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悄然而至,這雪紛紛揚揚一下就是一天,倒了夜裡也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因爲李初九剛剛醒來,大家都高興的不行,所有人圍在他牀邊跟看猴一樣看了半天。每每看到李初九有閉着眼睛要休息的趨勢,所有人就又揪了心,生怕他一睡就又不醒。
但李初九不休息又不行,衆人看着他閉眼休息之後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守在門邊不敢走遠。
李初九這一閉眼即刻就陷入了沉睡,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在冗是這樣沉得覺,李初九依舊在半夜時分醒了過來,不爲別的就因爲他感覺牀邊有人,並且一直在盯着他看。
李初九扭頭看着牀邊,就着這屋內昏暗的燈光他果然看見自己牀邊站着個黑色的影子,這個影子渾身散發着一股寒意,像是剛剛從很冷的地方進來。李初九看着牀邊這個影子眨巴了眼睛,隨即張開嘴輕飄飄的喊了三個字:“小師父。”
蓋盞彎下腰,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他就着一張鬍子拉渣的臉湊到李初九跟前笑嘻嘻道:“你好些啦?”李初九乾巴巴道:“好些了。”蓋盞咂咂嘴:“你被誰給欺負成這個樣子?好好的俊俏小公子變成這個樣子了?”
李初九知道蓋盞在說自己臉上那條大疤,他知道臉上那條疤有多深,也知道自己沒勇氣照鏡子看,他苦哈哈道:“怎麼樣?是不是挺有男子漢氣概的?不算小白臉了吧?”
蓋盞也笑了:“有了這條疤是比以前更帥了!”李初九無聲的笑了,光是扯着嘴幹咧。
蓋盞看着他這幅傻樣子忽然有幾分惱火,他繼續道:“你告訴我是誰在你臉上留的這條疤?還有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
李初九咂咂嘴道:“還能是誰?皇甫束昀和曹修鶴唄。”蓋盞聽到這兩個名字之後沉吟了一會,隨即開口對李初九道:“初九,你好好休息。”說完轉身就要走,李初九剛剛甦醒,除了嘴活絡開了,其他地方還在滯納的很,他強撐着意識一把拉住蓋盞:“你幹嘛去?”
蓋盞回頭握住李初九的手道:“我去替你報仇!”李初九想要制止,他預備扯開嗓子大聲嚎叫,可眼前忽然一黑他又昏睡了過去,這一睡他徹底將現實和夢境混淆起來,他依稀記得半夜蓋盞到自己牀前探望,可醒來之後杏兒和文月卻告訴他,昨夜沒有任何人進去過,他一定是在做夢。這下李初九也疑惑了,這真的是夢?
姚振邦在安**起兵攻擊武漢的時候和國民軍政府達成了新的協議,姚振邦率領剩餘的八萬人全部歸順國民軍政府。對於姚振邦的歸順國民軍政府很是重視,專門派人前往和姚振邦商議歸順的事宜。
國民軍政府派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皇甫束昀,姚振邦在顧軍長那件事上對眼前這個面若桃花英姿颯爽的皇甫束昀很是另眼相待。雙方几番商議之下,姚振邦和自己的八萬人馬歸屬國民軍政府,而他的身份也從大帥變成了上將,接受了新政府的委任。
姚振邦在接到新政府的委任狀時心頭頗有幾分寒意,大勢已去只能找準時機再伺機而動了。姚振邦無所怨言,主動將武漢讓了出來,自那時起國民軍席捲湘鄂,姚振邦的軍閥生涯走到了頭。
因爲姚振邦的戰敗,他的主力部隊不得不接受新政府的安排留在武漢,而姚振邦僅帶着自己的幾百名護衛軍回到了上海,隨着姚振邦一同返回上海的還有李初九一家。
在距離元旦還有兩天時,李初九一家回到了上海的李府。李初九恢復的很快,卻因爲臉上的傷疤讓他對一切反光的東西都產生了一種厭惡心裡。後來在得知顧軍長全軍覆沒的消息之後,他曾向姚振邦多方打聽過蓋盞的消息,姚振邦對此只是長嘆了一口氣:“顧軍長全軍覆沒。”
小安和爺爺得知李初九一家回到了上海,第一時間就上門打聽蓋盞的消息,李初九沒出面,倒是李老爺子於心不忍的說蓋盞還在武漢,要過些日子纔回來。對於李家這段言辭閃爍的說辭,小安和爺爺心裡都十分不安他們覺得蓋盞一定是出事了。白曼芳對此也很憂心,畢竟這軍閥的大靠山倒了,他們往後的日子只怕也不容易了。
回到上海之後李初九的性格就變得沉默寡言了,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裡,不願同人說話,性子脾氣也越來越刁鑽了,杏兒和文月都變得有些怕他,總是小心翼翼的話說生怕有一句不對會惹得他大發雷霆。
對於蓋盞的暫時消失,皇甫束昀心知肚明。那一晚世鄉和萬虛道長險些被一羣厲害的陰靈啃噬乾淨,要不是他恰巧經過只怕眼前這兩人早就連魂都沒了。蓋盞這召喚陰靈的手段汪連生早就領教過,所以皇甫束昀自然也就知道,自那時起他就多了個心眼,總是堤防着蓋盞會從某處忽然就蹦躂出來,出其不意的給自己一下。
但最近的皇甫束昀在這件事上有些分神,因爲前不久國民軍政府內發生了內訌,紛雜反覆的國民軍政府內鬥十分嚴重,又與新晉黨派之間發生激烈鬥爭,如此繁雜混沌的局面,讓皇甫束昀相當緊張,他開始爲自己該站在哪一邊發愁了。
曹修鶴在這件事上就比較沒腦子,他大言不慚在許多公開場合說了很多愚蠢之極的混賬話,搞得國民軍內的兩派人馬對他都甚爲厭惡。皇甫束昀沒曹修鶴這般沒腦子,在對比了兩方的勢力之後,他聯繫了南京方面,主動將自己手下的幾萬軍隊靠了過去。宋勉成一直都以皇甫束昀馬首是瞻,
皇甫束昀到南京之後的第一條調令就是駐守上海壓制姚振邦,對於這條命令,皇甫束昀和手下的一幫人都頗爲高興。皇甫束昀率軍進駐上海的那天,上海下了鵝毛大雪,他坐在小汽車上透過車窗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受,試想半年前他狼狽不堪的從上海離開,如今……
皇甫束昀笑了,那張俊朗非凡的臉映在車窗的玻璃上,他看見玻璃上的鏡像正斜着眼睛看他,臉上寫滿了揶揄:“怎麼樣聽我的沒錯吧?”。皇甫束昀又笑了:沒錯,果然聽你的沒錯!
皇甫束昀的駐軍浩浩蕩蕩開赴上海,街邊站滿了圍觀駐足的市民,大家交頭接耳不知道現在換的這位“皇帝”對他們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蓋盞站在人羣之中盯着皇甫束昀的小汽車從眼前進過,他壓低了帽檐,轉身走進了人羣之中他要趁着除夕來臨之際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