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迸烈,呼嘯而至,本來就已經人氣凋零的毛家村,這會人去樓空更是淒涼無比。
五個老頭從昨晚就一直束立在寒風中,迎着猛烈的寒風度過了一整夜。外面的寒冷已經影響不到他們,讓他們真正感覺到寒冷的是深深的絕望。
迎着清晨的陽光,四叔明顯看到蜿蜒的小路盡頭出現了一隊騎兵。在五人的絕望神情中,騎兵的人數在不斷的增多,一直延續到天際的盡頭,似乎永無止境。
“唉,這些貪婪的人,居然連一天的時間都等不下去了。”四叔忽然發出一聲輕嘆。
四個老頭在四叔的率領下,慢慢的走到村子的大門外,五人直接把村子的大門給堵住,盤腿坐於地上。每人都閉上了雙眼,做好了準備赴死的鬥志。
前方的馬隊忽然脫離了三匹快馬狂奔而至,爲首之人正是毛伯文,他滿臉興奮的策馬而來,卻一眼看到他的弟弟與四個族人一起坐於村子門口,不知是何故?
聽到馬蹄聲的靠近,四叔幾人心裡越發寒心,伴隨着一絲絲的絕望與害怕的情緒,誰也不敢睜眼去看。他們寧願敵人就這樣直接策馬從他們的身上踐踏過去,給他們一個乾脆的了斷,而不是受盡折磨而死。
毛伯文在兩個隨行的族人攙扶下,站立在四叔的面前,他看着五人那一臉赴死的神情,頓時明白定是發生了不妙的事情。他再也淡定不了,顫顫巍巍的開口言道:“毛伯武,村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久違的聲音在耳邊纏繞,令四叔毛伯武微微愣神了片刻,但他卻以爲這只不過是臨死前的幻象。
看到弟弟對自己的問話不理不睬,毛伯文心急族人的安危,他直接伸手抓着毛伯武的衣領,再次厲聲大吼:“告訴我,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一次,毛伯武終於恍然醒悟過來,這不是幻象,而是他的大哥他的親哥哥回來了!
驚喜的毛伯武當即睜眼望去,看着眼前滿臉焦急,怒意的大哥,他老眼一紅,哽咽着說:“大……大哥,你回來了。”
其它四個老頭這會也都紛紛反應過來,他們在睜眼後,的確看到外出已經近一年多的族長回來了。
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毛伯武很快便醒悟過來,沒想到毛伯文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明顯真不是時候。本來還想着那些逃生的族人可以去依靠大哥,在他鄉繼續生存下去。
不料這個唯一的希望卻在此刻完全破滅,焦着的情緒已經讓毛伯武失去了基本的理智,他依舊還未明白前方那些正在緩緩靠近的騎兵都是自己人。
“大哥,你這麼這個時候回來,天要亡我毛氏一族啊!”毛伯武反應過來之後,頓時仰天悲呼。
他身後那四個老頭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同樣,他們也都露出了悲憤的表情。
毛伯文到此刻,依舊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他到來至現在已經過去有一會,卻始終不見村子裡的其它人,眼前就只有這五人。
一絲不妙的情緒立刻浮現在毛伯文的心頭,他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客氣,直接甩手就呼了猶在瘋言瘋語的毛伯武一個大耳刮子。
“啪!”
狠狠的一巴掌,終於讓一直很是激動的毛伯武消停了下來,他愣愣的看着打了自己的大哥,不明白到底是爲什麼?
毛伯文根本沒有去解釋,他追問道:“其它的族人呢?都到那裡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快說啊!”
回過神來的毛伯武不敢再耽誤,他立刻把事情都細說了一遍,然後落寞的指着遠方緩緩而來的大隊兵馬問道:“大哥,那些人是……”
毛伯文此刻心裡火氣很大,他根本沒有理會毛伯武的問話,而是轉身撇下衆人,自己又上馬飛奔向緩緩前行的兵馬處。
毛氏族人從昨晚就離開,出走的都是婦孺老幼,一個晚上定然走不了多遠。在這樣寒冷的冬天裡,整夜趕路有多危險,萬一碰到盜匪什麼的,鐵定危及衆人的性命。
毛伯文心急如焚,他快速的衝到毛文龍的馬車旁,請求他立刻派人前去追回那些出走的族人。
毛文龍稍微沉思後,立刻高聲喊道:“陳繼盛!”
“屬下在。”陳繼盛聽到毛文龍的喊聲,當即策馬前來。
“立刻帶上你的騎兵營,與三叔一同前去找回族人,若有誰膽敢對他們不利,格殺勿論!”毛文龍陰冷的聲音透露着絲絲寒意。
陳繼盛微微一稟,當即抱拳領命:“遵命!”
毛伯文聞言後,終於稍微安心了一些,然後向陳繼盛告罪一聲,快速的跑回去帶上一個識路的人一起前去追回離去的族人。
毛伯武此刻已經從兩個跟隨大哥的族人口中,得知此次來的兵馬是並未死去的毛文龍所帶來的。他這會已經完全處於震驚當中,以至於毛文龍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都未曾反應過來。
毛文龍擡頭望着眼前破敗不堪的村落,已經完全明白過來,毛氏族人的確過着艱苦的日子。
“你便是四叔毛伯武對吧?”毛文龍收回目光,投放在依舊發愣中的毛伯武身上。
毛伯武驚訝的發現,眼前的年輕人的確與少年時的毛文龍長得很像。可要說眼前的年輕人就是毛文龍,他卻不敢相信,很顯然,年齡的問題便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你真的是大少爺?”毛伯武帶着滿臉的疑惑。
毛文龍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幕出現,他微笑着點頭言道:“如假包換,至於事情的原因等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告訴我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毛伯武轉身與身後其它人交換了眼神,然後才恭迎着毛文龍來到村子內的大茅屋內。此後才向毛文龍說起昨天發生的事情,毛文龍聽得雙眼直冒寒光,陰冷的對福王言道:“這一切都是你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