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被拉回去不會有事吧?”
母親冷着一張臉,蘇寒更是就差把“你髒,離我遠點。”寫臉上了。
我本想阻止,可後來又想起她說的那些話。
若是我真的縱容了,是不是以後她會幹出更過分的事情。
只是這畢竟是生命一條,要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
“小安之,別想太多,現在是法制社會了,又不是那種想殺就殺的年代了,那個禿頭已經被我下了心理暗示,不會有事的。”
蘇寒揉了揉我的腦袋,神情溫柔,怎麼看怎麼像是居家的好男人。
好好的一頓飯,因爲一場鬧劇被終止了。
樑佳被那幾個壯漢拉走了,想要呼叫,卻早有人拿着小瓶子在她鼻子下面噴了噴,原來電視上演的橋段還是會真實發生的。
到底是五星級酒店,這邊人剛走,那邊一羣優雅的服務生就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似乎對於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原本狼藉的地面,僅僅幾分鐘就被打掃乾淨了。
本以爲吃完飯可以回家了,可沒想到蘇寒竟把車子開到了江邊,非要拉着我散步,在母親的眼神威脅下,我只好老老實實的亦步亦趨的跟着他,從河這邊,走到河那邊。
而母親,竟然自己打車回去了。
“小安之,秦洛就那麼好麼?”
眼見我們就要圍着江岸走第二圈了,蘇寒開口打破了沉靜。
我停下腳步,不解的望着他,男人襯衣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幾顆,正露着那性感的鎖骨。
我說這一路上總覺得自己周身都是莫名的敵意,半天都是這個貨引來的。
“秦洛好不好,你不是比我清楚麼?”
蘇寒一怔,想要揉我腦袋的手頓在空中,報復似得捏了捏我的臉蛋:“怎麼?你不會是懷疑我和秦洛有一腿吧?”
我挑眉,學着他的眼睛伸手用力的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直到那板正的發現亂如雞窩,才滿意的收回了手,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道:“如果哪天他移情別戀的對象是你,我一定不吃醋!”
蘇寒的臉瞬間由綠變白,又由白變紅。那表情簡直不要太精彩。
咳嗽了兩聲,才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
“安之,你可曾想過不工作?”
“爲何?”
爲了怕人不小心天黑走不好掉河裡,政府在三年前就在湖邊弄了一排石頭圍欄。
此刻我半倚在上面,看着周圍的柳樹隨風飄揚,一隻只孤魂野鬼從我的面前路過,飄像那未知的遠方。
不知是我睡得太久記憶力不好了,還是因爲最近功力大漲了。
記得一個星期前,這裡的遊魂還沒這麼多。
“你也看到了,現在人間到處是那些投不了胎的野鬼,若是鬼道再無法修復,這陽間用不了幾年就要亂了。”蘇寒的語氣有些沉重,和我說話間還不忘從那遊魂中挑出幾個惡鬼。
只是大部分都是些還未生出主體意識的,只能隨着感覺走,然後被更強勢的給吞掉。
“可我不工作,又能做些什麼呢?你也看到了,這次若不是那個南笙出手,我還不知道要在夢裡呆多久...”
“更何況鬼道......”
“鬼道怎麼了?”
我剛要回答,手機鈴聲大作,是一個燕京的陌生號碼,還是個座機。
可這麼晚了,又有誰會給我電話呢?
本來是不想寫的,可架不住那人一直打。
我慌忙的接了起來,卻聽見爺爺在那邊很是着急的說道“安之,你在哪,快來我這一趟,出事了!”
“爺爺?”我驚訝的看着手機,有點不敢相信。
爺爺什麼時候與時俱進了。
“快來,這事跟你有關!”
爺爺在那邊着急的喊着,我似乎還聽到一個脆脆的聲音。
再不疑他,和蘇寒開門直接朝着裁縫鋪趕去。
走到一看直接愣住在了那裡,原本漆黑的大門,此刻上面滿是不明物體,聞起來還有些難聞。
蘇寒皺了皺眉頭,拉着我直接從院子上面飛了進去。
進去一看,更是亂糟糟一片。
原本那正對門的石山和盆景,此刻只剩下了一地碎片和塵土。
就連人蔘娃娃的住的石虎都沒逃過一劫,變成了一地石粉。
可看痕跡,又不像是那些術法所致,倒像是被打劫了一番。
正要進屋,腿上一沉。
低頭一看,人蔘娃娃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在我腿上,那包子小臉上滿是淚痕,鼻子縐縐的,一看就會哭了好久。
“別哭別哭,這是怎麼回事?”我伸手把他抱了起來,摸了摸他腦門上那小綠芽,娃娃的手感就是好,嫩的都能掐出水了。
“顧姐姐,來了一羣強盜,把棺材偷走了。”
“偷棺材?”我怔住了,這年頭還有這種癖好的人麼?
正要繼續追問,爺爺從正堂出來了。
臉上滿是凝重,剛要開口,看了一眼蘇寒又止住了。
“不知這位先生是哪一脈的後人......”
他瞄了一眼大門,還是反鎖的,瞬間便對蘇寒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
只是這哪一脈,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江城蘇家...”
蘇寒十分淡定,右手忽然握住左手,憑空畫了一個圈,又點了幾下。緊接着我看着爺爺跟着他也做了差不多的動作,頓時越發的迷茫了。
這是在對暗號?
“後生可畏啊...”
見禮之後,爺爺臉上的探究少了許多,示意我們跟着他進屋。
一進去才發現,裡面那些遊魂都不見了,可是棺材都還在那裡。
“前幾天接了一個委託,就出了躺門,可沒想到這才半天不到,這裡就出事了,東西倒是沒丟,只是那個張大富的棺材和屍體都不見了。”
“這也就算了,我按照那委託上面的地址去了,竟然沒找到地方,這還真是奇怪。”
爺爺抽着水煙,臉上的皺紋越發的深刻。
“您不是開裁縫鋪的麼?怎麼還會接委託呢?”
爺爺看了我一眼,從懷裡翻出了一個摺子,硬塞到我手裡,說出了一段讓我十分無奈的話:
“爺爺年紀大了,還不知道能陪你多少年。你母親說你三個月之內要結婚,所以我這就想着多給你攢點嫁妝,雖然比不過那些個皇親國戚,可咱們顧家也不是一點家底都沒的。”
我的臉被爺爺說的通紅,可老人家卻非得把那存摺塞入我手裡。
蘇寒輕笑一聲沒說話,不過眼睛裡那詭異的笑容,已經把他的內心暴露無疑。
這下可好,不僅是母親誤會了,看來爺爺也誤會了。
我正要解釋,蘇寒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安之,你要是還想看到秦洛,最好不要拆穿人家哦!不然的可是會難過的呢。”
難過你妹啊!
“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我用眼神回敬道,雖然並沒有什麼用。
“你若是一定要這麼理解也是可以的!畢竟我挺閒的!”
揍!你閒就去找點事做啊,天天在這搞個毛線破壞啊。
暗自在心底咒罵着,可卻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打開了摺子。
只看了一眼,頭又開始疼了。
誰能解釋下,爲何存款是十位數麼?爺爺不會是去搶銀行了八?
我的苦瓜臉讓爺爺十分的受用,吧嗒嘴從兜裡又摸出了一張小紙條:“喏,蘇家後生,你也知道我們顧家是做什麼的,只是安之從小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
“我們給她取得名字也只是希望她能一生平安,所以爲了證明你的實力,這個委託就交給你了。”
那是一張黃色的紙條,上面還沾着泥土,歪歪扭扭的寫了幾行我看不懂的文字。
最讓人驚奇的是,落款不是人名,而是一個鮮紅的手印,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個惡作劇。
可蘇寒的臉上卻滿是凝重,似乎這事情並不簡單。
“怎麼了?”
“沒事,既然爺爺給我了,那我就應下了,只是不知道您介不介意我帶安之去,安之看的見人的生前。能多一份助力。”
爺爺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轉身又回屋了,沒過一會拎着一個包袱出來了。。
“去吧,既然我們攔不住,倒不如讓你去多看看,這是一些紙錢和香燭,我們老家就在那裡,正好回去了,你也去給老祖宗上個香。”
“我們也有祠堂和宗廟嗎?”我詫異的問道,爲何從來沒聽爺爺說起過,從小到大,我最遠的也就是上次跟着公孫衍去了一趟不遠的小羅家。
“傻丫頭,宗廟那是皇上和那些古代大夫纔有的,我們顧家時代都是裁縫,哪裡有那個資格。但是祠堂是有的,你拿着這封信回去,自然會有人引你去。”
“只是....”爺爺看着我,突然止住了聲。
良久之後又繼續:“只是你記得和你媽說一聲,若是她不同意的話,你就別去了。”
爺爺說完,便躺在椅子上不說話,閉着眼睛開始吞雲吐霧。
蘇寒起身衝着爺爺拜了拜,便拉着我走出了院子。
我沒注意的是,在我走後,爺爺那院子裡突然升起了一塊黑帆,上面一個赤色的“顧”字,正在迎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