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敘舊

碼頭水督衙門,人聲鼎沸,聽說陳繼盛回來皮島,一些先前與陳繼盛有過交情的老東江軍紛紛前來,一時間導致把一個小小的水督衙門給塞得滿滿。一個個翹首以盼的等着陳繼盛與楊青歸來。

不久,一艘小船在碼頭靠岸,楊青與陳繼盛剛剛上岸,瞬間便被近百個老東江軍給圍住。一見來的都是老相識,陳繼盛也沒擺什麼官架子,熱情的與大家噓寒問暖。

眼看亂哄哄,楊青怕發生什麼意外,便站出來大吼道:“都給老子滾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等到晚上下了工,再到衙門裡來,大家再痛快的醉上一回。”

“好!”衆人轟然應諾,然後便四散而去。

楊青這才繼續領着脫身出來的陳繼盛繼續走進了衙門,一箇中年婦女此刻就等在府衙門口,看到陳繼盛到來,她熟悉的上前問候:“陳叔子,你可回來了,你大哥多年沒見到了,時常在嫂子的耳邊唸叨着,聽得嫂子都要吃醋了。”

聽到這簌簌叨叨的聲音,陳繼盛不用去看便知是楊青的婆娘到來。這個嫂子向來刀子嘴豆腐心,以前對他陳繼盛可沒有少照顧。陳繼盛不敢怠慢,旋即快走兩步,來到婦女面前,深深的鞠躬言道:“嫂子,這麼多年過去未曾回來探望過您,實在抱歉。”

以前劉氏早把陳繼盛當成自家人,說話從來也是不按照軌跡來。此刻見陳繼盛突然變得這般正經,她呆呆看着陳繼盛,倒是給忘了回話。

楊青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伸手就給陳繼盛頭上呼了一巴掌,然後笑罵道:“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酸了,看把你嫂子給嚇到了。”

陳繼盛這才反應過來,苦笑道:“沒辦法,現在整天跟在總兵身邊,各種各樣的規矩都不能少。哪裡還能像以前那樣隨意,這日子一久,便已經開始習慣了。”

楊青呵呵笑道:“這是好事,現在總兵可不比以前,也該是讓大家都有規矩一點。那句老話怎麼說來着……”

陳繼盛藉口言道:“無規矩不成方圓。”

楊青哈哈大笑:“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

都是自家人,沒有什麼好客氣的,陳繼盛經此一鬧也放開了,迴歸他的本性與楊青夫婦開始戲說起來。

兩個大老爺們先進了大廳,劉氏匆匆回去廚房,不一會便陸續端來酒菜。擺好了酒菜的劉氏把一旁在不停流口水的揚小六給拉走,把整個大廳留給陳繼盛與她的丈夫。

“娘,你輕點,有什麼事不能在屋裡說嗎,非得這樣把我拉出來?”揚小六被老孃當着陳繼盛的面,提着耳朵出來,頓時覺得心裡委屈,便出聲反對。

劉氏可沒有跟自個兒子客氣,雖然眼前的兒子已經完全成年,但在她這個孃親的眼裡,始終還是一個孩子:“你個娃子懂什麼,你爹與陳小叔多少年沒見面了,要你在屋裡打擾他們。”

劉氏在家裡顯然地位不小,揚小六被訓之後,根本不敢還嘴,只能委屈巴巴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啪!”

劉氏可沒跟自己兒子客氣,伸手對着他的頭便又是一巴掌。揚小六立刻更加委屈:“娘,又怎麼了?”

“又怎麼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許在老孃面前露出那副死樣子,是不是兩天沒教訓你又給忘記了。”劉氏直接又是一頓訓訴。

揚小六顯然很怕自個老孃,不敢再露出委屈的表情,改爲一副討好的笑臉,嘿嘿笑着低聲言道:“娘,那你有沒有給兒子六點酒菜?”

劉氏翻了個白眼,顯然對這個厚臉皮的兒子沒轍了:“在廚房裡,自己找去。”

“謝謝娘,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揚小六立刻飛奔離去。

廳外母子剛剛的對話,廳內的陳繼盛與楊青都聽得一清二楚。

陳繼盛見楊青臉上有了些許的尷尬,他旋即開口言道:“沒想到嫂子的性格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麼直率。”

楊青呵呵傻笑兩聲言道:“這麼多年相處下來,現在都已經習慣了。對了,幾年過去,你小子也該成家立業了吧,有沒有娶媳婦了?”

“嘿嘿……”

陳繼盛猛然自得的濺笑了兩聲,然後在楊青好奇的目光注視下,他才神秘的說:“小弟自然是娶了媳婦,前年還給我陳家生了個大胖兒子。說到小弟的媳婦,大哥您也識得,猜猜是誰?”

楊青皺眉深思了片刻,驚呼道:“不會是承祚他妹妹吧!”

陳繼盛得意的笑道:“哈哈哈,沒錯,他承祚最終還是成了我陳繼盛的大舅子。”

楊青驚喜過後,向陳繼盛恭喜道:“你小子惦記人家妹妹可有不少日子,現在終於被你娶到手。來來來,大哥恭喜你夢想成真了。”

“幹了!”陳繼盛這會更是豪爽,舉杯之後仰頭便喝下整杯酒。

一連幹了三杯,兩人才停下來,楊青用袖子隨便一抹嘴,呵呵笑道:“這時間過得可真夠快,一晃眼便幾年過去,以前我們有幾百個兄弟,現在不是老了便是戰死沙場,世道無常啊!”

“大哥,你留在皮島上,應該也受了不少苦吧?”陳繼盛臉上沒了笑意,一臉認真的問道。

楊青卻滿不在乎的說:“受什麼苦啊,在東江鎮這麼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的情況。大哥是替那些出逃或者投奔別人的弟兄不值,現在總兵已經統一了整個北方,估計等北方安穩下來,就該打南方了。”

陳繼盛遲疑了一下,搖頭言道:“不瞞大哥,其實總兵似乎沒有意向攻打南方。”

楊青微微有些發愣:“爲何這樣說?”

陳繼盛苦笑道:“拿下整個北方,是因爲我們不得已而爲之。總兵都是在東江軍受到威脅的時候纔會出兵,若沒有感覺到威脅,從來都不會輕易主動去征伐別人。”

楊青頓了一下,然後看了眼外面,然後轉了話題:“我們不談這些,大哥這裡有件事還需麻煩一下老弟幫忙。”

陳繼盛自然明白,以目前楊青的地位,私自討論毛文龍的事情,要是傳將出去,必然會招來是非。他理解的點頭言道:“大哥有何吩咐,儘管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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