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順着臺階往上走,到處都落滿了炸過後的炮竹。
前來圍觀婚禮的人很多,全都朝大宅子前的廣場走去。
想來成親的地方就是在哪兒了。
陸青與陸離道岸一起在人羣中朝上走。雖說來的人不乏中原腹地的各種門派,但卻沒有人認識陸離。
就連陸青都很少人認識,更別提他們能知道這看似尋常年輕男女的二人便是能力超強的除妖師門派陰陽齋的掌門與女弟子了。
只不過,有一個人除外。
那便是葉檀。
陸青與陸離走上廣場,這裡擺了很多張桌子,桌上擺了一些瓜果點心,用來招呼遠道而來的客人。
他們選了一張較爲偏遠的位置坐下,正對面的,是葉檀。而她身後站着的是通靈棧的那些人。
“陸青……”
葉檀也看到陸青了。嘴裡低語了一聲。
陸青瞥了她一眼,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當葉檀看到陸青身邊的陸離時,微微一愣。
陸離則是滿臉堆笑的端起茶杯對葉檀示意後再放到鼻尖嗅了嗅,才一口喝了下去。
他對誰都是那幅翩翩公子的模樣,與陸青的冷漠態度恰恰相反。
陸青冷哼了一聲,葉檀在看到陸離的時候,面色有些難看。
畢竟陸離也算是葉檀的半個師父,雖然從未正式收她爲徒但在她與陸青一起長大的那些日子,沒少教她法術。
一邊搭建好的太上鋪着紅色的布,用竹子建成的平臺上掛滿了象徵着祝福的各種物品。
陸青端着茶又喝了一口,坐在她左手邊的道岸緊盯着前方,按捺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情。
“喝杯水吧。”
陸離給他倒了一杯茶。
道岸點頭致謝。
鞭炮聲又響了起來,接着一個身穿嶄新黑布衣裳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上舞臺。
“新婚儀式開始。”
他高聲叫道,中氣很足。
隨着他話落,舞臺兩邊排列着的年輕人揚起手中的嗩吶吹了起來,敲鑼打鼓的也跟着敲了起來。整個廣場都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氣氛中。
外圍的那些站着的人發出呼呼的叫聲,在這一陣高過一陣的聲音中。身穿龍鳳霞帔頭戴鳳冠的秀荷被人攙扶着從舞臺後走向舞臺。
另一邊,那身穿着黑底紅花長褂的阿土魯也大步走了出來。
穿上了喜服的秀荷很美,她一步步緩步走上舞臺,清冷的臉龐更多添了幾分迷人的魅力。
道岸緊緊握住拳頭,一雙眼睛盯着臺上的人。
阿土魯也走了上去。他的面色有些木納,似乎並不是很開心。
“儀式開始,請新郎新娘拜天地。”
中年男子出聲,在舞臺上有一個偌大的香爐,香爐中插着三根巨大的香。阿土魯牽着秀荷手中的紅色綢緞轉過身。
“一拜…”
中年男子話還沒落,忽然從一邊飛出一支利箭,直穿過他的喉嚨。身體直挺挺的往後一倒砸到了地上。
在場的人都被這一幕給震驚到了,一時竟然都沒回過神來。
陸青瞥了一眼利箭射出來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百毒門欺人太甚。”
熟悉的聲音響起,從箭射出來的方向跳出來一個老者,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他們才分別不久的羅珊妮。與一羣婆娑寨的年輕人們。
他們個個身上都挎着弓弩,怒氣沖天。
“大膽,是什麼地方來的流寇?”
百毒門這邊的管事大聲喊着,招呼侍衛圍上去。
本該是主事的阿土魯卻一臉木然的繼續握着那紅布,轉頭面向着香爐,似乎就在等司儀的那句拜天地。
對外面的事情充耳不聞。
秀荷面色微微一變,腳步往一邊挪了兩步。
“百毒門仗着自己人多勢衆,公然去我婆娑寨擄人來成親,還敢冤枉我們是流寇?”
老者站在人羣之首,大義凜然的模樣說得對面百毒門的人有些心虛。
他們忽視了一眼,不知道要不要上。
而底下那羣坐着觀看婚禮的人此刻也都疑惑了,這是唱的那一處?
本說好要在門主成親當日施藥的巫聖遲遲不肯現身,現在又來了一羣莫名其妙的人?百毒門這婚事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今天是我們門主成親的日子,爾等速速退下且放爾等一條生路,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百毒門那管事模樣扯着嗓門喊。
老者並不示弱:
“我們要帶聖女回去。”
五百年前,百毒門就已經搶過了他們婆娑寨的聖女一次了,這次還想舊事重演?沒門。
陸青端着茶杯,漆黑的雙眸一直盯着舞臺上的那對新人。
“小青青,不去打個招呼嘛?”
陸離笑嘻嘻的問。
陸青瞥了他一眼:
“你叫他們來的。”
“怎麼這麼說嘛,我只不過跟他們提了一下來百毒門看的新娘子名字叫秀荷而已。”
陸離笑眯眯的不想承認。
陸青哼了一聲,那邊已經劍拔弩張了,戰鬥隨時就會爆發。
“那巫聖還真沉得住氣。”
陸離擡頭,望着遠處感嘆。
“恐怕是在拯救他的那些藥。”
想到自己在他藥裡添加東西的事情,陸青心中就覺得很爽。
“小青青,你太壞了。”
陸離眯着桃花眼笑得花枝亂顫。
陸青瞥了他一眼,將手中的杯子拍到桌上站起身來縱身一躍,從擺着的桌子上快步跳向舞臺。
“嘖嘖,淑女點,淑女點呀。”
陸離那很鐵不成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沒有理會,幾個縱步從就從偏遠的位置跳到了舞臺上兩大步走到站在那兒的阿土魯身後,伸出手朝他脖子處抓去。
一個身影快速的擋住了她的手。
陸青腳步往後退出了一點距離,站在哪兒冷眼看着擋着她的人。
“讓開。”
聲音很冷。
“你不能搗亂。”
攔在阿土魯身後的,是這次婚禮的‘受害者’秀荷。
她剛剛擋住陸青的那一掌十分的犀利。
這一黑一紅兩人站在臺上對峙,一下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甚至比突然出現的婆娑寨的那羣人還要吸引人的目光。
臺下的道岸被秀荷的動作也弄得有些糊塗了。
陸青擡起頭,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我只說一遍。讓開。”
秀荷不再說話,手臂一垂,從她寬大的袖子中露出一把短劍,擡起手就朝陸青揮來。
陸青腳步往後又退了幾步,後面的腳已經踩空,她身體往後一仰,將踩空的腳勾到了舞臺邊緣的竹竿上。身子一扭轉到了一邊躲過秀荷的攻擊又朝阿土魯奔去。
“什麼地方來的刺客,休想傷害門主。”
那站在舞臺下的侍衛此刻紛紛衝了上來。
陸青嘴角露出一抹淺笑,在他們還沒上來到舞臺之前,手已經從阿土魯的脖子後取出了一根銀針。身體再快速的旋轉到一邊站住,盯着手中的銀針微笑。
阿土魯面色潮紅的咳了咳,侍衛已經衝到了舞臺上。
“住手。”
他揚起手阻止那些衝上來的侍衛。
陸青站在那,只是冷笑。
阿土魯伸手取下胸前佩戴着的大團紅花:
“這個親,我不成了。”
此話一出,臺下的人與臺上的人除了秀荷與陸青外全都愣住了,陸青是一臉早就猜到了的意思,而秀荷,眼中則是多了一些憤怒。
“阿土魯,你怎麼能言而無信?說好要娶我的爲什麼又說話不算數了?”
秀荷伸出手,指着阿土魯的臉不停的顫抖。
這跟陸青剛看到她的時候那哭哭啼啼的模樣可是大相庭徑啊。
陸青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索性看會戲好了。
“秀荷,要娶你是巫聖的意思,你明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不可能成親的。爲了開啓封印,你連血緣關係都不顧了嗎?”
阿土魯大聲的回答,他很生氣。
生氣秀荷,也生氣巫聖。更多的是生氣自己。
“我不管,這親,你願意也得成,不願意,也得成。”
秀荷轉過身,微微動了動手,站在兩邊的侍衛即刻又走了上來。
“秀荷……”
阿土魯面色有些絕望。
站在一邊的陸青打了一個呵欠,緩緩走到阿土魯身邊:
“與你成親,開啓什麼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