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吳三桂覺得,眼前的完顏骨蘇毫無疑問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豬隊友。如果他不及時採取行動的話,估計他自己根本就活不過這個冬天。
一番考慮之後,吳三桂與跟隨自己而來的兩個親衛商議,派出一人偷偷跑回去把目前的情況告知皇太極。要求皇太極換掉此刻的完顏骨蘇。
吳三桂在暗中所做的一切都沒有躲過完顏骨蘇的眼線,但他卻沒有去阻擾,而是放任他的親衛離去。正如他先前所言,完顏骨蘇根本不怕吳三桂去皇太極面前告發。
相反,他還巴不得吳三桂派人去告發,完顏骨蘇深信。皇太極在得知他一到遼東便悄無聲息的幹掉一百個東江軍,定然會大喜。
完顏骨蘇抱着這樣的心思,所以他有恃無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憑吳三桂去折騰。
由於吳三桂的阻擾,完顏骨蘇在沒有得到皇太極新的命令之前,他也不敢再行生事。加上外面現在冰天雪地的,東江軍又在外面派駐了大軍駐守,自然是不敢再次出擊。
同理,陳繼盛在沒有得到毛文龍新的指示前,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雙方一時間倒也平息了下來,一個躲在深山的山洞裡,一個卻時刻保持警惕防衛着。
遼東下了大雪,西安以及京師,河南等地卻不見下,除了入冬那場小小的雪過後,便再沒見到有下大雪的徵兆。這是一個極爲不利的事情,自古便有瑞雪兆豐年的諺語流傳下來,老祖宗的經驗之談,不可不信。
沒有大雪便預示着來年可能真的會延續着乾旱的季候,而蝗蟲也就有更大的機會成爲災害。這些事情暫時困擾着毛文龍,令他最近頗爲苦惱。
書房內,加裝了煙囪的炭爐燒得很旺,毛文龍與洪承疇難得有了雅興,兩人開始下起了象棋。俗話說,棋品可見人品,此刻的毛文龍在洪承疇的眼中人品很不好。
“慢着,這一步棋我還沒想清楚,得重來。”毛文龍無賴的聲音又再次從書房裡響起。
一旁恭立着的浩大差點都看不下去了,像這樣的情況,已經整整持續了一個早上。難得的是洪承疇,這傢伙面對毛文龍這樣的棋品,他卻依舊不急不躁,任憑毛文龍一次又一次反悔,他卻毅然不動。
毛文龍把一隻要被吃掉的馬拿了回來,正猶豫着要走哪一步,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浩大主動走了過去,開門便見管家領着一個奄奄一息的將士佇立在門外。
“有何事?”浩大皺了皺眉頭,他已經認出那個將士應該是從遼東而來的信使。
“屬下要離開面見總兵,遼東出了大事。”信使聲音沙啞得微不可聞。
“隨我來。”浩大卻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託着信使便往屋內進去。
管家待他們入了書房後,便爲其合上房門,然後才自行離去。
“總兵,遼東發生了大事。”浩大扶着依舊在不停喘氣的信使來到了毛文龍的身旁。
毛文龍轉身看來,便見信使掙開浩大的攙扶,直接跪倒在毛文龍的面前:“總兵,塔山衛又出了大事,半個月前,有一百個將士在進行日常巡邏之時,遭受到襲擊。一百人無一逃脫,全部戰死在當場。”
毛文龍與洪承疇聞言頓時大驚,顧不上還沒下完的象棋,毛文龍當即追問道:“有沒有查到敵蹤,是何人所爲?”
信使不再多言,趕緊從自個的懷裡拿出貼身藏好的書信,遞到毛文龍的面前:“這是陳將軍寫給總兵的信。”
毛文龍伸手便接了過去,查看信封完整無損後,纔打開信紙看了起來。
片刻後,毛文龍纔看完信,然後對浩大言道:“安排他下去休養,順便去把阿斗喊來。”
浩大拱手迴應:“是,總兵。”
信使與浩大離去之後,洪承疇才凝聲問道:“遼東到底發生了何事?”
毛文龍把信交給洪承疇,此後才言道:“根據繼盛的描述,此次偷襲塔山衛的敵軍很有可能是遼東軍或者金兵。而且那些死去的弟兄都是最後被箭射死,顯然,這支偷襲的敵軍中,有不少的弓箭手。”
不一會,洪承疇已經看完信紙,他陳思言道:“下官覺得此乃金兵所爲大過於遼東軍。”
毛文龍挑了挑眉毛:“軍師這話從何說起?”
洪承疇顏了揚手中的信紙,頗爲自信的說:“陳繼盛在心裡提到,東江軍是先與敵人火拼,最後才都死於一箭封喉。可見突襲的敵軍之中有不少的弓箭手,而且都還是好手,不然應該無法辦到連續射殺一百人。而根據下官所知,遼東吳三桂的部下,似乎還沒有這樣的能耐。”
毛文龍遲疑了片刻,他點頭言道:“軍師所言有理,騎射向來都是金兵的強項,有這麼多的弓箭手出現便在情理之中。可現在遼東大雪漫天飛,金兵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再次出現在塔山裡面?”
冒着大風雪在深山老林裡行進極爲不容易,而且還伴隨着莫大的危機,一個不小心全軍覆沒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按理,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皇太極再怎麼不甘心,應該也不敢派兵前來遼東纔是?
洪承疇冷笑道:“看來此刻的皇太極應該是真的着急了,總兵把他的戰馬都搜割一空,沒了戰馬的輔助,金國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一旦任何盤踞在金國周圍的國家得知消息後,必然會對金國造成莫大的威脅。而這其中,最大的威脅莫過與總兵,所以現在想來,皇太極會不惜一切代價派兵前來騷擾遼東,也就在所難免了。”
“也就是說,皇太極現在是狗急跳牆了?”毛文龍愣了愣。
“極有可能。”洪承疇點頭贊同。
“總兵,阿斗將軍來了。”浩大帶着阿斗來到了毛文龍的面前。
“總兵。”阿斗躬身行禮。
“阿斗,坐下來,有事與你商榷一下。”毛文龍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