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夜下交談

明月高懸,微風輕拂,安寧的荒野上,有一個臨時搭建的茅草亭子,中間燃燒很旺的火堆照耀了附近的一切。這是毛文龍爲了與李定國見面,特意命人搭建而成。

一桌簡單的下酒菜,還有兩罈子美酒,這便是今晚的美食。毛文龍獨自坐在亭子裡面,身旁除了浩大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守衛。

“總兵,我們又何必這麼早就過來,那個李定國會不會來,現在不是還沒有定數嗎?”浩大滿臉的困惑,實在不明白毛文龍爲何就這般堅信李定國一定會前來赴約?

面對浩大的質疑,毛文龍只是笑了笑:“來不來,等下你不就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問。”

很顯然,浩大這會是無法解除心中的困惑了,因爲毛文龍並不打算爲其解釋。無奈的浩大,便也只能安靜的等待下去。而就在此時,遠處的黑夜下,猛然間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浩大立刻便警覺起來,今晚毛文龍的安全就掌握在他的手上,如果毛文龍出了任何的差錯,他都得擔負全部的責任。這也是他爲何這般緊張的緣故所在,最要命的是,毛文龍根本不同意帶太多的兵馬過來。

除去暗中隱身的暗衛三百人之外,便再無其它的護衛,這在戰場上是很危險的事情。如果李定國前來赴約,一旦帶來大批的兵馬,浩大便有得罪受。

好在,馬蹄聲漸近之後,浩大卻只看到來了十匹快馬,除此之外便沒有發現別的人到來。而在暗中的暗衛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警報,這便意味着一切正常。

浩大剛剛鬆了口氣,便見十匹快馬在亭子十幾米外停了下來,然後一個身披戰甲的壯實漢子翻身下馬。他的身旁也只有一個親衛跟隨,餘者全部都在原地待命。

漢子走近了,赫然便是李定國,他看到毛文龍獨坐亭子裡,身後只有浩大一個侍衛,心裡也鬆了口氣。他並不擔心毛文龍會在暗中佈置多少暗衛,李定國對於自己的身手有着絕對的自信。

在與毛文龍這樣的近距離之下,一旦發生任何的意外情況,他都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製伏毛文龍。所以,他的安全還是有很大的保障,而從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毛文龍今晚很是有誠意。

“毛總兵,久仰久仰!”李定國站在毛文龍的面前,細細打量了片刻,拱手笑言道。

“李將軍,幸會幸會!”毛文龍直立而起,同樣抱拳客氣的與李定國打招呼。

兩人互相寒酸了一下,然後便各自落座,毛文龍親自爲李定國滿上美酒,然後端起杯子笑道:“毛某先乾爲敬,慶祝我們第一次見面。”

說完,毛文龍端起杯子仰頭便灌下整杯酒,哈着酒氣,把空杯對着李定國笑眯眯,不多言一句。

很顯然,這是毛文龍在向李定國證明美酒沒有問題。而李定國顯然也很相信毛文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他也很是豪爽,端起酒杯也一干而淨。

雙方都表現出彼此的坦誠,氣氛立刻就變得很是融洽,毛文龍也沒有那麼多的廢話,稍微斟酌了一下,便直言:“今晚把李將軍約出來,毛某有些事情還是不太明白,不知李將軍可否爲毛某解答一番?”

李定國沒有絲毫的顧忌,毛文龍的爽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錯。就目前來看,毛文龍還是挺對他的胃口,對其並沒有任何的敵意。

“毛總兵有話請儘管直言,李某定當知而不言,言而不盡。”李定國拱手笑答。

“那毛某就直言了。”

“請說!”

毛文龍點點頭,便言道:“李將軍本來大可以跟倭寇合作,卻又爲何最終做出那樣的決定?裡面到底是何原因,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李將軍能夠親口爲毛某講述一下?”

李定國似乎一早便料到毛文龍會有此一問,所以他不慌不忙,笑言道:“倭寇在北方可能禍害得不夠多,但在南方卻是人人聞風喪膽。尤其是一些沿海居住的百姓,更是深受其害。李某自幼家在南方,更是沿海地區的一個小村莊,正是因爲倭寇的襲擊,導致李某的家人慘死其屠刀之下。”

說到這裡,李定國臉上逐漸露出了憤怒的神色,這並非他在表現給毛文龍看,而是他真的內心對倭寇滿滿都是仇恨。每當回想起他幼年時的記憶,李定國的腦海裡還會浮現出,當時他的家人是如何被倭寇殺死的。

事情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但他卻依舊時刻記着,對於倭寇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而且只要他有能力的情況下,一定會與倭寇勢不兩立。

像李定國這樣普通的例子,在大明沿海地區多如牛毛,毛文龍並沒有去懷疑李定國所言的真假。他覺得李定國沒有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找藉口來欺瞞自己。

“沒想到李將軍與倭寇之間還有這樣的血海深仇。毛某現在對此已經沒有任何的疑問,只是李將軍難道不知,你現在這樣與倭寇反目成仇,必然會招來殺身之禍嗎?”毛文龍張口又拋出另外一個疑問。

“殺身之禍……李某若是一個只顧自身安危,而不顧道義的小人,今晚我們還會在此相聚嗎?”李定國斜眼望着毛文龍,臉上笑眯眯的反問。

毛文龍愣神了片刻,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舉杯與李定國連續幹了三杯之後,他豪邁的笑道:“李將軍有此堅持的確令人佩服,當然,我毛文龍也不是一個不識趣之人。我可以向李將軍保證,在倭寇的事情還未解決之前,東江軍絕對不會再對您發起任何的攻擊。還有……”

“還有什麼,毛總兵請說……”李定國此刻心裡已經大定,毛文龍的一番話已經證明他沒有看錯毛文龍。

“還有,如果李將軍願意的話,毛某也想加入到對付倭寇的行列裡面。李將軍應該也有聽說,毛某向來對倭寇也是恨之入骨!”毛文龍最後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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