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祚匆匆來到了營地外圍,卻發現這裡已經平靜了下來。陳繼盛此刻正在查看地上的三具屍體,從着衣上不難看出,其中兩具屍體是東江軍,只有一具是金國人。
“發生了何事?”承祚悄然來到陳繼盛的身後,輕聲問道。
“有一夥騎兵前來偷襲,放了冷箭就跑,有兩個自己傷亡。”陳繼盛簡單的解說了一下。
承祚靠近之後已經看到,那兩個死去的東江軍將士,其身上各自插着至少三支箭,沒入身體很深,箭桿幾乎深入一半。承祚皺眉言道:“從箭的力道來看,很顯然,這是近距離射的。”
陳繼盛點點頭說:“沒錯,根據剛纔在場的人描述,這夥騎兵人不多,只有二十來人。悄然靠近後,放了冷箭就跑,只有一個傢伙在還擊時被我們的火統射死。”
聽此一言,承祚立刻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皇太極的騷擾戰術。他當即喝令衆將把現場處理好,然後警惕守衛,不許有任何的疏忽。
交代好了防衛的事情,承祚才拉着陳繼盛回到自己的帥帳裡,向他言道:“很顯然,現在皇太極已經開始出手了,他不想光明正大的與我們交戰。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顯然是想擾亂我們的進程,恐怕今晚的襲擊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陳繼盛滿不在乎的說:“來了纔好,老子的馬刀已經飢渴難耐了。”
與陳繼盛的激情相比,承祚卻顯得憂心忡忡,他皺眉言道:“我們不可大意,明着來我們可以不怕皇太極,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皇太極鐵了心與我們繞着走,而只是讓他的部下日夜不停的對我們進行襲擊。恐怕日子久了我們也會被拖垮!”
事實證明,承祚的擔憂完全正確,在當晚到天明一直遭受到三次襲擊。雖然東江軍有所準備,也沒有出現什麼傷亡,但卻令大軍都神經緊繃。晚上休息不好,這白天自然就沒什麼精神。
承祚與陳繼盛一同巡視的時候,便看到一個個大頭兵在不停的打着哈欠。承祚指着那些由於休息不好而神情萎頓的將士,與陳繼盛言道:“你看看,他們這個樣子還怎麼跟金兵打仗?”
陳繼盛這會可沒有昨晚那樣滿不在乎了,他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很顯然,再這樣持續被金兵騷擾下去,用不了十天半個月,東江軍的軍心定然如散沙一盤。若是皇太極在那個時候對東江軍發起進攻,東江軍的必然有輸無贏。
沉默了許久,陳繼盛艱難的說:“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此刻的陳繼盛心裡顯然希望承祚能夠下令,全軍趁着還沒頹廢的時候,儘快與皇太極的大軍展開廝殺。可惜現在他們卻依舊不知皇太極的主力軍躲藏於何處,想打也找不到人。
承祚皺眉沉思了許久,最後卻搖頭言道:“目前還沒有好辦法化解,要想與皇太極正面對上,必須得先找到金兵的主力,可惜在這廣闊的草原上,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繼盛突然發狠,他冷聲言道:“這個任務交給我來辦,你儘量拖住金兵,我帶兵隱藏在暗處追蹤那些前來騷擾的金兵,想必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承祚點點頭說:“也只能這樣了。”
陳繼盛與承祚商議妥當後,立刻帶了一千部下離開了大軍。而承祚也開始佈防,四個熱氣球在大軍的營地四個方向升空,大白天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利用熱氣球來偵察四面八方的情況,從而能夠提前預警,不讓金兵的騷擾戰術得逞。
半空中的熱氣球的確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在熱氣球升空後,金兵又來騷擾了兩次,卻都還未靠近東江軍的營地便被發現,很好的扭轉了目前東江軍面臨的困境。
然而,承祚卻深知,這只是暫時的而已,只要到了晚上,熱氣球便會失去作用。在黑夜的掩蓋下,金兵依舊可以輕鬆躲過熱氣球的偵察,從而繼續對東江軍進行騷擾戰術。
一切的希望只能寄託在陳繼盛的身上,期望着陳繼盛能夠在天黑之前,摸到皇太極的主力軍的藏身之處。
金兵兩次偷襲都失敗後,暫時消停了下來。趁着這個機會,承祚立即讓東江軍將士輪流休息。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大帥,不好了,東面的熱氣球被金兵的強弩給擊落。”一個將士慌慌張張的跑到承祚的大帳裡向他稟報。
“什麼……”承祚聞言大驚。
二話不說,立刻前往現場查看。承祚發現地上一個完全被燒壞的熱氣球,裡面還有四具被燒黑的屍體,空氣中瀰漫着陣陣的惡臭。
“可有看到是何東西擊落熱氣球?”承祚此刻寧願相信熱氣球是發生了意外而墜落。
如果是被擊落的話,那這便意味着皇太極已經有了威脅到熱氣球的武器。對於承祚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東江軍目前最重要的依託便是熱氣球,一旦失去了熱氣球的庇護,很難想象接下來的戰事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大帥,熱氣球是被金兵的強弩擊落的。”將士的回答直接讓承祚的幻想破滅。
不久後,兩個將士搬來了掉落在營地裡的弩箭,三米長,碗口粗的弩箭讓承祚不得不相信,正是這玩意射落了熱氣球。
意識到不妙的承祚,隨即下令,熱氣球的高度直接升到六百米,確保安全。然後便匆匆回到帥帳裡,寫信命人送回去嘉峪關告知毛文龍發生的事情。
一股不祥的預感瀰漫在承祚的心頭,他感覺到這次征戰草原顯然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得勝。不利的事情正在不斷的發生,讓承祚從未有過的壓力山大。
而隱藏起來的陳繼盛,此刻已經發現了那夥利用弩箭射落熱氣球的金兵。本來他可以出面阻攔,但爲了不打草驚蛇,他唯有隱忍下來。卻沒有想到,最終這些金兵居然憑着巨大的弩箭,把熱氣球給擊落,結果讓陳繼盛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