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風字營目前的狀況,在餘風的點撥下,以陳敏之爲首的大比武籌備處,詳細的設置了很多的科目,騎兵科,步兵科,火器科等等,甚至爲了激勵匠戶營的匠人,還特意爲他們安置了一個技術比武科目,總之,只要你是風字營中的一員,總能在這些比武的科目中,找到自己的擅長的項目,當然,這些項目,根據實用性的不同,所給出的各種獎勵,也略有不同。
除了十個百戶的官職,另外還有一批總旗甚至小旗的官職即將在這次比武中放出去,整個籌備處擺出了這樣的一種姿態:銀子和官職,就放在這裡,只要你有本事,你就過來拿!
這些日子以來,餘風對於自己軍隊的戰鬥力,戰鬥陣型,經過深思熟慮集思廣益之後,都做了一些改進。這就是後世穿越之人的長處了,他不會固步自封,拘泥於某一個桎梏,在取得了一點點成績之後,就駐足不前了。他的眼光着眼的不是這朝鮮一隅,甚至不是這大明一隅,而是整個的世界。
說起來,這裡面也有蘭頓爵士和他的手下的功勞,和這些葡西王國的職業軍人的接觸,餘風很清楚的意識到,他手中的力量,並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強大,最起碼的一點,在面對那些韃子的攻擊的時候,他無法保證自己的軍隊不像大明的其他軍隊一樣的崩潰。
像這次的平壤之戰,先是據堅城固守,然後是用計謀引誘敵軍入伏,雖然是贏了這次戰鬥,但是,總是感覺不是堂堂正正的對陣。餘風不是食古不化的人,雖然他不會迂腐到認爲非得擺開陣勢和對方野戰一場,打敗了對方纔叫勝利。但是,退一步來說,這一次有堅城可守,下一次呢?若是行軍途中遭遇了這些韃子騎兵呢?他的風字營還能有這樣的戰力,還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嗎?
他記得明末民族英雄袁崇煥,似乎這一位也是他的做法差不多,都是據城堅守,然後等到攻城的敵軍精疲力盡的時候,再來個防守反擊。就是依靠這樣的戰術,袁崇煥當時博了一個“袁蠻子”的稱號,後世更是博得一個“民族英雄”的大帽子戴。不管他後來的下場如何不堪,但是,作爲這套防守反擊戰術的先行者,他還是值得名垂青史的,至少,努爾哈赤死在他的大炮下,不算是很冤枉。
想到了這一些,餘風又努力的找了一些能夠找到的資料,仔細的研究了一下,他發現一個看起來奇怪,實際上,在所有人的眼裡都似乎是很正常的現象:自明太祖,成祖後,面對草原遊牧民族的侵襲,中原政權基本上就是一個守字,守着守着的同時,還能出城打一下的,實在是屈指可數。好不容易明英宗大發神威,糾集了五十萬明軍,御駕親征了一番,卻是在土木堡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最後連自己都被人逮去了。
由此看來,以步卒爲主的中原軍隊,和以騎兵爲主的遊牧民族,在先天上就有有着戰力的差異,這和士卒本身的戰力沒有多大的關係,袁崇煥之所以能夠打出名氣,除了他的這套防守反擊爲主的戰術以外,只怕,更重要的還是和他手中有那麼一隻敢於和後金騎兵面對面死磕的“關寧鐵騎”有着巨大的關係。
那麼,在沒有關寧鐵騎的時代,那朱元璋,朱棣是憑着什麼能將以騎兵爲主的元朝勢力,打得潰不成軍,落花流水的呢?好在,關於這兩位雄才大略的君主的資料文牘不併難找,餘風將這些資料中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那些歌功頌德的東西去除後,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這兩位的戰例,他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防護,火器,機動!拋開一切的繁文縟節,這三個字,在對着這些騎兵爲主的作戰中,至始至終的貫徹着他們的作戰思想,尤其是明成祖朱棣,更是將這種軍事思想發揮到了極致。
在明軍對待蒙古騎兵的作戰中,始終都是用一種簡潔乾脆,而又是非常有效率的戰術。
在野戰中,一旦遭遇蒙古騎兵,火器部隊(咱們暫且不去深究他們到底是用的是何種火器,反正就是是用的火藥發射,射程威力都遠遠大於蒙古人的威力的火器)迅速的自己軍隊的前列進行集結,進行第一撥的打擊。在這個時候,如果遭遇的敵軍騎兵的速度過快,那麼,對於近戰能力幾近於零的火器部隊,無疑是致命的打擊,那麼,作爲防護的刀盾兵,就要爲火器部隊提供屏障,阻止敵軍騎兵的靠近,爲火器部隊的打擊,始終提供一個安全的環境。
在火器部隊對敵軍的第一撥打擊完成之後,隨着他們陣前保護他們的刀盾兵,立刻就會撤退到兩翼,爲身後的騎兵讓出戰場,蓄精待銳的騎兵部隊的快速機動衝擊,對於遭遇了火器打擊變得混亂的敵軍,無疑是雪上加霜,更重要的是,騎兵的衝擊,能夠從根本上打亂對軍騎兵的建制,誰都知道,騎兵如果沒有了建制,各自爲戰的話,他們面對着手持長兵的步卒,並不見得有多少的優勢。
最後,就是主力部隊出場了,步卒,手持各類長兵器,諸如鉤槍(長戟),長矛,斧鉞鉤叉什麼長拿什麼,這些步卒,將徹底將遭遇了兩次打擊,失去了建制的騎兵們送入地獄,這個時候,即便是敵軍想脫離戰場,完成了衝擊任務的騎兵也會將他們堵截回來,而毫無優勢的騎兵們,面對着蜂擁而來的步卒,沒有建制,沒有機動力,甚至連馬匹發力奔跑的距離都沒有,他們除了引頸待戮以外,沒有別的選擇。
一項一項比較下來,餘風發現,自己的風字營,與屢次重挫元軍的明軍比起來,有勝過對方的地方,也有不如對方的地方。
勝過對方的地方,無疑就是紀律和士兵的戰鬥激情了(士氣),用後世的軍事智慧凝練出來的練兵方法,強調的就是紀律,就是團隊協作,雖然這樣也許會抹殺軍中一些悍卒的個性,但是,這種紀律,從這些士卒第一天穿起軍裝,第一天拿起武器起,就無時無刻的都在被他們灌輸着。到了戰場上,這些紀律很可能就是士兵的本能反應,他們的肢體反應,甚至比他們的大腦反應還要快,這樣的軍隊,只要有了一個靈魂,一個明確的宗旨,無疑在戰鬥中發揮出來的戰鬥力是極爲恐怖的。
還是以大明的軍隊爲例子,普通的軍隊中,傷亡達到一成,軍隊就開始發生潰逃,能將這個傷亡的數值保持在三成,還沒有發生潰敗的,那就是一等一的強軍了,萬曆年間的戚家軍,俞家軍,甚至包括袁崇煥的關寧鐵騎都是這樣的典型。但是餘風絕對有信心,即使是戰事慘烈,他的風字營即便是傷亡過半,也能重新聚攏,猶有戰力,當然,真要到了那個地步,他也算是元氣大傷了。只要他餘風不死,他相信,他的風字營就不會潰散。
當然,不如對方的地方,也是很明顯。餘風一直注重火槍兵的建設,甚至一度將火槍兵建設作爲自己的建軍重心,對於其他配合兵種明顯他就忽視了很多。鉤槍兵是受了西班牙方陣的長戟兵的影響,但是對於火槍兵的防護,顯然餘風一直都不是很重視,甚至連現在西班牙方陣中一直都在使用的刀盾兵的兵種,餘風都是有選擇的忽略了。
作爲一個從後世熱武器年代穿越而來的人來說,建立一隻熱武器的部隊,纔是他的初衷,而且,從風字營成軍這些日子來看,所進行的戰鬥,這樣的火器部隊,功效的確是很不錯。但是,這歷次戰鬥,真正算起來,沒有一場是名副其實的野戰。而佔據平壤之後,餘風如果不想止步於此的話,這個問題,他可就再也無法避免不了。
用鉤槍兵作爲火槍兵的防護,無疑是兵種使用上的錯誤,將進攻的兵種,放置在防禦的位置,雖然短期內看不出什麼太大的弊病,但是,一旦成爲了習慣,這個弱點被敵人把握之後,很可能現在他這個不重視的問題,就會成爲他失敗的根源,這一點,他絕不容許。
所以,餘風需要一批刀盾兵,一批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而且有着極強紀律性的刀盾手,在未來的戰鬥中,這些刀盾手,就是火槍兵的鎧甲,保護着火槍兵,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刀盾手,將會成爲風字營中,傷亡率最大的編制,這也是餘風對於這次比武另外一個期待,這些人,最好是從朝鮮人和教習營中挑選出來,只有這樣的安排,纔會儘可能的保證在經歷了不斷的戰鬥,還能保持風字營的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