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了敵人的八次進攻。這可以說是一個壯舉了,要知道張學良的那個軍團可是一個滿編的軍團,不但有奉軍第27師、29師,還有司令部直轄的三個旅。單單憑韓百航的一個第三師便能夠打退對
方的八次進攻,這放在哪裡,都是一場奇蹟。
可對於韓百航來說沒有什麼奇蹟不奇蹟的,只有死了的跟活着的,活着的纔有資格稱爲勝利者,而死了的只能叫做屍體。韓百航就像是一隻兔子,面對張學良兵團這隻老鷹,他除了反口咬他幾口之外,毫無辦法。只要將對方咬疼了,對方纔有可能鬆開爪子,自己纔有可能逃出生天,不然就
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韓百航知道,兔子畢竟是兔子,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蹦躂了。看着對方陣地上忽然的一陣寧靜,韓百航知道,一切都到了見分曉的時候了。他大概清點了一下人數,大概剩了四個團的兵力,也就是說,自己的大半個師再加上騎兵團已經全部戰死在這裡了。他命令部隊,將所有的手榴彈手雷全部都發下去,必
須保證每個人手上都有一顆,這就是戰士最後的歸宿。所有的搶全部上刺刀,隨時準備戰鬥。
最後他叫過高洪義,命人將百人小隊偷偷的召集起來,或許只有這個辦法能夠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等待,戰場的硝煙瀰漫,戰火久久不息,天上的月亮已經不像是月亮了,像是探照燈的光,像是生了大病女人慘白的臉。
等待,比戰爭更可怕。打仗的時候你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下一秒我可能就會死,而等待,卻永遠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到來。
天慢慢的亮了,煙也慢慢的散了,韓百航看到戰友的慘白的臉上已經有了密密的露水。
他們沒有發起進攻,敵人也沒有發起進攻。張學良不是不想一舉拿下敵人,可是他已經沒有組織一次衝鋒的能力了。這一夜,他一度懷疑過對面部隊的人數,裝備,甚至一度懷疑過對面陣地的士兵是不是也是兩個
肩膀扛一個腦袋,一個軍團攻打一個師的陣地,被足足打回來八次,張學良罵娘也罵了八回,大煙也抽了好幾次,可是這一次,真的是再也組織不起來兵力了。下面的每個師長旅長都報告自己傷亡慘重,已經不能夠繼續參加戰鬥,就連一個旅都沒有能站出來的,張學良知道他們不是怕死,他們是怕自己的部隊打光,也罷,也罷
。張學良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媽了個巴子,明天早上要是再拿不下陣地,一個個提頭來見我。
韓百航千等萬等沒有等到張學良的進攻,卻等到了吳佩孚吳大帥的騎兵,命令第三師全部退出凌源地區,由馮玉祥所部第二十一師、第二十二師接手掌控戰局。高洪義看到這份命令,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道:“好他個馮玉祥,一定是上次咱們到他府上要軍糧的事,懷恨在心,明明看到仗快打完了,這會兒出來撈好處來了?早
他娘打的幹什麼去了!”
韓百航冷笑了一聲,心中也有些好笑,這馮將軍的度量也太小了吧,肚量小的人恐怕吃不下張學良這條大魚吧。
韓百航看高洪義不服氣,問道:“你覺得我們能不能打得過張學良這支部隊?”高洪義搖搖頭。
“那現在既然有人來替我們了,我們也算是撿了一條命,這麼說的話,你還得感謝人家馮將軍呢!”韓百航笑了笑。
高洪義還是不甘心,“可是,那咱們的功勞豈不是……”
韓百航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時候是不是功勞還不一定呢!”吳佩孚的騎兵前腳剛走,馮玉祥的部隊後腳就到了,韓百航冷笑了一聲,這是演戲給他看呢,其實馮玉祥的人應該早就到了,只不過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部隊與奉軍拼個你
死我活而不幫忙,要不然也不可能出現的這麼巧。馮玉祥部隊統帥是石友三和韓復渠,都是他的得力干將。石友三上來就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叫韓百航將陣地讓出來給他防守,韓復渠倒是一副讀書人的樣子,一點也
不像傳說中那樣不堪一用。
韓百航知道他們這是急着搶功勞,只是心笑臉不笑,上前道:“不知道二位需不需要我們留下來幫忙,雖然我們建制殘了,但是給你們搬搬武器彈藥什麼的還是可以的。”石友三連忙道:“不用了,就你們這樣的部隊,能打什麼仗,這麼小的戰役都拿不下來,以後還怎麼上打戰場,乖乖站在旁邊看着,不出兩個小時,老子就給你拿下對面陣
地!”韓復渠覺得石友三的話說的太過分了,連忙上前道:“我知道弟兄們都不容易,大家也都累了不行了吧,這樣韓兄弟,既然大帥都已經下令了,你就帶着兄弟們先進關內休
整休整吧!”
韓百航一聽,這兩個傢伙雖然一個蠻橫一個文縐,但是說的話基本意思是一樣的:你們趕緊滾,剩下的就交給老子了!
韓百航本想提醒提醒他們對面是誰,但是見他們如此的自信滿滿,也就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這年頭,做人難,做好人更難。韓百航將自己的殘兵集合起來,第三師的建制已經基本上打完了,加上傷病員兵力也就還剩下不到四個團,這一仗韓百航心痛啊,就這一場仗,自己的兄弟死的死傷的傷
,自己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第三師就被打殘了,就連自己的騎兵團也都全部戰死,韓百航心痛啊,要知道再組建這樣的一隻軍隊有多麼不容易!
慶幸的是,自己還活了下來,自己的百人小隊大部分還在,只要自己的根基還在,那麼這就還會有下一個第三師。張學良,下次我倒要看看,是誰先把誰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