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日俄海戰前夕,爲我拉來一單沙俄的軍資生意。
讓我幫俄國人把資源從旅順運往海參崴的沙俄太平洋艦隊的基地。
假如沒有1904年起的日俄海戰,這筆生意倒是能做,但如今運送這些的話,必定會被日軍以幫助沙俄運輸軍資爲理由扣押船隊。
新羅馬現在就特麼六條船,扣掉三條加上毛子急了眼的索賠的話,我以後還玩個鳥?
“怎麼樣,查理先生。”查爾斯眼巴巴的問,韓懷義都能看到他背後的尾巴在搖。
而看着這廝的眼睛,韓懷義忽然恍然。
自己應該是誤會了查爾斯,這貨就是來拍馬屁的。
他還真沒坑他,因爲查爾斯絕無可能知道日俄海戰的爆發時間。
就算日本和沙俄自己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只是,這一定依舊是個坑,並且極有可能和英國人有關。
因爲1902年英國就和日本簽訂了英日同盟條約,這件事剛剛發生不久,滬上人盡皆知東洋人自甲午之後更抖了!
“我想一下我的船隊日程安排。”很藏得住事情的韓懷義先穩住他。
然後問道:“查爾斯,對方說保證金需要多少沒有?”
“三十萬兩白銀,但是查理先生這不是問題呀,因爲這筆錢是歸中立的銀行看管的。另外對方也會提前將談妥的運費打在銀行。”
“那麼運輸的日期呢?你也知道我的船隊還在組建之中,幾艘船都需要些時間維修完備。”韓懷義做出一副放心下來的樣子再問。
成熟的男人面對可能的危機不是傾述和揭穿,而應該忍耐着。
從獵物變成獵人,這樣才能觀察到幕後的一切。
所以韓懷義很理智的先把查爾斯暫且也當成對方的同盟。
面對問題,查爾斯說:“這麼大的生意應該需要談一段時間的,我也和他表示了目前在遠東也只有您有這樣的能力和關係保證貨物的穩妥到達,所以時間應該不會太緊。”
他的態度顯然說明他也考慮到日軍的因素了。
這更從側面證明,查爾斯這次確實是全心全意的來拍馬屁的。
他隨即就和韓懷義解釋了下這個朋友。
他的朋友是美國人,名叫約翰.戴維森,來自紐約今年四十一歲。
“那傢伙之前是個鄉巴佬,但很刻苦。後來成爲了一名煉油廠公司的經理,不知道什麼原因辭職後現在來到了中國,做起了遠東貿易。他都是獨自乾的,很有些眼光和手段,我也得到過他的幫助。”
“他和各個國家的人關係都不錯?”
“是的,他和你的朋友哈同也是朋友,另外他和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的關係都很好。”
韓懷義不曾真正的接觸過英美的生意圈子,對此人還真的一無所知。
但關係越複雜的人越複雜。
能夠單槍匹馬在滬上闖蕩出成就,接觸到這種檔次生意的一定是真正的冒險家。
那麼他知不知道這是個坑呢,他是幫兇還是無辜的單純生意人?
韓懷義想了想,站起來衝黑胖的查爾斯伸出雙臂:“感謝你的我朋友,儘快爲我引薦一下你的那位兄弟吧,當然了我承諾你,我給你百分之五的回扣。”
查爾斯聞言居然很有逼數的表示:“查理先生,我不需要這些,我只需要你的友誼。”
“嗯?”
“查理先生。”黑胖猶豫了下,很不好意思的道:“我在芝加哥的生意總被愛爾蘭人騷擾。”
“明白了,你回去的時候我會安排人和你一起過去。但你必須保證他們合法的入境和槍支彈藥。”韓懷義承諾道。
毛線的黑幫,愛爾蘭人在那邊不可能有真正的社會地位。
上海灘這裡是特殊環境。
其他地方的話,什麼低級黑幫能有時刻待命的,五十個以上專業殺人放火的核心?
要知道那裡畢竟是國內無戰事的美國。
他只要無聲無息的安排三十個白俄過去,以有心算無心直接對其骨幹挨個打頭然後立刻走人,在這個沒有監控的年代,怎麼抓?
至於那些傢伙留下的空白,不是有“朋友”強尼嗎?
於是韓懷義又道:“當你回去後還可以先聯繫下強尼,告訴他等着接受他們的地盤吧,這也是我爲桑尼送給他的禮物。”
查爾斯瞬間振奮了,而韓懷義做戲做全套,又當他面打了個電話給哈同。
不巧的是哈同今天不在家。
但他已經流露出了心動的意思,並開始對那個傢伙摸底。
目睹這種情況的查爾斯自然會將這種情況表示給對方。
韓懷義做的還不止這樣,等查爾斯離開後他立刻又電話給了魏允恭,要求加快對那些船隻的改造工作。
然後他還聯繫了集裝箱工廠,要求再度增加產量備用,以營造出一種自己已經心動的感覺。
做完以上之後韓懷義才安靜下來點上根菸。
嫋嫋升起的煙霧將他的面孔籠罩着。
他卻能透過煙霧清楚的看到倉庫邊角磚石上,那隻正拼命結網安家的小蜘蛛。
世上有太多的人急於擴張最終導致資金鍊斷絕而崩盤。
自己的生意已經夠急速膨脹的了,線已經繃的很緊,其實這次羅馬號出海要是遭遇點波折的話,都會對他的後續計劃造成很大的影響。
更何況,這麼大的一筆生意導致的損失呢。
而在這件事裡面,哈同那個傢伙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要是那個傢伙也是設計者之一的話,那麼你就等着做寡婦吧,羅嘉林女士。
而對方既然開始針對自己。
那麼自己的朋友們應該也會被關照。
對方不會愚蠢的忽略自己和費沃力等人的關係。
想到這些韓懷義立刻撥打了電話,召集所有人晚上與會。
“什麼事查理?”梅洛問。
“一個查爾斯帶來的大生意,我想和大家商議一下。”韓懷義滴水不漏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