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陽光透着窗欄照進了屋裡,李墨菲站在窗口伸手去觸碰那暖暖的陽光,有多久,沒有見到如此明媚的陽光了?冥界的幽暗,天界的無慾無求,都不及這半縷陽光。
李墨菲轉身去推開房門邁着緩慢的步伐走到小院中,院子中的桃花開的是那般的豔麗,李墨菲摘下一枝桃花放在鼻翼間,記得第一次踏進這院子的時候,也是這絢麗的桃花,算來,在這裡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年了。
“菲菲,你怎麼起這麼早?”婆婆走出屋子便看到李墨菲站在桃樹下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一身白衣的李墨菲與那粉色的桃花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美麗的畫。
李墨菲轉身看着婆婆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說:“婆婆早!”
“餓了吧?婆婆這就給你做早餐去。”婆婆笑着說道。
“婆婆!”李墨菲說:“今天吃完早飯,我和您一道去醫館,離開望江的時間有些長了,想要到處轉轉。”
婆婆點點頭,李墨菲沒有表面上的那麼開心,婆婆是知道的,既然這個丫頭主動的要求去逛逛,這也是件好事,散散心,換個心情,也是極好的。
和婆婆說說笑笑中,一頓早餐就結束了,李墨菲幫忙把碗洗乾淨放好之後,便和婆婆鎖上院子的門一同去醫館。
剛到醫館,便見到醫館裡坐着一個看起來十分有錢的男人。醫館裡的夥計告訴婆婆,這是離着四十里開外的一個鎮子上的鎮長,那個鎮子今日裡來鬧妖,聽聞婆婆乃是望江德高望重的巫女,便前來請婆婆去捉妖。
李墨菲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思緒不由的飛遠,她想起了自己與玄觴之間的牽絆,從冥王祭上那一次回眸,就註定了他們這一生的牽扯。
記得也是去隔壁村驅魔,半路上遇到了樹妖,玄觴出手相救,然後大黑天的在樹林子裡遇到了芍藥,可悲的是,自己又讓玄觴給打成了內傷,從一開始的相遇,他們之間就一直充斥着不和諧的節奏。
“菲菲!”婆婆的叫聲令她回神,她輕輕的問:“婆婆有事嗎?”
“婆婆要去隔壁村捉妖,你要一起嗎?”婆婆問道。
李墨菲點點頭欣然同意,自己去也無妨,若是以前可能會考慮一下自己會不會成爲婆婆的累贅,不過現在李墨菲已經沒有這方面的擔心了,畢竟現在自己也算是一枚修仙人士了。
剛和婆婆踏出醫館,迎面而來便看見了葉司安。看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李墨菲心中百感交集,她微笑着說:“大少爺,好久不見。”
葉司安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李墨菲,他以爲他與她之間只能存在於夢中。“真的是好久未見呢!”葉司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少爺是來找婆婆的嗎?真是不巧,我與婆婆將要去隔壁的鎮子上捉妖,有什麼事情只能等我們回來再說吧。”李墨菲也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對着那張與顧言一模一樣的臉,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也許自己從一開始對於顧言就不是愛,那是一種從小一起長大的相濡以沫,一種青梅竹馬的惺惺相惜。
“菲菲……”葉司安低低的叫到。
“大少爺,有事嗎?”李墨菲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葉司安是那麼的坦蕩不帶一絲情意。看着李墨菲的那雙眼睛,有些話不知道是怎麼都說不口來,他想問,這一年多你去了哪?爲什麼你看起來是那麼的不開心。
“大少爺,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們就要上路了。”婆婆拉了拉李墨菲示意她先上馬車,葉司安對李墨菲的情義,婆婆是看的一清二楚,冥王沒有出現之前,她很看好李墨菲與葉司安,可是現在……李墨菲搖搖頭,他們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李墨菲不愛玄觴,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馬車在緩緩的行駛着,李墨菲安靜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思考什麼。“菲菲啊。”婆婆似乎有什麼認真的話要說。
“婆婆,您是不是想說大少爺的事情?”李墨菲心如明鏡,從一開始她就十分明白葉司安的心意,她也總是在迴避,她以爲葉司安對自己只不過是一時的興起,可是今日看來,不是一時興起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冥王娶妻,這是三界六道皆知的事情,你現在的身份是冥王明媒正娶的妻,就算你不愛他,你也不能背叛他,不然等着你的便是萬劫不復。菲菲。”婆婆認真的說:“在葉司安面前你必須做一次壞人,讓他徹底的放棄你,不然的話等着葉司安的便是萬劫不復。”
李墨菲點點頭,這些道理她何嘗不知道,就算自己心裡明白自己只不過與玄觴是假成親,可是三界六道卻不是這樣想的,那麼隆重的婚禮,怎會假的了。可是,每當自己看到那張與顧言相似的面孔的時候,她有些話真的是無法說出。
看着李墨菲這樣,婆婆知道李墨菲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有些話還是需要挑明的說還是比較好。
葉司安帶着滿身的落寞回到了自己的家裡,連自己的父親叫自己他都置若罔聞。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李墨菲。他推開自己的書房,這書房的牆壁上全是李墨菲的畫像,都是葉司安自己一點一滴憑着自己的記憶畫出來的。
李墨菲癡癡地看着畫中的人兒,那畫中的人兒真美,,美得令人牽掛。葉司安看着那些畫,生氣的李墨菲,開心的李墨菲,哭泣的李墨菲,無論是哪一個都令他無比的心痛。他伸手去觸碰其中一副畫中人的臉蛋喃喃的說:“我該拿你怎麼辦?要放手嗎?我愛了你三年啊……”
從隔壁鎮回來,已經是兩天後了,作祟的藥不過是一隻很弱的犬妖,很少的時間就能收復了,可是那些人們太熱情了,非要她們留下來,所以就逗留了一天。
還沒到醫館門口,李墨菲便遠遠的看見葉司安站在醫館的門口,看起來似乎在等人,當然不用想也知道葉司安在等的誰。
果然還是要當一回壞人呢。李墨菲在心裡無奈的想到。馬車在醫館的門口停下,李墨菲率先從馬車上跳了先來,然後扶着婆婆下了馬車。
“老婆子先進去了,今天的病人一定會很多。”婆婆很自覺的自己離開了。
李墨菲對葉司安說:“大少爺,可否陪着我到處走走,有些日子沒有回到望江了,真是有些想念呢。”
聽到李墨菲在主動邀請自己,葉司安打心裡高興,他甚至在想,李墨菲的心裡是不是也有自己。
李墨菲與葉司安兩人沿着望江河邊慢慢的走着,一兩人間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這沉默還是需要人打破的,而那個人便是李墨菲。
“記得第一次與大少相識便是在這望江橋上。”李墨菲的語氣似乎在懷念什麼。
想到那次的相遇葉司安便笑着說:“是啊,那個時候你站在橋中央看着望江哭的很慘唉,那個時候我就是在想,到底是什麼事情才能讓一個美人哭的那樣梨花帶雨。”
李墨笑着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那是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那個時候顧言便是自己的天,找不到顧言,回不到自己的世界,她當然要哭了。而上天卻在她最痛苦的時候讓葉司安出現在她的眼前,就要像命中註定了一樣,你永遠都不可能和顧言在一起。
“我成親了。”站在望江橋上,良久,李墨菲才緩慢的說出這句話來,她沒有去看葉司安,因爲她不想看到葉司安眼底的悲涼,不然的話她有一種好似在拒絕顧言的感覺。
苦澀在葉司安的心底蔓延,他低低的說:“我知道。”冥王娶妻普天同慶,莫說這被冥王庇護的望江,那日冥王祠中,冥王的畫像與李墨菲的畫像高高掛起,整個望江的子民都去朝拜,他只是自顧自的認爲那隻不過是一張相似的臉龐而已。現如今他這唯一的夢,也如脆弱的泡沫般破碎了。
“菲菲,你真的很殘忍。”葉司安看着望江的水,他在哭泣,在自己心愛的女孩子面前哭泣,卻又不想給她看見。
“對不起!”對於葉司安的愛,李墨菲只能說一句對不起。她悠悠離去,也許時間的長河會讓這個優秀的男人忘記自己。他一定會有屬於他自己的姑娘,那個姑娘一定會給他帶來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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