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稍微有點複雜鳥,簡單來說就是回憶男女主角7年前的恩怨~請耐心看,不喜歡滴親們請自動忽略,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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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天修仰着頭躺在椅靠上,任由轉椅把自己轉的天昏地暗。
7年前,當袖珍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他體驗到的幸福感是濃郁的。那時的袖珍,小有名氣,星途璀璨,爲了兩個人的未來考慮,他們選擇了地下戀。
那時的她,長髮披肩,兩邊的劉海一直垂落到臉頰,娃娃臉上一對黑漆漆的眼睛。
她會在大熱天把自己從頭髮到腳趾頭裹得嚴嚴實實,在約好的角落老地方等他。她會在冬天把自己裹得只剩下眼睛,躲在雪堆裡等他。見到他的時候,不停的叫他“天修哥,天修哥”。他巴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
地下戀,對袖珍來說是痛苦難耐的。沒有人能分享她的幸福,她也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想他的時候就說想他,想罵他的時候就罵他。
“秘密情人,多酷的事。”他這樣安慰她。
只要他肯哄她,即使有一肚子委屈,她也會破涕爲笑。她笑起來,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孩子。
他們的初夜,在一次遠程旅行。她說,想跟他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他帶她去了。
“天修哥,我要你一輩子都記住我。”
如果真有一種東西叫做詛咒,那他一定是中了她的詛咒。
知道她肚子裡孕育着他生命的延續,他竟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恐懼。他要她生下孩子,他還要公佈戀情,等她一到法定結婚年齡,他就帶她去民政局。他還記得,說這些話時,她哭得喘不過氣來,最後支支吾吾的說,她要去找宇恆,把兩個人的婚約取消了。
而他,則懷着期待而勇敢的心向爸爸,也就是他的養父,提出要跟袖珍求婚。
當時叔叔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不能跟她結婚!她爸爸,是害死你媽媽的罪魁禍首……”
身爲花農的叔叔,性情溫文爾雅,謙遜和藹。那是華天修第一次見他動怒的樣子。也是那時他才知道,叔叔和嬸嬸原來不是他的生父生母。
華天修盯着桌子上的舊報紙,擡頭上一個叫“江盈盈”的名字,那就是他的生母。30年前,江盈盈在演藝圈曾有過不小的成就,可就在人生最當紅的時候,她遭遇了不幸。心清骨傲的媽媽不能忍受他人的染指,用自殺結束自己的生命。體弱多病的爸爸堅定的撐過生命的最後兩年,將媽媽的經紀公司告上法庭,要求他們承擔一切責任。被告人因爲使用卑劣殘忍的手段傷害媽媽,導致媽媽自尋短見,在當時引起很大的轟動,最後被判入獄20年。
爸爸了卻最後一樁心願,也便去了,把不到三歲的他交給叔叔。爲了讓兒子遠離仇恨,重獲新生,癌症後期的爸爸製造了“攜子跳江”的假象,讓世人哀悼江盈盈一家的死亡。
生父生母的死讓他痛苦,事實的真相卻讓他痛不欲生。叔叔告訴他,媽媽江盈盈經紀公司的老闆,就是袖珍的爸爸,申大駿。追究案件,他知道了當年的事,媽媽從結識被告人到中了奸計,都是因爲申大駿的引薦和縱容。媽媽受害之後,申大駿對她的遭遇熟視無睹,甚至打算用錢封媽媽的口,媽媽無法承受侮辱,選擇輕生。被告人入獄後,申大駿沒有對此事作出任何解釋和表態,經紀公司給了爸爸一筆鉅額賠償金,被爸爸全部退回。
這個消息,令華天修瀕臨崩潰。他用各種理由跟袖珍吵架,拼了命一樣跟她吵架,他用最惡毒的言語逼她離開他。可是,她卻像空氣一樣黏着他,求他,等他。直到最後一次,他說:“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把孩子拿掉,再也不要來找我。”
說完這些,第二天他就出國了。
一去就是7年。
7年間,他一次都沒有聯繫過她。直到他終於確認,心裡那個位置總是無人可以取代,他終於認輸了。
出現在她家的時候,他就說了,他輸了。即便她緋聞纏身,他還是相信了她。即便她脾氣變得暴戾,心腸如鐵石,他卻依然放不下。
可是,過去的情仇再次涌現,他才發現,連服輸都這麼難。
他以爲,袖珍肚子裡孩子的那一命可以抵消媽媽的死,然而這些事涌上心頭的時候,他才知道怨恨不可能是平等的。
時隔二十多年,舊報紙重新出現,除了哀傷,還有疑惑。從接二連三的匿名信,還有今天收到的包裹來看,針鋒全指向袖珍。如果不是袖珍得罪了什麼人想跟她惡作劇,或許原因跟申大駿有關,因爲這份報紙的報道也牽扯到他。華天修也不知道會是什麼人所爲,但有一點他很明確,母親已經去得那麼悲涼,再在世人面前揭開傷疤,想必她在天之靈也不得安寧。
所以,一定要把事情打壓下去。
輕輕的敲門聲叩響,華天修用低沉的語氣應了一聲,進來的是Vivian。
“華總,該出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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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珍跟德犬幾個人上了同一輛班車,透過車窗看到華天修在布布和Vivian一起上了製作組的轎車。錄製節目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在組裡見到他。
“嘖嘖嘖,怎麼可以這麼帥……連上車的姿勢都帥……”幾個女聲從後面傳了過來,夾雜着各種花癡式的笑聲。袖珍用餘光掃了她們一眼,看到一羣女孩貼在車窗張着嘴巴盯着華天修的方向望,心底泛起一絲苦澀。
“誒,袖珍啊,我說你是假小子呢,還是真小子?怎麼都不見你對我們Leo有半點評論的?”德犬問。
袖珍苦笑,“是怎樣的人就是怎樣的人,何須別人評論?”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點意思。”德犬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車開出去了,看華天修的車跟在後面,袖珍漫不經心的問:“你們華總今天哪來的閒心一起出節目啊?”
德犬笑笑,說:“我現在雖然在Leo的隊裡呆的少,但還是多少看得出來,這期節目的策劃肯定是Leo經手的。”
“哦?”
“Leo喜歡登山,偶爾也攀巖。”德犬說。
袖珍想起那次在黃梨山,華天修也是一大早就不見蹤影,從他採的花她纔看出來,他大清早就去爬山了。
德犬又說:“Leo在韓國,有自己的登山隊。他除了拍拍電影,也會拍一些景觀記錄片。看過他拍的東西你就會知道,Leo喜歡融入大自然的元素。”
袖珍嘴角露出一絲不經意的微笑。她記得他說過爸爸是個花農,所以他對植物的栽培很有一手,看來,他倒是在自己的領域裡把這點天賦發揚光大了。
德犬剛聊完華天修登山隊的苦行,貧仔、猩猩和八月就開始吐苦水。
“華總倒是樂得自在,可這累的是我們啊。《Gamer》走的不是娛樂路線,簡直是驚險路線!”貧仔說。
“就是啊!這還是遊戲節目嗎?還不如改名叫生存者!”八月也抱怨道。
“再幹下去,恐怕都要飛檐走壁了!”猩猩也說。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埋怨起來,袖珍則安靜不語。跟同事私底下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話特別少。
德犬一邊安撫大家,一邊說:“我們袖珍都沒說什麼,幾個大老爺兒們抱怨些啥?”
貧仔笑道:“得了吧德犬,你又不是不知道,袖珍一個頂兩個男人用!”
袖珍的攝像師老猴也出來幫腔:“是啊!這我最有發言權了,袖珍的速度,我這老胳膊老腿就要跟不上咯!”
話說,這還是頭一次集體奉承她,袖珍心裡美滋滋的。一開始,大家謙讓她歲數小,身子弱,也讓了她幾回,後來才發現,她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只要不是穿針引線這種細緻活,力氣活都不成問題。久而久之,大家也沒把她當女孩子看了,反倒經常被她突如其來的實力發揮嚇了一跳。
幾個主持人抱怨聲連連,工作人員也跟着附和,把在節目組受的壓抑和委屈統統發泄了出來。做藝能節目本身就要做好“苦行僧”的準備,做華天修的節目,那是苦中苦。雖然節目組待遇豐厚,福利驚人,但對不少業內人來說,也是可望不可即。錄製至今,已有不少人承受不住耗時長、責任大的壓力主動退出,也有不少人掛死在每個月的定期考覈,留下來的都是人精。
車廂裡苦聲連天,貧仔見袖珍一直沉默不語,不禁調侃道:“真可憐,我們袖珍都被壓抑出病來了,一句話都不說!”
袖珍淡淡的迴應道:“也不看看,這車裡有沒有裝攝像頭先。”
一句話,車裡頓時鴉雀無聲,幾個膽小的女孩驚訝的小聲說:“完了完了!怎麼不早說!這……被Mona聽到怎麼辦?華總,華總不會知道了吧?”
德犬在車裡走了一遭,終於在車頭的地方找到一個攝像頭,檢查一番,笑笑說:“關着的。”
“哎!!嚇死人啊!”頓時,衆人像劫後重生一般歡呼沸騰,直怨袖珍的惡作劇。
袖珍大家興致勃勃的樣子,又想起對華天修一肚子憤恨一直沒地方發泄,不如借題發揮。她揚聲說:“你們華總,就是個混蛋,惡魔!我啊,比誰都討厭他!”說着,乾脆站起身來,比手畫腳,“自以爲是,自恃清高!我啊,恨不得跟他決一死戰,一看到他,我簡直就想把他掄到頭頂轉個十圈八圈!再把他摔倒地上,讓他滿地打滾,看他還敢囂張!”
袖珍說的氣勢洶洶,手上的打鬥動作滑稽搞笑,把大夥兒都逗樂了,只有德犬臉上的表情甚是難堪。等袖珍說完,他才怯怯的說:“剛纔沒開,現在開了……”
“什麼!?”
德犬臉上露出一副“都是你的錯”的表情,小聲說:“我……我就想逗逗你,不過,你這表現也太過激了……”說着,才把攝像頭關上。
“德犬!你死定了!”袖珍一把撲上去,對着德犬拳打腳踢,就差把他摁倒在地,打個粉身碎骨。大夥兒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這攝像頭連到哪兒去的?給誰看的呀!?”袖珍拎起德犬的衣襟問。
袖珍應該死也沒想到,班車上的攝像頭,竟然連接到製作組轎車上的監控。爲了錄製路上行程,製作人命人打開監控,沒想一開就看到袖珍摩拳擦掌的樣子,那憤恨不平的聲音通過音響傳了出來,坐在後座的華天修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Vivian慌忙把視頻關掉,弓着臂膀偷笑,笑得肩膀都在顫抖。全車霎時安靜,只有艱難忍住的偷笑聲隱約響起。布布忍俊不禁,看華天修面無表情,故作擔憂狀說:“哎,這個申袖珍可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不知道爲什麼,華天修此時心裡壓抑的憎恨減輕了許多,抿抿嘴,嘴角竟然微微往上翹。
到底,恨一個人,能恨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