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勉成此話一出,一旁的張仕壽是按捺不住了,在宋勉成身後斜眼瞅着他道:“這恐怕不妥吧,宋老爺現在是皇甫家的客人,這地底又危機重重,萬一傷了宋老爺我們皇甫家可擔待不起這個責任。”宋勉成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瞬間瓦解,喪着一張油光的臉轉頭看着張仕壽道:“這地底的邪祟害死了我的夫人,還差點害死了我的孩兒,如今多虧小師父出手幫我除了這邪祟,我難道不應該下去找找我夫人的屍骨麼?”宋勉成這話說的是情深意切,張仕壽臉上揶揄一笑道:“宋老爺跟宋夫人的夫妻情意果然是堅不可摧,感人至深。”宋勉成聽出了他話裡的諷刺,忽地將頭飛轉的轉了回來,蓋盞看着宋勉成這閃電般的動作,極度擔心宋勉成會扭傷脖子。
“小師父,我們下洞去吧。”宋勉成也不管張仕壽同不同意,轉身就將另一捆繩子往自己身上綁,蓋盞看看宋勉成又看看在一幫冷眼旁觀的張仕壽,正不知如何是好,轉來轉去之間忽見躲在鎮魂石地下的小鬼,臉色痛苦的朝蓋盞揮手。
蓋盞看那小鬼神色痛苦,擔心他出什麼意外,便假意說自己先到洞口附近看看,等他背開衆人在洞口蹲下時便小聲問道:“你怎麼了?”那小鬼將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嘬成一團痛苦的說:“小師父,我渾身上下難受極了,沒有一點力氣。”蓋盞見他身上的鬼影黯淡了許多,也不多想,慌忙掏出紙符,便將小鬼封在符中。蓋盞剛將那小鬼收在紙符裡,正要往懷裡揣,繫着一根麻繩的宋勉成便搖擺着被自己五五分的身子走到蓋盞身邊道:“小師父,我們能下去了麼?”蓋盞擡頭看了張仕壽一眼,張仕壽碰上蓋盞的目光後道:“小師父,等等,我們也一道下去。”
而後皇甫家那幾十人的家丁就分成了兩隊,一隊人隨張仕壽繫上繩索下到地底,另一隊留在上面拽着下地人的繩索,如果發生意外好將他們集體拖上來。如此聲勢浩大的部署了一番,蓋盞打頭陣先下去,然後宋勉成和張仕壽,以及皇甫家的十幾個家丁也跟着降到了地底。
這十幾個人剛剛落在地底,便聽見幾聲乾嘔。張仕壽在一堆熊熊燃燒的火把中苦着臉問道:“小師父,這是些什麼氣味?”蓋盞滿不在乎的道:“喔,剛剛有幾十個活屍化成了一灘血水,這會估計是屍臭飄過來了。”蓋盞此話一出,張仕壽就將臉別在一邊乾嘔不止。宋勉成在一邊冷笑道:“我看張管家還是上去吧,這種地方怕是不合適張管家這等身嬌肉貴的公子。”
張仕壽在幾個家丁的攙扶下,從牆邊直起身子臉色蒼白道:“不勞宋老爺費心,小師父我們到裡面看看吧。”蓋盞無奈的轉身帶着身後這羣人便往甬道中走,一路之上,便聽的身後的人發出些大驚小怪的驚呼,尤其宋勉成一路之上都發自肺腑的跟衆人感嘆說,自己從來不知道自家別墅地底竟然還有這樣一片地方,看這甬道的構造和磚塊材料,推測是哪個哪個朝代的墓地,如果是墓地的話裡面定會有些值錢的陪葬器件,想來都是些價值連城的寶貝。
宋勉成此話一出,張仕壽首先便出言制止說這裡是皇甫家的地方,就算地底有什麼東西也跟宋勉成無關。宋勉成也不理睬張仕壽,只是不斷鼓動周圍皇甫家的家丁,說什麼見者有份,如果真有陪葬的寶貝,一人都得分上幾件。
蓋盞聽這宋勉成說話過於誇張,便在前面開口道:“宋老爺,我看這裡是個墓室不錯,只不過沒什麼值錢的物件,只有些活屍和女鬼。”原本在宋勉成的鼓動下,所有人都懷着一顆發家致富的心,結果蓋盞的這幾句話一出口,嚇得衆人臉色都是一白,心裡都是一緊,剛剛生出的發財夢,瞬間破滅。起初還覺得眼前的這條甬道古色古香,這會看上去都覺得猙獰無比。
宋勉成在後面道:“小師父,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來嚇唬我們嘛。這地底是你先下來的,裡面到底有沒有寶貝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萬一這裡面有什麼……”蓋盞一聽覺得他這話裡有話,不僅怒火中燒轉頭望着宋勉成道:“你以爲這地底有很多寶藏?你以爲我貪圖這地下的東西?那行,待會我就讓你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蓋盞極爲氣惱,自己在這別墅地底差點喪命,這宋勉成還以爲自己是貪圖這地底的東西,這地底存的那些女鬼活屍,早知道就全留給你,你自己留着發財去吧。原本他還不想帶他們到那堆屍地去,如今看宋勉成的態度,自己只怕得真的得帶他去找找他夫人的屍骨了!
蓋盞氣呼呼的別過頭去,張仕壽便在後面道:“宋老爺,切莫胡說,小師父當時一身重傷是被我們擡出來的,這地底下的厲害東西哪能掉以輕心,再說了如果真是有寶藏,小師父還會帶着你我下到地下?”宋勉成在一旁笑了起來,望着蓋盞的背影道:“小師父,我就是開開玩笑,緩解氣氛,你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蓋盞沒有說話,不想再理睬這個宋勉成。
衆人拖拖拉拉的走了好一會,纔看到遠處石門上亮着的兩道詭異燈火,衆人乍一見那紫蘭色的火燭,都發出一陣驚呼,隨即也都皺起了眉頭,不斷道:“怎麼這麼臭?”蓋盞在前面一邊走一邊道:“因爲那石門裡的活屍全都被我拍死了,此刻化成了屍水,可不發臭麼。”這話一說,衆人都安靜下來,心裡恐懼莫名。
原本以爲蓋盞私藏寶藏的宋勉成一行人,親眼看到石門口一灘又一灘的血水膿漿,以及一些還沒來及腐化完的頭骨和斷手斷腳之後,終於是慘白着臉閉上了嘴,覺得這個石室說不出的詭異可怖,大家都擠成一堆不敢妄動。
張仕壽在人羣之中將一張寡白的臉湊在蓋盞身邊有氣無力道:“小師父,這些就是……?”蓋盞點點頭道:“就是剛剛我在地下收拾的活屍。”張仕壽忽然緊緊抿住嘴脣,蓋盞一見他這個樣子便知他是在強忍着不要吐自己一臉。
蓋盞帶着這羣被眼前景象嚇壞的人走到了石室裡,蓋盞指着石室中央的七邊行地磚對宋勉成道:“宋老爺,你不是要找尊夫人的屍骨麼?就在這塊石磚的地下,我這就打開讓你下去。”宋勉成一張油的發光的臉上紅裡透白,咽咽口水道:“小師父,這地磚下面是什麼?”蓋盞心不在焉的蹲在地上開始扳動地磚,想扳動到正確的方位:“下面是一個石洞,石洞裡堆滿了腐屍,尊夫人的屍骨就在這一洞腐屍裡。宋老爺也不必費勁到處翻找,尊夫人的屍首就在這堆屍山的上面,對了還有宋家的兩個家丁以及你們家的一個丫鬟,對了,還有一個丫鬟的屍首在你們原先的臥室裡。”
話說到這裡,宋勉成早就嚇得雙腿發軟。他訕訕的搖着雙手推辭道:“這下面我就不去了,我這身子太胖,怕卡住。”蓋盞沒理他依舊在地上扭動着那塊地磚,只聽咔塔一聲,地磚轟隆一聲露出一個黑漆漆的通道。
蓋盞指着那個黑漆漆的通道說:“沒事,既然宋老爺誠心要找回尊夫人的屍骨,我們幫幫你從洞裡鑽下去,等找到之後,我們又放繩子放下將你拉上來。”宋勉成此刻眨巴着眼睛,一張胖嘴嘬成一團,兩隻手拼命在身前晃動,無聲的朝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