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帥的紅了白,白了青。
看了一眼笑而不語的秦洛,最終瑟縮的低下了頭,小聲辯解道:“我又不是主動去的,我那是喝多了,同學聚會嘛,你也知道,我們那專業,都是一羣男的。”
“呵呵,那你倒是給你那羣好哥們聯繫啊,誰把你弄成這樣的,你找誰讓他救你!”
朱欣欣說着,一甩手從站了起來,作勢就要離去。
我和秦洛呆呆的看着,不知該如何自處。
林帥的臉變得蒼白,直接拽上了欣欣的胳膊,也顧不上我們在場,直接就感情氾濫的哭了起來。
“欣欣,你別走啊,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給你的機會還不夠多嗎?十幾年了,哪次你闖的禍,不是我去收拾的爛攤子?”朱欣欣冷笑着,忽然抽起了沙發上的牀單,直接摔在林帥面前,
男人的臉黑一陣白一陣,支支吾吾的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有些頭痛的揉着腦袋,怎麼都過這麼多年,吵架還跟小學生似的。
“欣欣,你不能這麼絕情啊,現在出去我會死的,你也聽到了,我被那個老妖婆弄個一個女人了,要是再補想辦法解決,我就要去陪一個死人了,你怎麼忍心呢!”
見感情戲不成,林帥又開始切換到了苦情戲。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那裡說着自己有多麼慘,以及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故事雖然老套,可是那花樣卻頗多,也是難爲他了,竟然能想得出來那麼的理由。
終於,在我們聽得都要睡着的時候,朱欣欣緊繃的面容終於鬆懈了幾分,嘆了口氣,衝着我道:“安之,拜託了,救救他吧,雖然,我心底也恨不得掐死他,但是你知道的...我...”
“好,不用說了,我懂你的!”
我挪着身子,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雖然答應了她會去救林帥,不過對於渣男,還是忍不住想出口惡氣。
明明可以用號脈解決的問題,我故意找秦洛要了幾根金針,隨意的在他身上扎不死人的穴位上扎着,裝模作樣的檢查者,聽着那殺豬似的叫聲。
只是,欣欣姐那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散一點,依舊是垂目立在一旁,眼底是寫不盡的愁緒。
折磨的林帥險些暈過去,我才收回了針,輕輕的在他的手指上掐了幾下。
果然,在那手腕處,有着一條隱隱的紅線,就透在那血管之下。
“對對對,就是這根紅繩,我當時只是覺得有意思,加上喝多,就隨手帶了,誰知道會出現那幺蛾子!”林帥哭喪着臉,忽的從牀上坐直了身體。
雙目緊緊的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紅繩,作勢就要去抓。
秦洛也不攔他,只是在一旁輕聲道:“你若是想死的再快點,就儘管去撓好了,我保證,你死之後,還是可以和人家姑娘雙宿雙飛的!”
“我...”林帥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腦袋又垂了下來。
欣欣捏着衣角,將他按到了枕頭上,拉着我出了房間。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安之?”
我和裡面的秦洛交換了一下眼神,拉着她進了書房。
那凌亂的書中上,攤着幾本碩大的教材,上面密密麻麻是娟秀的字體。可是科目,卻是什麼運動學,體育心理等等。
“你還替他寫作業?”我簡直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真想把這姑娘的腦袋撬開看一看,這一天天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明明長得漂亮,那麼美,家世好,學歷高,怎麼就非得和這人混在一起。
朱欣欣下意識的將手背在身後,在那桌子上扒拉着,試圖掩蓋着。
臉上的苦楚,卻早已經將她的內心暴露的一乾二淨了。
“你這又是何必?”我拉起那手,曾幾何時,那還是白嫩的如同嬰兒一般。
然而現在,除了繭子之外,再找不到其他。
“安之,我也知道,這世上好男人有千千萬萬,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犯賤,忍不住喜歡他,我有什麼辦法?”
眼淚斷了線的似的滴落着,不小心打溼了那桌上攤開的作業本。
她連忙拿起紙巾在那裡擦着,小心的樣子,生怕弄錯一點點。
我有些心疼,更多則是生氣,可是感情這東西,我要如何說,我自己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麻團,又如何有資格,去說別人呢。
“好好好,別哭了,姐姐,我真是怕了你了,你放心,一會我們就去找那些人,這樣,你先讓林帥打他朋友的電話問問,說不定知道在哪呢,我們也能省不少力氣了。”
我素來是最見不得女人哭的,尤其是自己身邊的人,越是在乎,就是越是想要看到她笑。
然而我的話並未起到什麼安慰作用,朱欣欣比之剛纔哭的更加厲害了。
“你這是...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啊,你不說的話,我想幫你也沒辦法啊!”
如果是剛纔只是覺得有些頭大,那麼現在腦袋簡直要直接炸裂了。
偏巧我們都是學播音的,那個穿透力,叫一個強大。
聽着聽着,我只覺得自己都有點心顫了。
“我打了...”她抽泣着,斷斷續續的說着。
“可是...你知道嗎...那個人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人家媽媽直接就把我罵了一頓,問我是不是有病,死了都要去咒別人!”
“死了?你確定你沒打錯號嗎?你和林帥不是一個學校的研究生嗎?你就沒有去打聽打聽,問問人家嗎?”
朱欣欣抽了一張紙,飛快的擦了眼淚,打開了電腦,直接調出了一張合影。
那是兩個年輕男人,穿着印有ZZ大學籃球隊的校服,一個是金帥,另一個則是還要比他帥上三分的小夥子。
濃眉大眼,一看就是那種十分陽光的人。
緊接着,朱欣欣又在百度詞條裡搜索起來,ZZ大學XX夜晚打遊戲猝死。
那個死者的照片,和這合影裡的完全重合。
“這個新聞我見過,可是這不是很早的事情了麼?金帥去吃飯,應該是最近的吧?”
“是上個星期三,然後第二天早上忽然回來了,就說自己要死了。”
朱欣欣呆呆的看着屏幕,無意識的點着鼠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那屏幕上的男人眨了一下眼睛。
回頭看向旁邊的朱欣欣,一向敏感的她竟然一臉淡定。
看着那深陷的眼眶,都開始出現裂紋的眼角,我決定還是不把剛纔的異常告訴她了。
“有這個男生的名字和電話麼?都給我寫一份,你放心,只要那個靈婆不是神仙,我們能把林帥救下來。”
“只是,你確定還要這樣和他繼續下去嗎?”
“我...”朱欣欣咬着嘴脣,半天沒有言語。
內心似乎還在取捨之中,我並不是想要她給我答案,只是想讓她好好想想,到底值不值。然而,某些人就是天生擅長作妖,這邊我們話還未說完,隔壁的林帥忽然從牀上跳了起來。
連走帶爬的衝進了衛生間,很快,客廳便充斥着嘩嘩的水聲。
“他這是怎麼了?”我和欣欣同時開口問道。
秦洛慢條斯理的捏着一張溼巾擦着手指,笑而不語。
30分鐘之後,那衛生間的水生終於終止了,林帥拖着殘破的身體從裡面走了出來。
十分幽怨的看了秦洛一眼,默默的爬回了牀上。
“你改不是對他做了什麼吧?”我警惕的看向秦洛。
男人鄙視的瞪了我的一眼,將我那準備偷襲的爪子拍掉,沒好氣道:“顧安之,是不是懷孕了,這智商就會退化,你最近這智商,怎麼越來越低了!”
“你...”
那邊朱欣欣已經去了房裡,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只是沒過片刻,她又從房間裡探出了腦袋,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走,安之,中午我請你們出去吃飯。”
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我扭頭,沙發上的秦洛笑得更嘚瑟了。
我艱難的挪着肚子湊了過去。討好的捏着他的肩膀道:“秦大爺,你到底說了什麼?把他嚇成那個樣子,分享一下唄?”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嘴脣彎起好看的弧度:“你想知道?”
我點頭。
秦洛在我的腦袋上一陣揉搓,又在我的胸口來回蹭了幾把。
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吧,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本大爺就告訴你。”
“我告訴他,和他上牀的那個,是已經腐爛了很久的屍體,只不過是經過化妝了。”
我...
屍體啊,真的是屍體啊!
想想不覺得恐怖,都會覺得噁心,尤其是還要加上那可怕的名詞前綴,腐爛的。
也難怪,欣欣姐在聽完之後,都覺得請我們出去吃飯了。
也是不想去面對這個事實吧。
不得不說,美人的底板都是很好的。
20分鐘後,雖然她臉上還帶着藏不住的疲憊,可是那俊美的容顏,卻依舊綻放。
總算是有了屬於青春的色彩。
“走吧,我們出去吃。”她拎起架子上的包,衝我扯出了一個笑容來。
臥室的門前,林帥低着頭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們,準確的說是,眼巴巴的看着朱欣欣。
“你要是再亂動的話,我不保證,那些人不會提前找到你,通俗來講,你手上哪紅線就像是個定時的炸彈,可以隨時要了你的命,你若是不想馬上死,就乖乖的按在我的說的,老老實實的躺牀上聽大悲咒去。”
大悲咒?
電梯裡,我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秦洛好笑的揉了揉我的腦袋,衝着我倆道:“那是騙他的,不過可以安神。”
朱欣欣好不容易的亮起的眼睛,又忽的暗了幾分。
好在那嘴角的笑意還在,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個人終於是輕盈了幾分。
我們並未走太遠,她始終還是放不下那屋裡的男人。
就在小區門口的粥屋裡用了些簡單的飯菜,我便和秦洛攜手裡阿開了這裡。
“他嚴重麼?”
那個名片上的地址我也搜索了,並未找到,包括他說的那個酒吧,都像是憑空出現了一般。
然而秦洛只是笑笑,忽然把車拐進了一家商場的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