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冒闢疆等人返回後,便知錢虎這次到南京倘若不是他的偶遇,也許錢虎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了**,然後拿到陳圓圓的賣身契離開南京。
三人雖然膽量不大,在單獨和錢虎面對面的時候,心裡同樣感到一股冷氣襲心的冰刺。走出了媚香樓,三人整個身子都溼透了。特別是錢虎那股肆無忌憚的殺氣,當時錢虎是很想殺了他們三人,不過在錢虎眼中的殺意停留了片刻後才瞬間收斂了起來。
錢虎這是在忌憚着江南乃東林黨的天下,他顧忌到一旦殺了他們三位江南士子年輕一輩的領頭羊而令他無法向朝廷交待,畢竟大家挑起這次的紛爭,不過是爲了幾個ji女而怒目相向。
還沒有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畢竟現在大家都同時屬於大明臣子。公然出手對付錢虎或是錢虎對付他們,殺了他們,那麼沒有皇上的旨意是無法行得通。
方以智瞬間想通這些,他見到錢虎,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恨意,一切都是在迷濛中而隨波逐流。聽到錢虎說的一些話,他開始反思起來。
他本身就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一個人,錢虎一些話,雖然他不敢當衆直言,但是心裡也同樣在思考這樣的問題,科技當真是奇*巧計嗎?
在他的認知裡,顯然不是。這個觀點他非常贊同錢虎的話,科技可以改變社會的進程,改變軍事上或是社會的推動上的變革。火槍的出現,已經是一種不可打壓的科技革新,也是軍事從冷兵器朝着熱兵器轉xing的一個重要轉折點,不過目前在火器上依然存在一個巨大的關卡,一旦突破種種火器上的限制,將會給軍事帶來了歷史xing的轉變,一種新的戰爭模式將要開啓。
他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從性格和思想上跟這些江南士子格格不入。不過是他一直沒有找到知音而已,如今聽到錢虎這麼一番言論,心中豁然開朗。
陳貞惠這次感受到自己遭受到了無妄之災,原以爲以其父在南京左都御史的陳於廷,這樣的身份,至少錢虎會有所收斂,只要錢虎向其好友冒闢疆道個歉便算完事。不想得到的卻是錢虎那種不屑的眼色,根本沒有把其父放在眼裡。
陳貞惠有其驕傲的地方,對於錢虎他可是甚爲忌憚,其父身爲左都御史,對朝局可是看得比誰都清楚。本來欲拉攏錢虎,不想在登州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導致了事情沒有了任何的挽回餘地,兼且錢虎的打壓士紳,以武力威脅並強賣登州士紳土地而引起了其後一系列的紛爭。
發配到南京任職的人幾乎都是那種被朝廷踢到這陪都來養老,假若沒有任何的作爲,今後終其一生將會脫離真正的政治中心,在朝廷之外遊離。
然錢士升和其父陳於廷都屬於東林黨人,假若馬士英不與他們合作,在南京還是寸步
難行。給錢虎找點樂子還是可以,這裡是南京,乃大明陪都,是大明朝另一個領導班子。馬士英既不是東林黨人又不是復社中人,只有靠向他們方有存活的機會。
陳貞惠沒有冒闢疆那麼憤怒,畢竟這次事件是冒闢疆所引起的戰爭,大家心裡都清楚,其實冒闢疆在見到錢虎的時候,乃陳圓圓之故而爆發的一場女人之爭。
靖海謀殺錢虎事件,便是錢士升和冒闢疆等人設局,他們雖沒有直接參與進入,但屬同黨之列。不過陳貞惠想不到的是冒闢疆和錢士升會這麼狠辣,竟然利用靖海百姓作爲誘餌,聽到錢虎的言辭,那股憤怒和殺意,可想而知錢虎對江南士子的那股刻骨民心的恨意。
陳貞惠同樣意識到一個巨大的錯誤,也許東林黨和復社將會步入到萬劫不復之地,不該把靖海百姓拿來作爲棋子。他和方以智根本不知道這些內幕,倘若不是錢虎的到來,他們都還矇在鼓裡。
錢虎雖然爲武夫,但是從錢虎身上可以看到錢虎並非是做作,而是真的憤怒。既然錢虎對江南士子的那種不屑,對東林黨人的恨意,起因就是靖海事件所致。
方以智看到陳貞惠心事重重的樣子,又見冒闢疆那不可預知的恨意,心裡一陣苦笑和震驚於冒闢疆和錢士升的狠辣。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中那種震驚和恐懼。他們感到冒闢疆越來越離他們很遠很遠,友好的三人終於看到了雙方的不同和詫異。
見冒闢疆直奔禮部尚書錢士升的家中,而陳貞惠則與方以智返回陳府。見離開的冒闢疆兩人心知肚明,這是要把錢虎在南京至於死地。
“密之,你看此事我們是否要插入其中?”陳貞惠看着方以智苦笑道。
“其實我們靜下心來想一想,錢虎並沒有做錯什麼,他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其人真是文武雙全,我們都被其人的謠言所欺騙,他給我的感覺是那種直xing子,從不隱晦自己所做的事情,也從不畏懼我們東林黨和復社中人。這次也許我們都錯了,登州的那些士紳,其實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們都是一些什麼貨色,我東林黨和復社參差不全。密之堪憂!”
方以智滿臉的憂慮,同時也爲錢虎的剝離和膽魄而怯。招惹上這樣的人實爲不智,不知道東林黨中那些人是怎麼想的,溫體仁不是東林黨人,錢謙益竟然可以勾結併合謀,不如聯合錢虎更加有利益東林黨的發展。
對於方以智的隱晦和擔憂,也是他所想之事,他同樣對東林黨如今這樣的參差不全,濫竽充數的人多入牛毛而感到憂慮。
陳貞惠苦笑道:“密之與定生不謀而合,我與密之心中的所想略同。哎,一旦錢虎崛起,將會是我東林黨人和復社的災難,聯合已經是妄想。錢虎此人真乃我等之勁敵,我東
林黨有些過激而冒進。錢虎並沒有說錯,如今東林黨和復社都已經步入到了空談之中,少有在朝中有所建樹,尚書大人(禮部尚書錢謙益)CAO之過急。”
兩人都沒有名言錢謙益的不是,不過在言語中都有些不滿罷了。方以智笑了笑,道:“這次怕是我東林黨和復社與錢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鋒,我甚爲擔心闢疆和錢尚書會做出一些不智行爲。”
方以智見陳貞惠點了點頭後,心裡一陣萌動,隨即試探道:“如今我見錢虎並非嗜殺之人,從其言行觀之,密之認爲錢虎不不適爲一國之良將。如今大明已經到了危機時刻,我等不能因爲我東林黨人一部分的緣故而與錢虎此人而產生不死不休的局面,密之不願看到這樣的結果,況且密之認爲錢虎好多言語已經到出了如今混亂的朝局。”
方以智頓了頓又道:“定生,你想一想,假若錢虎是一個嗜殺而無頭腦之人,他豈會在如今登州剛剛平定叛亂,又遭到闢疆等人的算計,依然像朝廷上交百萬輛銀子作爲朝廷如今的軍費。可見錢虎其心依然是考慮當今皇上從地方上已經無法收起的稅負,意圖減輕加賦於民的危局。”
說到這裡,方以智頓時收住言語,不再繼續說下去,兩人都是聰明人,無須過多的解釋,陳貞惠雖然討厭錢虎,然錢虎對東林黨的一些批判確實是擊中要害,他不得不承認。
由此看出,方以智似乎在政治觀點上傾向於錢虎,憑心而論,拋出錢虎的霸道,不過那些都是冒闢疆所引發,人家已經化裝到了南京,不就是爲了陳圓圓而贖回賣身契,並非是領兵前來這裡,擊殺他們。
想到這裡,陳貞惠當即不動聲色和方以智回府,心裡已經開始動搖,希望父親沒有做出動用南京所有的兵馬而擊殺錢虎的舉動,至於冒闢疆,以其人的性格,他根本不會去勸說,冒闢疆可不是一個聽得進他人話的主兒,自身又非常自負。
在三人中,他號稱三公子之首。平時都是一副老大的派頭,隱隱有着他們三人中領頭的趨勢。心裡暗歎冒闢疆過於功利,並沒有從國家和朝廷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錢虎雖然對士子沒有多大的好感,並非是以身俱來,而是因爲在登州那些士子的不檢點所致,從他向朝廷要人便可略知一二,他還是尊重文官,可惜沒有任何一個文人給他好臉色。
單單以錢虎的功績而論,在如今烽煙四起的年代,他着實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武將。出生於一個地位低下的軍戶人家,起家是從無到有,其功勳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假在裡面,韃子的頭顱和孔有德等叛軍的頭顱那不是做得假。
方以智與陳貞惠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笑,都沒有說出心中的想法。不過兩人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決定,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