點。
豐子愷嘴角終於揚起了笑容，看着葫蘆的眼內滿是愛意，“我能感覺的到她在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