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珍被華天修狠狠的拽進了電梯。
“你放開我!”她終於能說出話時,說了這麼一句。
這個惡魔,拋棄了她拋棄了孩子,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丟下一句最冰冷的話,一走就是7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如今還回來幹什麼?!
當年,爲了隱藏和他交往的消息,情竇初開的她整整一年都在飽受地下戀情的苦惱。後來,爲了掩蓋她未婚先孕的消息,爸爸花了最大的力氣把她藏得徹頭徹尾,把所有風吹草動的消息全都封死。
那樣做,不僅使她保住了名聲,還使她走出了他的世界,把所有有關他的事全都拋諸腦後。可是,他還回來幹什麼?
他銷聲匿跡的時候,她想過很多次,再遇見他要跟他說什麼。可沒想到,這個機會真的來了,可她竟然這麼軟弱無力。
華天修手緊緊的拽住她,毫不鬆手。袖珍胳膊用力的掙扎,卻被他抓的更緊。
20多層的電梯,感覺比爬樓梯花的時間還長。
袖珍被他抓到疼了,也不再反抗了,僵硬的站在那裡。華天修用餘光瞟到她胳膊肘的地方被自己抓紅了,才慢慢把手鬆開了。
走出電梯門,袖珍頭也不回,直徑往前走。她的身子如同被一塊巨石壓着一般,重得她渾然沒有知覺。她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的腳步是怎麼擡起來的。
華天修從後面抓住了她,袖珍再度試圖掙扎。
“放開我!”
華天修二話沒說,將她扛在了肩上。
“你做什麼!!”袖珍用力的掙扎着,手不停的敲打他的肩膀,可他卻更石頭一般堅硬。
她被他塞進了車裡。
華天修坐在駕駛座上,把車門鎖住。
越是封閉的空間,氣氛就越僵硬。車裡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華天修才慢慢將車開出去。
“你帶我去哪兒?放我下來!”袖珍說。
“放你下來,再回去跟人投懷送抱嗎?”華天修冷冷的說。
“我要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
“上了我的車,就得跟我走。”華天修面不改色,心裡卻如刀絞。在國外的這些年,他不是沒有關注過袖珍的消息,可經常一搜出來,擡頭就是他死也不想看到的字眼。剛回國那天,他就看到她跟高夏的緋聞,重新遇見她,就碰到她在別人的房間裡!申袖珍,你真的變了?你真的變了!華天修咬着牙,將油門踩到底。
而袖珍,心裡一點也不比華天修好過。過去的一切,令她傷心的一切,再度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你還回來做什麼?”袖珍冷冷的問。
“我回不回來,回來要做什麼,是我的事。”
“好,很好,我也不想跟你有什麼牽連。你最好現在就放我下來,你要敢動我一根毫毛,我明天就讓你上新聞!”
“現在去哪兒?”華天修問。
“什麼?”袖珍不解的看着他。
“問你去哪兒?”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住哪兒?”
“你是聾子嗎?我叫你放我下來!”
“不說,我就把你帶回家!”華天修說。
“停車!你這個瘋子,停車!”袖珍一屁股跳起來,朝他大喊。
“你這樣又蹦又跳,是要玩車震嗎?”
“你……!”袖珍氣的頭上都要冒煙了,惡狠狠的瞪着他。
這個男人,侮辱她傷害她的還不夠嗎?
“好,你以爲我會像以前一樣聽你的話嗎?”袖珍冷笑了一下,拿出手機,撥打了胡悅的電話。
電話那頭,胡悅的聲音響了起來:“喂,你在哪兒?我在樓下等你了!”
“現在按照我說的做,什麼都別問。”
“啊?你說什麼?”
“把車開到文林路,快點!”袖珍說。
“你要做什麼?”
“製造車禍。”
“啊?”
“什麼都別問了,到了告訴我。”
袖珍掛完電話,用餘光瞄了一眼華天修,他倒很淡定。
“告訴你,我已經不是7年前的我了。”袖珍說。
“製造車禍?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我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笨啊。”華天修說。
“哼!跟我玩,誰怕誰啊?”
“想出這種理由?你以爲別人會按你說的做嗎?”華天修帶着嘲諷的語氣說。
胡悅果然一會兒就來了,她打通了袖珍的電話。
“喂,我在文林路了,你在哪兒呢?”胡悅問。
袖珍看了看旁邊的建築,說:“我在YU東門門口,一輛尾號是6628的車上。”
華天修聽了這話,心裡倒是一驚。她居然把他的車牌號記下來了,她對他,已經要保持這麼大的戒備心了?
袖珍在電話裡頭催道:“追上來了嗎?”
“你不是去吃飯嗎?怎麼慌慌張張的,不會是被綁架了吧!?”胡悅問。
“你就這樣想就好了。”
“你現在是不是受壞人指使,要引我上鉤啊?”胡悅又擔心又焦急的問。
“加大油門,撞過來!”袖珍的說。
“你說什麼?”
“讓你撞你就撞!”
“你有毛病!”胡悅罵道,“撞壞了我跟公司怎麼交代呀!”
“我賠!”
“你你你!”胡悅着急的無語輪次。
華天修透過鏡子看到後面有一輛車尾隨着他開了過來,速度還挺快。他用力拍了下方向盤,罵道:“一丘之貉,全都笨到一塊兒去了!”
袖珍得意的對着電話喊起來:“快!我被綁架了,只有你才能救我!”
“好……你等着!要不要幫你報警!?”胡悅聽袖珍語氣從頭到尾都很警惕,看來真遇上麻煩事!
“不用!快點!”
“好,你等着!給我坐好啊!”胡悅一狠心,加大了油門,車子直往前衝過去。
華天修看後面的車突然加大速度,說道:“瘋了你!”然後急速轉動方向盤,變換了車道。
袖珍呵呵笑起來:“我申袖珍什麼事幹不出來?不想死就給我馬上停車!”
“一羣笨蛋!”華天修一邊加速,一邊轉換着方向盤,又要避開旁邊的車,又要甩掉後面的追擊者。不一會兒,一輛警車也追了上來!亮着警示燈不斷地往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
“警察來了!你還喝了酒!快放我下來,不然後果自負!”袖珍焦急的說。
“惹麻煩的時候怎麼不想到這些?”華天修看着車後鏡,再度提速。
現在已經過了夜晚高峰期,可路上的車還是很多。華天修開着車在一路的車之間快速的穿梭,車子開的一搖一擺,袖珍被震得屁股一顫一顫,渾身痠疼。
“還不快放我下來!”袖珍看事態嚴峻,朝着他喊道。
華天修只顧甩開後面的跟屁蟲,壓根兒沒聽袖珍的話。明明很平坦的馬路,卻走得跟開山路似的驚險!
“停車!!不然我要動手了!”袖珍說着,解開安全帶,伸手就去抓方向盤。
“笨蛋!給我係好!”華天修罵道。
方向盤被四隻手擺控得亂七八糟,本就走得踉踉蹌蹌的車子現在更找不着北!
華天修大聲怒罵:“申袖珍!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袖珍的手驟時失去了力氣,慢慢的縮了回來。她冷冷的笑了起來:“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得問你。”
“給我係好安全帶,不然我就把你帶回家!”
袖珍咬着牙齒,臉轉向了車窗,看到外面擦身而過的司機都拉下車窗對着他們破口大罵。警車在車流中漸漸放慢了追擊。
胡悅把油門踩到底,心急如焚地追着華天修的車,追了一路,卻發現離前面的車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而旁邊的警車倒是跟自己越來越貼近。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華天修纔看到後面兩輛車已經被自己甩開了幾十米遠,警示燈也在夜色中漸漸消褪。他稍稍放慢速度,卻看不出這是哪裡了。怕後面的車又追上來,華天修只得硬着頭皮往前開,不一會兒就上了高速公路。
袖珍這下急了,這胡悅的車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就快看不到了。能救她的警車也不見了蹤影。
她還在發懵,手裡的手機就被華天修一把搶了過去。
“你做什麼!”袖珍說。
華天修打開通話記錄,翻開最新通話,撥通了一個叫“胡悅”的聯繫人。
袖珍要搶過來,華天修已經把手機貼在自己耳朵上了。
“給我坐好!剛纔沒把你撞死,小心我在這裡翻車!”華天修罵道。
袖珍喘着大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抗了。
胡悅的電話一接通,華天修就聽到電話裡頭的聲音喊了起來:“你在哪兒了?警車追來了,怎麼辦?”
“我勸你現在就停車受審。”華天修冷冷的說。
“你是誰?你把袖珍怎麼了?!”胡悅又問。
“她好好的,安全的很。”
“你?你在玩什麼把戲!”
“我叫華天修,Winner的製片人兼總監,我勸你在警察面前老實點!”
“華天修?我沒聽過這個名字。我要她親口跟我說。”胡悅帶着質疑的口氣說。
華天修瞅了袖珍一眼,說:“讓她跟你說話,只會惹出更大的麻煩!這件事處理不好,我讓你飯碗不保!”
華天修說完,一把把電話掛了,關了機,揣進自己口袋裡。
“你做什麼?把手機還給我!”袖珍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開車不喜歡別人打擾。”華天修冷冷的說。
“我告訴你,那是我經紀人,她要找不着我,一定會跟警察說你綁架我!”
“你經紀人連你說的那些話都信,智商實在不高,難怪把你也帶得這麼蠢。她要因爲這事就報警,那就是蠢到家了!”
“華天修!”袖珍狠狠地喊出他的名字。
這輩子,她第一次這麼叫他。華天修的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捅了進去。
“把手機還我!”袖珍身子探過去,就要伸進他的口袋。
華天修順勢一手把她摟緊了,她的臉正正地落在他的胸膛。
“放開我!”
“乖乖給我坐好,不然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袖珍擡起頭瞪了他一眼,眼裡滿是憤恨跟委屈。
半晌,她才縮了回去。
華天修見她安靜下來,才掏出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韓路,吩咐他去把這件交通事件擺平了。韓路問需不需要去接他,華天修猶豫了一下,拒絕了。
華天修把車開上了高速公路,開着開着,就不知道這是哪裡了,也不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更找不着掉頭的地方。
外面的路燈漸漸少了,路也看不清了。車開了好久,也沒見着指示牌。袖珍心裡有點怕了。她的腦子裡,全浮現出拋屍荒野的畫面。
“你要開到哪兒去?”袖珍帶着試探的語氣問。
“不知道。”華天修理所當然的說。
“這是哪裡?”
“不知道。”
“你……!你連這是哪兒都不知道,還開什麼車?”
“要怪,就怪那通蠢電話。要不是你派人一路追過來,我纔不至於把車開到這個地方來!”
“你要早點放我下來,我纔不至於被你帶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給我安靜!”華天修說道,拿出自己的手機開了導航。
袖珍把背摔在靠背上,吐出口大氣,然後不說話了。
導航顯示,他們已經遠離了市中心,來到偏遠的郊區了。車子越往前開,就會越遠,可掉頭的地方,卻彷彿在天邊一般,怎麼也望不到。
華天修無奈,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往前開。
“查到了嗎?”袖珍本不想跟他說話,可還是忍不住問。
“到黃梨山了。”
“什麼!?”
袖珍盯着他,看他不像在看玩笑的樣子,不禁發出諷刺的笑:“華天修,你這是做什麼?!”
“安靜地給我坐好,再吵,我就要對你做什麼了!”
“你最好馬上給我開回去,否則,我明天就去警察局告你!說你綁架我!讓你身名俱裂,早點滾回韓國!”
華天修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袖珍輕盈的身子猛地往前傾,頭差點撞在窗戶上。
華天修解開安全帶,下了車,不一會兒就從後備箱裡拿出了一塊毛毯。
袖珍臉轉向一邊,看都不看他一眼。
華天修把毯子丟到她身上,冷冷的說:“不想死就給我閉嘴睡覺。”
他說完,重新啓動了車子。
袖珍一動不動的僵持了一會兒,把毛毯展開,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縫都不露一條。
大概過了五分鐘,毛毯裡的人就沒動靜了。華天修伸出手扯出毛毯的一角,袖珍半張臉露了出來。
她睡着了,像個裹在襁褓裡的嬰兒。
車裡變得安靜了,車外也沒人再追蹤他們。她睡得那麼恬靜,完全不像剛纔那個發瘋的女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找回她以前的影子,那個討人喜歡的申袖珍,那個跟在他後面叫他“天修哥”的申袖珍。
華天修的手在她的臉頰旁邊停留了好一會兒,最後,慢慢地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