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在福船的甲板上見了承祚,看着眼前兩百餘個東江軍將士,毛文龍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火。
這兩百餘個東江軍將士,個個身上帶傷,沒有一個不負傷的。輕者鼻青臉腫,重者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已經進入昏迷之中,估計回天乏術。
整整三千餘人駐守在香江島,而今卻只有兩百餘人逃生回來。現在卻還這樣全是傷殘,可見當時的經歷有多慘烈。
對於夷人的仇恨在毛文龍的心中無限升高,但毛文龍卻沒有大吼大罵。這樣的表現並不是他所需要的,雷蒙以及整個香江島上的夷人,都將爲他們的罪行,付出一切需要付出的代價。
逐一看過每一個戰士,毛文龍下令把他們全部送回去好生安置。最後只剩下承祚依舊留了下來,他看毛文龍由始至終,都陰沉着一張臉,承祚深知毛文龍此刻內心的憤怒。
雖沒有表現出來,卻更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怒火。承祚遲疑了片刻,拱手向毛文龍問詢:“總兵,我們幾時出兵香江島?”
毛文龍擡頭望天,此刻他的眼中有些溼潤,三千東江軍的陣亡,這與他有着不可分割的責任。
“補給補充好了,就立刻出發。”毛文龍冷聲迴應。
“是,總兵!”承祚抱拳領命,此後便告辭退去。
毛文龍卻在此時把他喊了回來,遲疑片刻後沉聲言道:“這次前去香江島你就別去了,福建那邊最近據說並不太平,倭寇在那裡的活動很是頻繁。爲免發生不測,你還是親自前去鎮守爲好,立輝一人我怕他會出意外。”
承祚頓了頓,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下來,毛文龍這才讓他離去。
當天,承祚便自行前去福建,毛文龍也在隔天補給完畢後出發直奔香江島。茫茫大海,水色連天,今天海面上風平浪靜,倒是一個出海的好天氣。
然而,天氣再好,卻沒有讓毛文龍的壞心情有半點緩解。他依舊緊繃着臉,沉浸在悲傷與自責的情緒當中。
浩大與阿斗一直陪伴在毛文龍的身後,兩人都看出毛文龍的不妥,卻不知該如何勸說纔好。
“報……”
“啓稟總兵,前方十海里之外,出現夷人的戰船五艘。”一個侍衛匆匆跑來,單腿跪在毛文龍的身後稟道。
“只有五艘嗎?”毛文龍頭也不回的言道。
“是的總兵,目前只看到五艘,且他們根本不敢靠近我們。”侍衛再次回稟。
毛文龍霍然轉身,對着浩大吩咐:“立刻升空熱氣球,務必要把這五艘夷人戰船全部打掉。”
這次毛文龍帶着滿腔怒火而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夷人。三千東江軍將士的血海深仇,非得讓這些人血債血償不可。
浩大聞言精神一震,立馬站出來宏聲迴應:“是,總兵,屬下保證一個都不會放過。”
毛文龍擺手讓浩大離去,阿斗卻遲疑了片刻,站出來稟道:“總兵,要不讓屬下也一同前往?”
“不必了,區區五艘夷人戰船而已。浩大他自己一人便能夠應付得了,你等下還有得忙。下去準備,等下浩大那邊打起來的話,夷人的大軍必然會出現,倒是有得你忙的。”毛文龍望着阿斗,輕言道。
阿斗呵呵輕笑兩聲,然後便也告退離去。
此地距離香江島還要十海里左右的航程,只能算是夷人的警戒範圍之外。毛文龍也明白髮現那五艘夷人戰船其實就是在打探自己底細的探子而已。但他卻也不想放過任何人,只要是夷人都通通得死。
當即,毛文龍下令全速航行,目標直指香江島,他可不想拖拖拉拉的。出動五萬水軍就是爲了夠一股作氣把所有的夷人端掉。畢竟毛文龍心中也有顧慮,他也深怕在香江島的戰爭糾纏太久,而給琉球島的倭寇有了對付福建水師的機會。
兩面開戰,又同時對付夷人與倭寇,毛文龍自知目前東江軍還沒有這個實力。尤其是在海上的戰爭,東江軍才只是在發展的起步。
有了這個顧慮,毛文龍纔會如此心急,香江島的戰事不能拖久,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浩大率領二十個熱氣球前去圍剿夷人的哨船,他並沒有讓毛文龍失望,不久後便興沖沖的回來。
看他這般神采飛揚,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是凱旋而歸了。果然,浩大呵呵笑着稟道:“總兵,五艘夷人哨船全部擊沉,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夷人生還。”
毛文龍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讓浩大前去準備接下來的戰事。此刻五萬東江軍已經距離香江島不足五海里,卻依舊不見夷人的戰船蹤跡。這絕對是反常的表現,毛文龍不得不下令全軍小心戒備,以防不測發生。
而此時,在香江島上,雷蒙與奧夫兩人佇立在高山之巔,各自手中拿着望遠鏡,看着東江軍浩浩蕩蕩而來。
雷蒙冷哼着笑道:“大哥,這次一定要給東江軍一個大大的驚喜。該死的毛文龍最好也會前來,竟敢戲弄於我,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奧夫呵呵輕笑:“二弟不必如此心急,此時東江軍來勢洶洶,我們不能與之硬抗。只需把他們多拖延在此地幾日,給福建那邊的倭人爭取一些時間,想必他們便能夠拿下福建。到時我們雙方聯合起來,再圍剿這些東江軍爲時不晚。”
雷蒙聞言哈哈大笑:“大哥所言極是,倒是小弟心急了。請大哥放心,小弟絕對不會衝動,這次一定按照我們的計劃,好好的與這些該死的東江軍周旋一番。”
奧夫滿意的點頭:“只要二弟不衝動,何愁我們的計劃不能成功,按照你先前所言。東江軍完全就是依靠那些熱氣球來取勝,至於真正的戰力並不大,我們還是很有希望打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