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起吃過飯,華天修知道這部戲的女二號定的是袖珍,便問:“不是定了嗎?”
“本來定了,現在吹了。”李製片說着,從公文包裡取出幾張附有相片的簡歷,遞到華天修面前,說:“Leo,你挑演員眼光準,幫我參謀參謀。”
華天修接過簡歷一看,幾個女孩姿色都比較平凡,清秀型,個子都比較小,有幾個背景還很一般。
“這個角色定位就是這樣,”李製片說着,看了看旁邊的人,又湊到華天修耳邊小聲說:“也是張導的偏好。”
華天修聽出他語氣有點異樣,問:“原定的那位呢?”
“是個沒眼力價的,吃了頓飯就告吹了。張導最後也沒看上眼。”
華天修有點不解,他那天晚上把袖珍從張導房間里拉出來,難道被他看出來這個女人碰不得?但是,如果是這樣,張導應該反過來討好他纔對,可這幾天張導那邊也沒什麼動靜。如果不是其中有人作梗,就是袖珍得罪他了。
華天修回到辦公室,把助理Vivian叫了進來。
“華總,有什麼吩咐?”
“華力的張總張導演知道吧?”
“嗯,知道。”Vivian點點頭說。
“有什麼偏好?”
“華總,您問的是?”
華天修臉色暗沉下來,好一會兒才說:“異性偏好。”
Vivan先是有點吃驚,華天修也會八卦這種問題?難道真是服了這邊的水土?Vivan緩了緩神經,介紹了張導之前交過的幾個女朋友。華天修聽完又問:“你去打聽一下,他最近的戲原定的女二號怎麼換人了。”
“哦,這個……”
華天修擡起眼,看到Vivian欲言又止,問:“怎麼了?”
“這個我也聽說了一點,不過都是聽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是什麼?”
“華總,您真要知道嗎?”
“別吞吞吐吐的。”
“聽說把張導得罪得挺厲害的,張導好幾天狀態都很差,第二輪試鏡時還發了不少火。”
“怎麼得罪了?”
Vivian咧了咧嘴,小聲的說:“拒絕潛規則唄。”
華天修拳頭重重的落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筆和文件一下子彈了起來。Vivian忙問:“華總,怎麼了?”
“出去!”
Vivian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華天修氣的咬牙切齒,心揪成一團。他打開電腦,搜索了袖珍的最新消息。看完袖珍在記者面前當衆潑水澄清與高夏關係的視頻時,華天修突然有點痛心,這些天,他都在誤會她。這些年,他關注到的她揹負了太多謠言,以至於他已經亂了心智,居然連這樣的她他都不相信了。
華天修對着屏幕上袖珍的照片凝視了好一會兒,起身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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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醫院裡。
袖珍的燒退下去了,準備出院,宇恆去幫她辦出院手續,兩人約好在電梯口等。袖珍收拾完東西走出來的時候,聽到走廊有兩個小護士嘀嘀咕咕議論着什麼,還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袖珍聽也不用聽就知道她們在討論什麼,雖然高夏下午已經在記者面前再度澄清了他們的誤會,可謠言總是像長了翅膀一樣,只會越飛越遠,一時半會兒還很難墜空。袖珍也不當回事,把帽子蓋好,低着頭走了。
靠近就診臺的時候,袖珍聽到兩個小護士唧唧歪歪說到宇恆的事。“你們不知道嘛?MG以前跟她家是世交,張宇恆跟她還聯過婚呢,後來她家不行了,兩個人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誒,我聽說申袖珍喜歡上了別人,悔婚啦!”
“她?怎麼可能?悔婚也輪不到她,至少也是張宇恆悔吧?”
“我看好像真的,張宇恆下午到現在都沒出過病房,是不是還對她舊情難忘啊?”
“怎麼可能?申袖珍一點都配不上他。”
袖珍聽了很不是滋味,她被人指指點點無所謂,可聽到宇恆也被攪和進來的時候,心裡尤其不爽。她走到拐角處,撥通了宇恆的電話:“宇恆,一會兒直接到停車場等我吧,我快到了……不用上來了。”
袖珍掛完電話,眼睛瞟了瞟就診臺,幾個女孩還湊在一起說東說西,她心裡暗諷,這樣的工作態度,怎麼照顧好病人?她正要走的時候,一個矮矮的小男孩走到她跟前,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看。
“小子,看我幹嗎?”袖珍問。
“你叫袖珍嗎?”小男孩問。
“……你怎麼知道?”
小男孩沒回答,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去了。
袖珍定睛一看,覺得這孩子有點眼熟啊。她想起來了,是上次在小區書店門口見過的小男孩!袖珍也驚訝的問:“誒,是你呀!你怎麼也在這兒?”
小男孩還是沒說話,只顧傻傻的咧嘴笑。
“小子,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剛剛聽到她們好像在說你。”小男孩望了一眼就診臺的幾個護士,說。
“哦……”袖珍無語了,連個小毛孩都知道背地裡的閒話,她的臭名該全民皆知了吧?
“袖珍不是東西很小的意思嗎?”
“……哦,你連這個詞都學過啊,難怪剛剛一直笑我。”
小男孩盯着她問:“你幾歲啦?”
“問這個做什麼?”
“告訴我嘛。”
“25。”
“25還這麼小,難怪叫袖珍。”
“嘿!小子,你也大不到哪兒去。見過25歲的人嗎?還說我小。”袖珍撅着嘴,剛剛被護士說閒話,現在又被小孩子嘲笑,真是倒黴。
“我7歲,你至少要比我大很多才對。可是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
袖珍無語的笑了,小屁孩,說起話來一套一套。
“東西很小的話,是不是可以放在手心裡?”小男孩又問。
放在手心裡?這句話,深深地觸動到她了。多少年沒聽過。曾經有人對她說:“袖珍啊,你這麼小,我都可以把你放在掌心裡了。”可是,現在一切都物是人非。
小男孩還在糾纏:“是不是還可以放在口袋裡?”
“嗯,可能吧。”
“人怎麼裝得進去呢?”
袖珍被他問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乾巴巴的說:“這只是個名字,沒有真的要把我裝進去口袋裡。”
小男孩“哦”的一聲,點點頭,說:“我以爲名字的意思都是真的呢。”小男孩又眨巴眨巴眼睛,問:“她們爲什麼要說你呀?”
袖珍抿了抿嘴,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那麼多。你不懂的。”
小男孩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問:“她們是不是在嘲笑你?”
袖珍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們是不是也有一樣東西,是你沒有的?”
袖珍搖了搖頭,說:“是我有的東西,她們沒有。”
小男孩又思考了一會兒,說:“那她們就是嫉妒你了。”
袖珍撲哧一聲笑了,點點頭說:“這樣想也不錯。”
“做人真難,多了東西也要被人說,少了東西也要被人說。”
袖珍看他神色黯然,蹲下來問:“你是不是也被人說了?”
“我跟你不一樣。他們有的我沒有。”
袖珍想起上回他說過沒有爸爸媽媽,估計他沒有的東西就是這個吧。
“不過我比他們聰明。”小男孩露出一副自己安慰自己的神情。
“也是,我也看出來了。”袖珍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說。
“這就是別人比我少的東西,嘻嘻!”小男孩笑起來說,“你已經有別人沒有的東西了,就不用難過啦。”
原來這小傢伙是兜着圈子在安慰她啊。袖珍有點感動,剛想說什麼,宇恆的電話就打來了,他已經在車上等她了。袖珍掛斷電話,站起來問:“怎麼又是一個人啊?你家裡人呢?”
“我是來看我爺爺的,他生病了。”
“醫院好多陌生人的,快回去找你爺爺吧!”
袖珍挎起包包就要走,小男孩還愣在原地,擡頭望着她。
“小子,還不快回去?你這麼小,別人才真的會把你揣在口袋裡擄走呢!”
“我是男孩子,不怕。”小男孩說完,跟她揮了揮手,轉身朝旁邊的病房走了進去。剛進門,就聽到他扯着洪亮的嗓子喊裡面的人“婆婆”,接着房間裡就傳出了笑聲。袖珍笑了笑,是個討人喜的小孩,家裡人應該都很喜歡吧?
袖珍轉身剛要進電梯,就被一個黑乎乎的身影擋住了。來的人是華天修。袖珍下意識地壓了壓帽子,低着頭,避開他的眼睛問:“你還來幹什麼?”
“來看你。”
哼,看她?她豈是他想看就能看的?7年前,他走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在乎她。袖珍看都沒看他,問:“還有什麼好看的?你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我嗎?”
“你現在生病了。”
生病?所以來看她?7年前,她可是懷孕!懷着雙胞胎!袖珍不想讓自己再爲他憤怒了,冷冷的說:“看完了,可以走了。”
“這纔剛開始。”華天修說完,拉着她的手走進了電梯。
“你放開我。”袖珍甩開他的手,狠狠的說。
“我有話要跟你說。”
袖珍轉過身,從電梯門反射的光,看到他臉上的傷痕。果然下午跟宇恆打架的人是他!袖珍氣的渾身都要冒煙了,轉過臉對着他,說:“好,那我也有事情要問你。”
華天修拉着袖珍來到停車場,宇恆大步走了過來,對着華天修大聲說:“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我說過,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袖珍走過去,拉着了宇恆,用平和的語氣說:“宇恆,犯不着跟他生氣。”
宇恆,管他就叫宇恆,管自己就叫華天修,華總!想到這裡,華天修氣的拳頭直想砸過去!他揪住袖珍的胳膊,說:“我有話對她說。”
宇恆剛想上前一步,袖珍就攔住了他:“宇恆,我沒事。”
“袖珍……”
宇恆還想說什麼,袖珍便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你不用擔心我。”
華天修用凌冽的目光盯着宇恆,拉着袖珍轉身走了。宇恆氣的胳膊直髮抖,然後快速上了車,跟上了華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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