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像是被遺棄了在一個另一個國度一般,明明那上空中的陽光是如此的炙熱刺眼,可在院子裡的我,卻依舊有種自己在空調房裡的感覺,還是那種開了16度的中央空調。
我判斷不出這裡具體的方位,單看那地上積累的厚厚樹葉,踩上去都會整個人往下陷,已然有了半人多高。
他沒有再和我說青丘的事情,我也不好去問。
那顆巨大的榕樹,也因爲空間的限制,長成了方形,那樹枝像是編造鳥籠一般,一根根繞在一起,分不清哪裡纔是盡頭
蘇寒看着地上的樹葉,似乎是有些煩悶,想要一擡手就把他們通通掃掉,被我攔住了。
“這裡這麼安靜,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我餓了,你帶我去吃飯好不好。”
我拽着他的袖子,輕聲說道。
男人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溺寵的點了點頭。
那樹葉已經堆積在了門口,黃騰騰的銅鎖上面,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灰塵。
蘇寒皺着眉頭輕輕碰了碰,轉身抱起我,直接從空中飛了出去。
只不過一牆之隔,便能聽到旁邊宮殿的說話聲,有老有少,熱鬧非凡。
我豎着耳朵悄悄聽着,似乎是一羣學者在討論文物的修復。
當下敬佩之感溢滿胸膛,腳步也忍不住快了幾分,總覺得自己一個不相干的人在這裡,便會影響到了他們的創作。
畢竟那種修復,除了是對原本的物件的還原,更多的是需要及強大的想象力和信息去支撐。
蘇寒拉着我七拐八拐的,很快就走到了紫禁城遊人的通道。
似乎是趕上了週末,到處都是從四面八方趕來參觀的人。
在看慣了屍體之後,此刻再看着這一張張鮮活了的臉,頗有種重獲新生之感。
“蘇寒,那些屍體,真的不能取出來安葬麼?”遠處那巍峨的宮牆,在離我一點點遠去,我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在水下看到的那一幕幕。
“安之,且不說那些人已然死了千年,就算是可以安葬,可你要怎麼和人解釋,你弄出來那麼多屍體的?難道說是偶爾走進去發現的麼?”
“若是找龍組幫忙呢?不是說,他們是最擅長處理這些事情的麼?”
蘇寒扯了扯嘴角,挽在我的腰上的手又緊了幾分:“安之,世界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那蛇妖已經除了,換句話來說,也算是幫他們解脫了,而且那其中的人也都有着自己的罪惡,靈魂也早就不知道散在哪裡了,你又何必折騰。”
“而且...”
恍然間,似乎有人在我身邊蹭過,只覺得耳邊一涼,可一回頭,身後只有那絡繹不絕的遊客,手裡拿着一個個電子廣播,很是興奮的逛着。
“怎麼了?”
蘇寒關切道,頓時就進了戒備狀態。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四周,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感受到那絲絲的溫熱,搖了搖頭。
“沒事,眼花了。”
“你確定不是餓的麼?”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肚子,像是變戲法一般摸出了兩張門票,拉着我從東門走了出去。
未走幾步,便被那濃濃的香
味所籠罩着,皮薄肉多的大包子,一個個乖巧的躺在那乾淨的絨布上,我似乎聽到了自己肚子裡的饞蟲在蠕動。
直接擡起頭眼巴巴的看着秦洛。
“怎麼?想吃麼?”男人挑眉,好看的眼睛裡閃着紫色的光芒,在陽光的撫慰下亮晶晶的。
我滿懷欣喜的點了點頭,以爲他會按照故事的劇本去給我買來吃,奈何人家只是輕輕一笑,便拖着我直接繞過了那包子鋪。
“你...”我低聲叫道。
他摸着我的腦袋,正欲解釋,忽然前方傳來一個欣喜的聲音。
“是蘇老師嗎!”
我順着那聲音尋去,十米開外,一箇中年男人正站在那裡,一身很個性的休閒服,還流着一根小辮子,髮梢綁着帶有濃濃民族風的絹布。
看那眉眼,倒是很討喜,似乎是天生的笑臉,不管說不說話,嘴角都是上揚的。
只是爲何他會叫蘇寒老師?難道這傢伙還有其他什麼馬甲嗎?
“古教授怎麼來這裡,真是巧。”蘇寒拉着我快走了幾步,和那人交談在一起。
“這位是您夫人吧?肚子都這麼大了,我說怎麼最近你的課都停了,半天是要生孩子了,真是恭喜恭喜。”
他很是激動的說着話,似乎是想掏紅包之類,奈何他懷裡還抱着一個碩大的無比的箱子,那紙盒上兩個溼漉漉的爪印很是明顯,看得出十分的寶貝。
我看向蘇寒,男人似乎並未有解釋之意。
輕笑着搖了搖頭,盯着那盒子道:“不在乎在那虛禮,最近我的確是比較忙,也就沒去學校,古教授今天是沒課嗎?怎麼還抱着大物件上這裡來了,今天的遊客可是不少,你可要當心些。”
中年男人左右回首看了一眼四周,眼睛驟然一亮,壓低聲音在我們旁邊輕聲道:“那裡有家茶樓,你們要是沒事的話,我們去坐會?”
蘇寒看了我一眼,點頭附和道:“甚好,我正要帶她吃飯呢。”
“那還真是趕巧了,我也是剛從潘家園過來,正準備吃了東西去找人呢,走,我作東,也當時今天沒帶見面禮賠罪了,還希望蘇太太不要見諒,等你們孩子出生,我定然補上。”
“這...”我剛想說話。
蘇寒卻給我遞了個眼神,兩個男人寒暄着,拉着我坐到了這茶樓的二層包廂。
我本以爲自己還要再煎熬一下,畢竟這茶樓很少會有賣熱食的。
沒想到不過一二十分鐘,八仙桌上已然擺滿了各式的佳餚,冒着熱騰額的香氣,不管是從品相還是從那味道上來說,都不比那外面的管子茶。
“蘇老師喝點嗎?他們家的竹葉酒很純,濃香,卻不上頭,而且度數也低。”
“那就來一點嚐嚐吧,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你做主就好。”
等酒也端上,那古教授終於是放下了他懷抱着的盒子。
又站起身把窗戶和門都關的死死的,這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感慨道;“這世道太亂,抱着自己的東西,都跟做賊似的。”
蘇寒不可置否的給我夾菜,並未接話。
兩人扯着家長,酒過三巡之後,這位古教授的話匣打開
了。
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睛,叫來服務生把菜撤了環上茶和果脯,這才小心翼翼的把那個大箱子從放到了桌子上。
“蘇老師,你是有名的鑑寶專家,可否給看看?”
蘇寒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推到自己面前的紙箱,並未擡手,似笑非笑的微微揚起嘴角,眼神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光芒。
“我看可以,可是你知道我的規矩的,若是假的話....”
“若是假的會怎樣?”我下意識的接道,說出口才發現自己是多事了。
蘇寒伸手將一塊紅糖餈粑塞進了我的嘴裡,溫聲答道:“若是假的,我就直接把它銷燬了丫。”
那半個手掌大小的餈粑被塞進了嘴裡,濃濃的甜意在我的口腔裡蔓延,前所未有的飽腹感,讓我撐得的想要掉淚。
奈何男人的明亮的雙眸裡透着幾分威脅,想必我若是不老老實實吃完,今天便別想有好果子吃了。
哦不,還是別吃了,朕好撐啊!
在我和食物做鬥爭的時間裡,對面的男人顯然也陷入了天人交戰的境界。
豆大的汗珠子爬滿了他的鬢角和額頭,哪怕是屋子裡的中央空調在賣力的運轉。也無法阻止他緊張到,連上衣都溼透。
蘇寒也不催他,只是用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
這是心理學最常用的暗示手段,在極其安靜的情況下,有節奏的敲擊,會激化人的緊張感。
良久之後,古教授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那一直焦躁不安的眼睛也再次有了焦點。
很是灑脫的將那包裝紙拽開,露出了裡面一個碩大的紅色木箱。
“既然敢買,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還請蘇老師指點一二。”
蘇寒點了點頭,不知道從哪摸出了兩隻白色絲絨手套,看那架勢,倒是很專業。
我好奇的湊了過來,想要一探一二。
那盒子上的鎖並不複雜,輕輕一推就開了。
只是那裡面並不是我想象中的珠寶玉器,而是一個看着不怎麼起眼的綠色瓶子,有些像是西遊記裡,觀音菩薩用的淨瓶。
我用金瞳看去,那上面也沒有靈力的波動,而且那綠色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上等的材質,似乎就是後期用人工染色劑弄上的一般。
蘇寒伸手在那瓶子上敲了敲,奇怪的是那瓶子並未有絲毫的聲影。
他咧了咧嘴角,意味深長道:“古教授,你這物件多少錢收的?”
古教授一怔,連忙把手裡的酒杯丟在了一旁,臉上透着些許企盼之意,侷促不安道:“18W,在潘家園的一個小攤子上,本來是沒打算買的,可是後來發現這瓶子挺神奇的,那店主打扮也不像是個會說謊的。”
“哦?是什麼打斷,竟然讓你判斷他不是不會說謊的那個!”蘇寒挑挑眉,手裡依舊捏着那瓶子在那裡敲着,似乎是玩上癮了。
古教授皺着眉頭,思量了許久,纔開口道:“你也知道的,我是學社會的學的,這個人的微表情也不說精通,也稍微懂那麼一點點。我特意觀察他了許久,那着急的模樣絕對不是假的,是真的有事。”
“而且,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