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待爲上賓

遊船在黃河上緩緩前行,半天之後,莊夜香前來稟報:“總兵,前方出現一艘遊船,不知是否就是你所找的那艘?”

“在哪裡,帶我出去看看?”毛文龍當即來到窗戶旁邊。

莊夜香爲他指明瞭方向,毛文龍擡眼張望,果然在前方的河道邊停靠着一艘遊船。可這船卻沒有任何的標誌,暫時毛文龍還不清楚是不是崇禎到來。

“莊夜香插旗,亮明我們的身份。”毛文龍回頭吩咐。

“是。”莊夜香臉上帶着疑惑,可她卻沒有多言,而是轉身去辦事。

船上的護衛很快便在莊夜香的呦喝下,亮出了開封城的旗幟,以及一面毛字大旗。

而在毛文龍這邊亮明身份不久,對面的遊船也隨後亮出朝廷的旗幟。

見此,毛文龍臉上浮現笑意對身旁的洪承疇言道:“你覺得等下是崇禎自己過來還是他會讓我過去?”

洪承疇目視着前方,想都不想的輕言道:“皇上既然連地點都讓你挑了,他定然不會在意再上你的船,所以你覺得呢?”

毛文龍笑着點點頭:“正如我所想。”

朝廷的遊船給毛文龍這邊發出了信號,要求靠過來。莊夜香請示毛文龍得到許可後,迴應了對方。

朝廷的遊船很快便開始緩緩前行,向着毛文龍的遊船靠近,最終兩艘船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毛文龍此刻已經領着洪承疇,等候在船頭的甲板上,周圍沒有人的侍衛。

吳承恩在自家的船上打量了毛文龍這邊片刻,的確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這才告知崇禎可以過去。

崇禎最終也沒有帶任何人,只是與吳承恩一同來到毛文龍的船上。

毛文龍與承祚相見,彼此都在打量對方,吳承恩則與洪承疇在對視着。

毛文龍身爲主人,此刻不能失禮,於是他在打量崇禎的同時,率先自報家門:“鄙人毛文龍,今日得見天子,實在榮幸之至。”

三十歲纔出頭的崇禎,摸樣看起來卻與五十歲的老頭差不多,這點倒是與史實相符。毛文龍也沒有什麼意外的表現,此刻的崇禎更像是一個白麪的富家少爺。

崇禎臉上始終帶着微笑,此刻的他倒沒有對毛文龍有任何的仇視,他落落大方的言道:“英雄出少年,你的確氣度不凡。”

面對天子這樣的誇讚,毛文龍還是頗爲受用,當即客氣的迴應:“皇……”

毛文龍一張口卻突然不知該如何稱呼纔好,畢竟此時此刻的崇禎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稱呼一聲黃公子即可。”崇禎似乎看出毛文龍的爲難,他呵呵笑道。

“如此便失禮了。”

毛文龍隨後便邀請崇禎進入船屋,同樣是沒有任何人的屋子,毛文龍與崇禎相對而坐。

洪承疇與吳承恩則各自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前來打擾。

吳承恩看着洪承疇頗爲眼熟,可卻一時間老是想不起他是何人,這會有機會,他張口便笑問:“不知大人我們以前可曾見面過?”

洪承疇斜了吳承恩一眼,輕笑迴應:“吳公公客氣了,鄙人正是先前的三邊總督,洪承疇。”

吳承恩頓時恍然:“怪不得咱家老覺得大人眼熟,原來如此。”

洪承疇自報身份之後,卻不再多言,他與吳承恩以前也不熟悉,更沒有什麼交情。若是在以前在朝爲官的話,興許他會與吳承恩這個皇上身邊的紅人套套近乎,至於現在嘛,就完全沒這個必要了。

吳承恩似乎也看出了洪承疇的冷淡,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他當然是不會去幹。

兩人心裡都有各自的立場,所以,只是閒聊幾句後,便都沉默了下來。

屋內,毛文龍與崇禎各自落座之後,毛文龍率先開口言道:“黃公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在此也不能逗留太久,所以我們還是長話短說的好。”

崇禎點點頭:“不錯,朕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毛公子對朕封你爲異性王爺的事情,不知考慮得如何?”

毛文龍搖搖頭:“不瞞黃公子,本人其實真對這王爺沒有興趣。”

崇禎臉上的笑意忽然間凝固:“這麼說你是準備拒絕了。”

毛文龍輕笑:“可以說,我重來都沒想過當什麼王爺。黃公子或許有所不知,本人以前在東江鎮的時候,力抗後金長達幾年,從未讓韃子踏入中原半步。”

崇禎臉上陰晴不定,他似乎一早就會料到毛文龍會提及前事,片刻的停頓後,他言道:“這事說起來,其實朕也是不知,完全是那個袁崇煥擅自做主。而他現在也得到了他應有的處罰,而朕自己……”

頓了一下,崇禎才繼續言道:“當然,朕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不會否定錯誤。只是希望你好好的考慮一下朕的封賞,別太急着拒絕,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毛文龍眉頭大皺,他完全想不到崇禎居然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如此低,這完全不像一個皇上應該有的表現。

仔細的斟酌後,毛文龍遲疑着言道:“不知黃公子的條件是什麼?”

崇禎臉上再次閃現笑意,毛文龍的遲疑證明他已經動心,這是莫大的進展。崇禎當即言道:“很簡單,只需你的糧食。”

“糧食……”毛文龍更加疑惑了。

崇禎肯定的說:“不錯就是糧食。中原大亂,百姓起來造反,這些都是天災人禍造成的。而如今外有後金的皇太極在虎視眈眈,朕不想鬧到最後,大好的漢家江山落入外人手中,所以在允許的範圍內,朕都可以與你商量。”

“而你只需要負責把你手上擁有的高產耐旱糧食,普及到全天下,讓百姓不再忍飢挨餓,不再起來造反。爲天下蒼生留一條活路,你現在有這能力,朕希望你不要辜負這番好意。”

話畢,崇禎偷偷的打量着毛文龍,他這般高捧着毛文龍,爲的就是滿足他的虛榮心,從而化解他心中對朝廷的積怨。

然而,毛文龍似乎一點都不領情,他依舊搖頭言道:“爲天下蒼生?黃公子太高看我毛文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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