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歸德衛的五千多人馬,提前幾天已經進駐兗州府城,而且接管了那裡的兗州衛,兗州衛指揮使趙逢春在軍中的心腹要麼被抓,要麼被降職。可以說,現在的兗州衛已經完全落入了徐晉的掌握之中。
話說東昌府和兗州府加起來才兩個衛,分別是臨清衛和兗州衛,滿員的情況下才11200人,再加上在河南調過來的歸德衛,也就是說,徐晉目前可掌控的兵力一共有三個衛,約莫是一萬六七千人,實際上還要打個折扣,因爲這些地方衛所軍大多不滿員。
鄆城距離兗州府城約莫兩百餘里,由於押解着大量的犯人,估計得三天才能到達兗州府城。
一路無事,八月二十日中午時份,隊伍終於行至兗州府城西邊七八里,再走小半個時辰應該就能從兗州府城西門進城了。
中午時份豔陽高照,天氣較爲悶熱,徐晉命令隊伍原地停下休息,順便埋鍋做飯,等吃完飯再一鼓作氣趕到兗州城。
與此同時,兗州府城北面的官道上正有四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騎士均頭戴斗笠,策馬飛奔時身體微微前傾,隨着馬匹奔跑而起伏,顯然騎術頗爲精湛。
四匹馬奔到城門口時開始放慢速度,上了進城直道後翻身下馬,老實地牽着馬匹走路進城,戴着的斗笠也脫了下來。只見爲首之人雙眉如尖刀,鼻子矮小卻帶鉤,赫然正是白蓮教大弟子趙全,另外三人則分別是矮子丘富、孫才、荊震。
趙全四人牽着馬進城後,先是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然後便到街上的飯館吃午飯,四人騎快馬趕了半天路,早就飢暢轆轆了。
四人在飯館中找了一張臨街的桌子坐下,點了幾味菜餚和兩壺酒,一邊吃一邊低聲地聊着天。
瘦子丘富大口地嚼着饅頭,一邊沉聲道:“荊震,你小子確定沒看錯,薛師妹竟然和姓徐那酸子在一起。”
瘦子丘富的弟弟丘貴“死”在徐晉手中,所以丘富恨極了徐晉,之前一路銜尾跟蹤徐晉和蕭淮,本來是想用暗箭狙殺徐晉的,只是陰差陽錯地跟着蕭淮到了濮州。也算這貨命大,當晚並沒有跟蹤蕭淮視察大堤,倒是躲過了洪水這一劫。
荊震點頭肯定地道:“絕對沒有看錯,我親眼看到薛師姐騎馬跟在那徐晉身邊。”
荊震說完偷偷地看了趙全一眼,教內的弟子都知道,薛冰馨是大師兄的禁臠。
話說那天荊震見到薛冰馨進了鄆城縣衙後,心中產生了懷疑,於是便暗中盯梢,結果第二天早上親眼看到薛冰馨騎馬混在錦衣衛隊伍中,陪着徐晉一道往兗州府方向去了。
於是荊震便立即騎馬趕回範縣鏢行找趙全報告此事,而趙全聽聞後當即決定趕往兗州府探個究竟。由於是騎快馬,所以趙全等人反倒比徐晉先一步進城了。
孫才皺了皺眉道:“薛師妹不會是被徐晉脅逼的吧?”
荊震支吾地道:“這個……也許吧,不過感覺不太像,薛師姐和那徐晉好像……挺熟稔的!”
丘富不由罵道:“媽的,徐酸子那小白臉長得人模狗樣,而且這些讀書人慣會哄女人,莫不成薛師妹被他哄上手了?”
趙全面色鐵青,手中的酒杯無聲地碎成了粉末,荊震等人駭然地相視一眼。
孫才瞪了丘富一眼道:“瘦猴,放你孃的狗屁,薛師妹纔沒那麼膚淺。”
丘富看了趙全一眼,神色訕訕地道:“對對對,我放狗屁!”
就在此時,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趙全等人不約而同地透過窗口往街上望去。
“欽差徐大人進城了!”
“徐青天進城啦!”
街上的百姓紛紛奔走相告,街道兩邊的商鋪酒樓很快就擠滿了人,一個個向着街道的盡頭翹首以待。
話說徐晉這段時間主持賑災,再加上雷厲風行地清查糧倉,抓了一大批貪官污吏,而且還當場斬了一批主管糧倉的官員,所以在民間的風評很好,深受普通老百姓的愛戴的。當然,相當一部份地方官員對徐晉卻是又恨又怕,暗地裡都叫他“徐砍頭”。
很快,一排排手拿水火棍的衙役便跑了過來,站在街道兩邊維持秩序,嚴禁百姓跑到街道上,免得擋了欽差的儀仗。
約莫盞茶的工夫,一隊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的錦衣衛策馬沿着街道行了過來,一面玄黃團龍旗迎風招展,隊伍前面還有衙役專門鳴鑼開道,威嚴的氣息撲面而來。
趙全站起來行到窗口旁,目光如鷹般向着長長的錦衣衛隊伍掃去,忽然面色一沉,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只見在一衆錦衣衛的簇擁之下,一名身穿青色官袍的青年,從容自然地騎在駿馬上,長得脣紅齒白,丰神俊郎,赫然正是奉旨欽差,新科探花郎徐晉。
薛冰馨穿着一身雪白的胡服,明眸紅脣,俏目瓊腮,身形窈窕,雖然是女扮男裝,但趙全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看着薛冰馨騎馬與徐晉並肩而行,兩人似乎還低聲地聊着什麼,趙全眼底不禁閃過一抹妒火,忽然似有所覺地擡頭往對面街望去。
街對面是一座茶樓,此時二樓的窗戶內忽然探出半邊身子,那人的雙手正以奇怪的姿勢舉着一根東西,那東西還滋滋地冒着煙火。
“火銃……有人要刺殺徐晉!”
趙全腦海飛快地閃過一念頭,繼而一股亢奮迅速涌上腦門,迫不及待地把目光轉回街上,迅速地鎖定騎在馬背上的徐晉。一想到這“小白臉”馬上就要飆血從馬上滾下來,趙全便莫名的興奮,雙手都禁不住微微發抖。
“小心,有刺客!”薛冰馨本來就策馬跟在徐晉身旁,驀地見到茶樓上伸出來那根火銃,立即嬌叱一聲示警,同時一伸手抓住徐晉坐騎的馬繮。
砰……
隨着火銃炸響,一朵鮮紅的血花在空中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