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子戲繼續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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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珍聽醫生說無名可能得了大腦炎,渾身發顫。大腦炎可不是小病,最嚴重的後果是終生留下後遺症,影響智商啊!不知道爲什麼,一聽無名得了這個病,又看醫生吞吞吐吐的樣子,袖珍心裡直發毛啊,滿腦子都是那些傻咧咧的孩子的模樣。
醫生看袖珍半天沒開口,又說:“你也先彆着急。這只是我的推測,還沒確診。”
“那……那要怎麼確診呢?”袖珍眼巴巴的看着不緊不慢的醫生,心裡那個急啊。
“明天,來趟醫院,抽骨髓。”
“什麼……?”
抽骨髓,袖珍可知道是什麼東西,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抽骨髓?這不是折磨人嗎?
“做穿刺,抽骨髓。只有化驗骨髓,才能斷定是不是。”
“可是……”袖珍看着懷裡沉睡的無名,他已經這麼累了,還要讓他遭受這種折磨嗎?那得多疼啊。
醫生又說了些寬慰袖珍的話,讓她好好鼓勵鼓勵孩子,袖珍最後才咬咬牙,狠下心答應了。
回到家的時候,無名已經醒了。看袖珍把自己從車裡抱出來,輕輕的說:“袖珍,無名感覺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沒事啊,無名。”袖珍下意識的把他抱得更緊了。
“袖珍,無名想下來透透氣。”
“那……那好吧。”
袖珍慢慢把無名放下來,又馬上牽住他的小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電梯裡走去,直到進了家門,才把他放開了,好像怕他從手裡溜走了似的。
袖珍把無名放在牀上,幫他蓋好被子,輕輕的問:“無名啊,還難受嗎?”
“就是……就是憋得慌。”
“明天啊,袖珍帶無名再去一趟醫院,再看一回醫生,無名就好了啊。”
無名懂事的點點頭,又說:“袖珍,你陪陪無名好不好?”
袖珍本想等他睡下了,去節目組看一看,缺了一個主持人,節目可怎麼錄嘛?雖然胡悅今天也沒打電話來催她,但估計也捱了不少罵。可這無名朦朦朧朧的大眼睛哀求似的看着她,好像離不開她一樣。袖珍沒轍,只能坐在他旁邊陪他說話。
無名從沒有從袖珍身上感覺到這般溫暖,小嘴巴也沒停下來,好像一停下來,袖珍就會長上翅膀飛了。
“袖珍,婆婆是你媽媽,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我爸爸跟無名的爺爺一樣,去了同一個地方。”
“爺爺去了天堂,袖珍爸爸也是嗎?”
“我相信是的。”
“不知道無名的爹地媽咪去哪兒呢,怎麼會丟下無名不管。”
袖珍輕輕的撫了撫他的小腦袋,已經沒有白天那麼燙了,但溫度依然很高。她倒杯水,把醫生開的消炎藥給無名灌了下去。袖珍發現這個孩子很乖,不管在醫院,還是在家,她說的話都會聽,不像有些孩子,討厭吃藥就不吃。
“袖珍,我爹地媽咪是不是討厭我呀?”
“……我相信不是的。”
“你知道嗎?爺爺說他認識我媽咪。”
“哦?”袖珍迎合着問,“爺爺說,你媽咪是個什麼樣的人?”
“爺爺說,媽咪跟無名一樣,都很小。”無名說着,看了看袖珍,說:“袖珍也一樣。”
“呵,還有呢?”
“嗯……”無名努力的想了想,說:“說無名的眼睛長得像媽咪。嘴巴也像。那是不是無名的鼻子跟眉毛就像爹地呢?”
袖珍煞是認真的低頭端詳着小不點,這一看,跟華天修還真有幾分相似。不單鼻子跟眉毛像,似乎眼神也像。長得多麼好的一個孩子呀。袖珍憐愛的點了點頭,“我想是的。”
“爺爺說,無名還是小寶寶的時候很乖,但是媽咪小時候不乖。那是不是爹地小時候也很乖呢?”
“爺爺說,無名喜歡吃酸的,媽咪不喜歡,那是不是爹地也喜歡吃酸的?”
“爺爺說,無名有一個酒窩,媽咪沒有酒窩,那是不是爹地也有酒窩呢……”
“爺爺說,爺爺說……”
無名說着說着,聲音就變得迷迷糊糊,直到最後小的跟蚊子似的,袖珍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小屁孩,鬼理論真多。
“我找到你了……”無名又哼哼起來,看來,連生病都在夢裡找爹地媽咪呢。袖珍一陣心酸,如果明天檢查的結果不利,這孩子以後可得怎麼辦哪?他這麼聰明,老天是嫉妒他,要奪走他的智商嗎?
孫芳芝回來的時候,聽了袖珍的話,也是黯然傷神,半天在牀邊盯着無名不捨得走。婆孫三人圍在小小的兒童房裡,靜靜的呆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袖珍要跟媽媽帶無名去醫院,媽媽堅持她一個人去就好,讓她趕緊回去把昨天沒錄的節目補錄了。袖珍雖然不放心,也很想親自看着他,但節目是重新開工,元氣大傷,缺一個主持人也不像樣,便沒再堅持。
“無名乖,要聽婆婆的話。你是男孩子,要堅強啊。”
“袖珍,你放心吧。等你回來,無名就好了。”
袖珍看着他依舊燙的紅撲撲的臉,聽着他已經沙啞的嗓音,心裡一陣揪痛。孫芳芝看着袖珍,眼裡充滿說不出來的情緒。無名這一病,倒拉近了母子之間的感情。可這孩子萬一真得大腦炎,留下後遺症可得怎麼辦吶?
一整天,袖珍在片場都心不在焉的,說話比平時慢半拍,做事比平時慢半拍,總是老猴在她耳邊提醒她下一步該做什麼,她才傻乎乎的跟着做,彷彿再慢一點,她就要成傻子了。
這是節目重新開工後的第二期,袖珍的表現顯然拖了大家後腿,Mona幾次在一旁小聲的提醒她,貧仔幾個人也對袖珍破天荒的“不積極”表示疑惑,在節目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調侃她。晚上節目一錄完,袖珍便飛也似的回了家。
“媽,怎麼樣了?”她像是一路狂衝回來的一樣,進門就氣喘吁吁的問。
孫芳芝一臉黯然,嘆口氣,搖了搖頭說:“化驗結果出來了。”
“怎麼樣呀?”
“不是大腦炎,可也檢查不出來是什麼。”
“怎……怎麼會這樣呢?”袖珍這下更懵了,又不是發燒,醫生的推斷也被否定了,那會是什麼病呢?這孩子,不會真得了絕症吧?!
“我去幫孩子擦擦身子,兩天沒洗澡了,能不憋嗎?”
媽媽說完,打了盆熱水端進無名的房間,剛進去不久就驚叫起來:“喲!”
“怎麼了媽?”袖珍慌慌張張的跑進去。
“水痘!是水痘!”媽媽又驚又喜的叫出聲來,袖珍往前一看,無名的小背上冒出一點一點的紅疙瘩,嬌嫩的皮膚上顯現出一條血絲,原來,是水痘,不是大腦炎哪!
“媽,是水痘啊!”袖珍高興的叫出來,不由自主的將媽媽一把摟住了,好像無名的病終於有救了。
“袖珍,婆婆,我到底怎麼了?”無名莫名其妙的問。
“無名啊,你的病很快就會好了啊。我就說嘛,這孩子這麼聰明,怎麼會的大腦炎呢?”媽媽喜極而泣,一邊說,一邊擰着熱毛巾給無名擦身子。 шшш ●тt kдn ●c○
袖珍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出水痘這事常有,總比什麼大腦炎好吧!
媽媽似乎想到了什麼,看着袖珍,認真的說:“呀!我都把這事忘了,你小時候沒出過水痘,這病傳得快,你這幾天,離無名遠點啊。”
“婆婆,那袖珍是不是就不能陪無名玩了?”
“無名快點好起來,好起來,想跟誰玩都可以啊。”孫芳芝一邊擦一邊說。
“哦……”無名的語氣裡帶着些沮喪。
“無名身上長的這些東西,離袖珍近的話,也會跑到她身上去。你忍不忍心看袖珍也長小疙瘩呀?”
無名搖了搖頭,“生病好辛苦,無名不要袖珍生病。袖珍病了,就照顧不了無名。”
袖珍鬆了一口大氣,準備退出房間,無名又說:“袖珍,等無名好了,你再陪無名一起玩好不好?”
這小鬼,真是給他一點甜頭就加倍的對你好。袖珍身子瞬間僵硬,硬生生的點點頭,轉身出去了。總之,虛驚一場,有驚無險,真是萬幸。
孫芳芝等無名睡下了,才走到袖珍旁邊,看她正在給茉莉花澆水。
“這孩子很容易帶吧?”孫芳芝問。
袖珍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遠處的月亮,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感動和辛酸。
“其實,媽一直很好奇,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知道媽媽問的是華天修,低着頭沒說話了。當年,她跟爸媽都提到過這個名字,只是時隔多年,估計媽媽應該也忘了。
“讓我女兒受這麼大委屈,還要一個人冒着被人認出來的危險帶孩子去看病。袖珍啊,他真的是一個這麼苛刻的人嗎?”
“媽,別再問了。這世上最難捉摸的就是人的心,他的心已經變了,變了就是變了。”
媽媽點點頭,猶有意味的說:“他變了心,你不能也跟他一樣。過去的仇恨強加在孩子身上,不公平。你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不要爲難無名了。”
媽媽的語氣很平和,卻帶着一絲堅定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