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故宮。
崇禎已經回到了這裡,昔日的南京纔是大明的都城,朱棣雄才大略,遷都京師爲了防止韃靼的侵襲,更定下了‘天子守國門’的豪言壯志。
昨日的輝煌,今日的落敗,崇禎望着故宮裡的大殿,他眼神裡閃過一絲悲傷。
他畢生的願望就是匡扶大明,重振往日的雄風,爲此他勞碌了半生,最後卻依舊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若不是毛文龍在煤山的突然出現,他早已是自盡而死。
回想當時在煤山望着京師在敵軍的殺戮中消亡,崇禎致死都不會忘記那一幕。現在雖然活了下來,更是在毛文龍的幫助下,重新回到南京來重頭開始。
可望着空蕩蕩的故宮,崇禎突然感覺很是迷茫,不知該從何下手。往日有一呼百應的朝臣,現在卻只有他孤身一人,如今他連一個可以議政的朝臣都沒有,要他如何搭建這個可以管理朝政的班子。
“皇上,外面天涼,要不還是回屋裡吧?”吳承恩注意到崇禎那低落的情緒,言語中滿是擔憂。
崇禎收回遠視夜空的目光,看着吳承恩說:“你說朕該如何是好?要錢沒錢,要兵沒兵,要糧沒糧。關鍵還有這人,朕該到哪裡去找人來重新組建朝臣這個大班子?”
吳承恩遲疑了片刻,向崇禎建議道:“皇上,不如您向毛文龍言明目前的情況,若是有他相幫,奴婢想這並非難事。”
崇禎苦笑着搖頭言道:“如果碰到什麼問題都需要去請毛文龍幫忙的話,那麼朕就真的成了他手中的傀儡。”
感嘆過後,崇禎突然又言道:“除非他答應朕娶了公主,這樣一來他便是朱家的一員。如果毛文龍肯答應的話,日後這皇位交給他又有何妨。”
吳承恩自然明白崇禎心裡的打算,可惜目前從西安送來的消息很明確,毛文龍似乎無意娶太平公主。崇禎這般情緒低落,顯然也是因爲剛剛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纔會這般自怨自艾。
“皇上,有些事情可急不來,或許這個毛文龍有別於別人,總之來日方長,現在公主已經答應了皇上,直接住到了毛府裡。想必日後毛文龍定有回心轉意的時候。”吳承恩小心的勸解着。
崇禎望着吳承恩,突然臉上閃過一絲寬慰:“承恩啊!朕如今身邊也只有你才最懂朕的心意了。希望如你剛纔所言,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吳承恩很含蓄的接受了崇禎的表揚,而後,便攙扶着崇禎向屋內走去。兩人剛要進門,突然卻有侍衛前來稟報:“皇上,有人送來拜帖。”
崇禎剛剛擡起的腳又縮了回去,疑惑的說:“朕纔來到南京沒兩天的時間,這個時候誰會來拜見?”
侍衛顯然無法回答崇禎,畢竟送拜帖的人並沒有自報身份。
崇禎顯然也看出來侍衛不知,便不再多言,直接拿過拜帖,然後與吳承恩一同進了屋內。
吳承恩扶着崇禎在龍椅上坐下後,他又利索的多點了幾根巨大的蠟燭。噼啪燃燒着燭火瞬間就把屋內照得通明,崇禎打開拜帖觀看。
只見裡面的署名居然是福王朱嵩。
崇禎望着拜帖上的署名,愣神了許久,才沉聲言道:“皇弟這個時候前來是何意思?”
吳承恩也頗爲意外,偷偷的掃了眼拜帖,然後便言道:“皇上,王爺此時前來,必然有事相商,不如,皇上先見見他,再看看到底是何來意。”
崇禎點頭言道:“朕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吳承恩領旨親自出去接福王,崇禎把拜帖扔在案几上,然後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在吳承恩的面前,他可以隨意,但現在要見福王了,他並不想讓福王知道自己此刻內心的迷茫。
不久後,屋外傳來了腳步聲,接着,吳承恩在屋外稟道:“皇上,福王已經到了。”
“進來。”崇禎威嚴的聲音從屋內響起。
“福王,請!”吳承恩躬身虛邀。
福王對着吳承恩笑了笑,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大步邁進了屋內。他剛進屋,身後的門便被吳承恩合上,然後親自守在門外。
福王先是快速的掃了眼在龍椅上安坐着的崇禎,然後才露出笑意,快步上前躬身見禮:“皇兄,臣弟來看您了。”
崇禎臉上露出虛僞的笑意,呵呵言道:“臣弟無需多禮,快快請坐,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前來?”
福王在崇禎的邀請下,坐在下方,抱拳稟道:“臣弟聽聞皇兄回到了南京,立刻動身前來恭迎,可惜現在還是來遲了一步。望皇兄莫要怪罪臣弟的失禮纔是。”
崇禎臉上的笑意不減:“皇弟言重了。”
福王此時已經悄悄的打量了崇禎片刻,卻未見他有任何的不妥,心裡正尋思着該如何把自己的來意道出來。卻突聞崇禎又言道:“皇弟匆匆而來,想必不單單是來恭迎皇兄這麼簡單吧?”
福王頓時臉上一喜,輕笑道:“皇兄,臣弟的確有事相商,因此才連夜趕來。”
崇禎點頭言道:“臣弟有話不妨直說,畢竟再怎麼樣,我們始終還是一家人。”
福王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回想他自己,本來是奉命守住南京,給大明王朝看住這個預備的‘家’。然而,卻因爲他自己的貪婪,最終不僅失去了南京,更把自己陷於極度不利的情況當中。
此刻,他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感覺到有些臉紅,但再怎麼難以啓口,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一番籌措之後,福王抱拳言道:“皇兄,臣弟有罪,辜負了皇兄的囑託,竟讓南京失守。”
崇禎臉色陰沉,冷聲言道:“朕不怪罪你,朕現在只想知道,原來這裡預留的那些官員,如今都在何處?”
福王遲疑了片刻,言道:“皇兄,絕大部分的朝臣目前都在臣弟的湖廣那裡。此次匆匆而來就是前來與皇兄告知此事。”
聽到這話,崇禎心裡鬆了口氣:“很好,明天你立刻把他們都送來,這事不得有任何的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