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聲巨響,似是布棉被撕碎了。
椅子上的張海忽的站起身,如風一般擋在了我的身前,厚重的眼鏡片,都無法遮擋那驚恐的目光。
那油光滿面的臉上,細細密密的爬滿了汗水,越發的讓他“光彩照人”了。
“你不能走!”
他伸出手,擋在我的身前,聲音之大,瞬間讓我們成了這店中的焦點。
我擡眼,不經意看到他的指頭,那本該是粉白的指甲上灰濛濛一片,卻又不是灰指甲那種厚厚的,而是很薄的一層,像是專門去做了個性美甲一般。
只是這麼摳門的男人,是斷不會把錢浪費在這種方面的。
“張先生,相親這東西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既然彼此沒有緣分,那就好聚好散,你現在這麼坐,是什麼意思呢?”陸婷開口,平冷的語調盡顯疏離。
張海似乎是還未被拒絕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那粗壯的脖子上鼓着青筋。
“我也沒看上你,只是你這朋友說的話太難聽,我需要道歉!”
道歉?我怒極反笑。
若是這人好好說話,可能我還會再多說幾句,幫他化了那可能的血光之災,不過現在看來...
“好啊,那我道歉,祝您長命百歲。”
說罷,便也不管他的表情,徑直拉着陸婷朝外走去。
那張海瞠目結舌的站着,兩隻手緊緊握拳,霸氣的揚起,又緩緩的放下。
我本以爲他會十分生氣的走人,畢竟人家剛纔說了,自己一會還要趕場,沒想到他只是裝模作樣的在我們背後比劃了一番,便回到座位上大吃了起來,我買了那麼的多的甜品,竟然都便宜他了。
等待陸婷取車的時間裡,我便坐在長椅上默默觀看這位大神的舉動,說來也巧,陸婷的車剛到,他也終於吃飽喝足,還拎着一個打包的盒子,正邁着那八仙步走着。
銀灰色小跑緩慢的停在我面前,伸出了一隻素白的手,最新款的提夫尼手鐲,在夕陽的暗暗發光。
幽藍色的蛤蟆鏡擋住了半張小臉,粉色的朱脣晶瑩透亮,我正想說着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隻小手拿掉了墨鏡,露出那張充滿青春的容顏。
“安之,上車,別讓這人影響了心情,我明天休息,我們可以去玩!”
正是陸婷,和剛纔在店裡的判若兩人,整個人的氣場都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雖然人還是那個人,但是給人的感覺,幾乎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這樣的她,也更家光彩奪目。
我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墜落的聲音,面前的女已經替我拉開了車門。
回頭時,張海正呆呆的看着我們,那雙勢力的眼睛閃閃發光,似乎是看到了一條星光大道。
那沉醉的小眼神簡直是要飛起了一般,忽的就快速朝我們跑了過來。
陸婷幫我扣上安全帶,又戴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只留下了一陣塵埃。
後視鏡裡,似乎那張大哥還跟着跑了幾步。
只是人的雙腿又怎麼能比得上這四個軲轆的車子呢。
沒過多久,陸婷的手機便像是中了病毒一般,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少女拿起手機,只看了一眼,便又放了回去。
“張海?”我試探的開口。
少女咧了咧嘴角,紅脣微張:“是啊,你說現在男人怎麼都這樣,一個個....唉....”
她有些沮喪的說着,兩隻手緊緊的抓着方向盤,車子裡回想着清冷的鋼琴聲,我本想是直接回家睡覺,可看着她那明顯想要在外面的意願,卻也不好拒絕。
“還是有好的,而且你年紀還小,這種事情大可不必着急!”
陸婷歪着腦袋沉吟了片刻,將鑰匙丟進了包包,拉着我一同走進了商場。
粉色的紅心怎麼會放過商場這個最浪漫的地方,無數對小情侶,在那裡選購着喜歡的禮物。
一樓的ysl和DIOR的專賣店裡,充斥着濃郁的金錢和香水的氣息。
慾望的種子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裡,悄然生根。
我們不能以金錢才衡量一段感情,但是很多時候,摧毀感情的往往的是那冰冷的現實,和沾滿銅臭的金錢。
陸婷和我在商場裡漫無目的的晃悠着,不知什麼開始,我竟然總想着要給秦洛買衣服了。
想到男人的絕世的容顏,溫和的笑,我的心,微微盪漾起來,下意識的就拉着陸婷朝着一樓那家範思哲走去。
相比那些個化妝品和名包店,男裝店的人顯然要少了不少。
陸婷一進門就愉快的去沙發上看畫冊了,任由我一個人閒逛着。
我隨意的翻看着,雖然櫃檯裡的做工都很精緻,但是卻總覺得有些不妥。
正要離開,余光中,發現了一身白色的西裝,不論是從裁剪,還是從款式上來看,都是十分符合秦洛的。
只是有時候生活就是有太多的巧合,我剛想叫導購姑娘,一隻手已經拽了上去。
“服務員,這套衣服我要了。”
我回頭,一個穿着性感禮服的女人正站在那裡。
一襲金色的捲髮,紅色的禮服將那胸前的傲人輕輕託舉着,每一處都是那樣的完美,從頭精緻到腳的女人。
哪怕是在這種非宴會場所穿着禮服,也會讓人覺得十分優雅,似乎就連環境的氣場,都是隨着她改變的一般。
我很確定我並未見過這個女人,可對這聲音和眼睛,卻是無比的熟悉。
總覺得似曾相識,可是又偏偏對不上號,按理說,這種長相滿分的女人我應該記憶深刻纔對,爲何一點印象的都沒呢。
在她身後,還跟着一位圓臉的小姑娘,手裡拎着幾個碩大的袋子,看那模樣,似乎是助理一類。
在我打量她們的同時,女人也在看着我。
“夫人也是看上了這件衣服嗎?只是很抱歉,我要買來送給我先生,所以不能讓給你了。”
性感的女人說道,聲音如那貓咪一般慵懶,舉首頭足間都帶着幾分妖媚,活脫脫的性感尤物。
“沒事,你買你的,我再看就好。”
我輕輕答道,作勢就轉身準備離去,奈何這女人又攔着我,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夫人不要着急嘛,總會有適合你男人的,不是我不讓給你,是我家先生的確是很適合這個,要不這樣,我補給你錢可好?”
我驚異的看着她,那濃郁的香水味有些刺鼻。
長得這麼好看,難道這腦子是壞掉了麼?
瞬間好心情就去了一半,連連後退了幾步:“這位女士,我已經說了我不需要,看別的就是,你這麼說又是何意。”
女人捂着嘴巴,嗤嗤的笑着,性感的身子此起彼伏着,翻滾着胸涌的波濤。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看你不爽。”
EXM?
我驚異的看着她,難道今天施精神病院放假麼?
不等我開口,那女人的手忽然朝着我的肚子摸來,我也顧不上是不是在商場,直接手裡就燃起了紅蓮之火。
“你想幹什麼?我認識你麼?”
修長的手,在一瞬間縮了回去,咒怨的眼神在那美麗的眼睛裡一閃而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她了。
然而怎麼看,這女人都不像是個好的。
危險的氣息,瀰漫在我的周圍,我小心翼翼的護着自己的肚子,左手中捏了一大把符咒。
然而女人卻只是在笑,那黑色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幽藍:“你不認得我,不過我認得你。”
她一步步逼近我,因爲腳下踩着恨天高,足足比我高了半個腦袋。
藍色的眸子裡閃着妖豔的光芒,在我愣神的片刻,一隻手已經捏上了我的臉頰。
冰涼無比,如毒蛇一般性感光滑。
我呆呆的看着她,本能想要後退,腳下如同生了根似的。
背後的衣服早已溼透,全部緊緊的貼着皮膚,我像是一條被丟在沙灘上的深水魚,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是...
又要掉坑的節奏麼?
我看到周圍的場景在不斷變化着,那些個現代的場景在一點點離我遠去,什麼櫃檯,什麼服務生,就連沙發上的陸婷,也都被滿目的黑暗所取代。
唯一的亮光,便是我眼前這奪目的紅衣女人。
“啪嗒!”我似乎聞到了烤肉的味道,卻是帶着一股刺鼻的酸臭。
旁邊的視線一下子清晰起來,這是在一個陰冷潮溼的山洞裡。
紅衣女人,就那麼淡定的坐在不遠處的石桌前,桌面上,擺着一些造型異常奇怪的果子,別說吃了,見都沒見過。
這是幻術麼?我發現自己又能動了,奈何一身靈力卻被封印了起來,就連金瞳都無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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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驚慌嘛,顧安之,我只是想來找你說說話。”
那女人嬌笑着,忽然伸手朝着自己的臉摸去,輕輕的在耳邊敲了敲。
一張透明的麪皮就順着鼻樑脫落了下來,露出了那比之前更妖豔積分的容顏。
“是你!”無名的怒火在我的胸腔中燃燒着。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我說一直都覺得這女人格外熟悉,不正是秦洛那個拐走我母親的好妹妹,靈珊公主。
“我母親呢!”我走過去,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不禮貌,伸手就要去捏她的脖子。
只是手還未觸到人家一寸,身子已經如同那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重重的朝地上落去,我忙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管怎麼樣,孩子不能有事。
“你母親好着呢,只要你和秦洛成親了,我自然會將她放回去。”
她悠然的喝着茶,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隻黑色的貓咪,紅紅的指甲在那柔軟的皮毛上游走着,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舒服。
我從地上坐直身體,警惕的大量着她。
靈珊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我面前,一隻手忽然捏上我的臉頰。
“我結婚,和我母親有什麼關係?”
靈珊蹲了下來,那藍色的眼睛裡柔合太多的情感。
“自然是有關係的,難不成你忘了,你曾經答應我,要把身體讓給我的麼?不然你的母親...”
“你....”
我的眼睛徒然瞪大,記憶像是潮水一般蔓延腦海,一直壓在的心底刺飛速生長的。
“可是我的肚子裡孩子,已經不需要你的幫忙也能生長,我又憑什麼還要答應你?”我冷笑,冷冷的將那放在臉邊的手推開。
靈珊也不腦,只是那笑容,卻愈發的耐人尋味。
“顧安之,你當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