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其美他們兄弟幾人這樣冒冒失失的上門提親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不過好在虞家的子女都是接受的西方教育,而虞洽卿也不是什麼詩書傳家的人,年紀輕輕就跑到上海打拼,自然也不是那種老學究式的人物。
“可是這位,南洋集團的趙先生?”
“晚輩趙學初,見過虞老先生!”
趙學初上前,恭恭敬敬的叩頭行禮,他可和陳煊他們不一樣,見的可是自己的未來老丈人。
“哈哈,果然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爲,年紀輕輕就掌管了一間數千人的集團公司,不簡單啊!”
“先生過譽,不敢稱有爲,先生是商界前輩,還要多多向先生請宜!”
“好!好!快快請起!”
虞洽卿的長子急忙把趙學初攙扶了起來。
又閒聊了幾句,虞洽卿不愧是老江湖,幾句話就把趙學初瞭解了個底朝天,虞洽卿咳嗽了一聲,一箇中年美婦從門外走了進來。
“哎喲!老爺這是在宴客呢,真是失禮!”
來人正是虞洽卿的原配,虞庭宜的孃親,陳煊等人自然不相信她剛從外面回來的鬼話,幾人都上前施禮。
虞夫人坐了下來,和陳煊等人寒暄過後,着重看了趙學初幾眼,又和趙學初交談了幾句,應該是對趙學初很滿意,於是皆大歡喜,一場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虞家的丫鬟們擺上座椅,流水介的上菜,各種千奇百怪的菜式陳煊等人簡直是聞所未聞,一聲罄響,幾名衣着豔麗的女子穿花蝴蝶一般走上來,一名女子在亭臺上坐下,開始撫箏,其他女子翩翩起舞。
而虞洽卿和他的兒子們殷勤勸酒,讓自以爲見過大世面的陳煊也大呼開了眼界,更別說孫志恆了。
酒宴過後,虞洽卿又將陳煊等人送出了家門,盛情邀請他們經常過來做客,陳煊等人自然是頻頻答謝。
送張幼薇回聽荷院後,一行人回到陳宅。
“你看什麼?”
還處於興奮狀態的趙學初見陳煊眼神古怪,忍不住張口問道。
“我看趙老闆打算以後建多大的房子,請多少丫鬟來伺候呢!”
聽到陳煊的取笑,陳其美和孫志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虞家的排場,可真不是小家小戶頂的住的。
“庭宜不是那樣的人,她和我早就商量好了,等以後成了親,我們買一家小院子生活就好了。”
“話不是這樣說,人家千金大小姐嫁給你已經算是下嫁了,虞家姑娘懂事,虞家也沒提什麼要求,但是該有的還是得有,咱們家也丟不起這人,我那邊還有幾萬塊,明天我叫人帶過來,你們好好準備一下。”
陳其美說道。
“大哥別爲他操心,這小子算上年底分紅加各項獎勵,早就比你錢還多了,更何況還有我們呢,咱們不像虞家那麼大家大業,但是體體面面迎娶虞家小姐的實力還是有的。”
“你們的是你們的,我的是我是,結婚是大事,馬虎不得,就按我說的做了。”
幾人不敢推辭了,以陳其美仗義疏財的性子,如果堅持推辭的話只怕會引發陳其美的不滿,陳煊也感慨,陳其美能在民國落下這麼大的名聲又豈能是僥倖,這份情誼就足以讓趙學初記掛一輩子了,要不是年輕輕就掛掉,只怕還就真沒蔣委員長什麼事了。
“這樣吧,我們振華最近不是在規劃高層的家屬區嗎,裡學初大哥的婚期也還有幾個月,我們就在浦東設計一片高級小區,每戶由佔地約三畝的獨棟別墅構成,建好之後我們也會搬過去的,到時候別墅區也會建一個花園廣場,婚禮就在別墅區廣場舉辦吧。”
“行,這樣挺好,你們得抓緊時間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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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煊哥,有一個自稱是姓陳南洋華僑的人來拜訪。”
陳煊的護衛李立柱進來報告。
“是嘉庚兄,快請,不,我去迎接。”
陳煊小跑着進入會客室,不是陳嘉庚還有誰。
“原來是兄長,兄長遠來辛苦,有失遠迎那!”
“哈哈,就知道逸陽在家,沒有打擾到逸陽的休息吧,因爲將要返回南洋,所以特來向逸陽辭行。”
“兄長何必客套,這般快就要回南洋了嗎,嘉庚兄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基本上已經辦完,若不是要進行建黨會議,我早就已經回去了,這次過來,主要是和逸陽交流一下復興黨在南洋的工作開展,還請逸陽有以教我!”
“復興黨的章程,兄長是知道的,在這裡我也不多加贅述了,滿清雖然在南洋沒有勢力,但是也要小心那些洋鬼子,他們可不願意看到一個新興勢力的崛起,所以兄長萬勿大意,還是以穩妥爲主。”
“兄長在南洋的發展,組織只怕不能給予兄長幫助,所以一切只怕還是要依賴兄長,兄長回南洋以後,重點發展南洋的歐美留學生和當地的有志青年,一定要講究黨員的忠信,切勿追求迅速擴大勢力而濫竽充數,儘量的團結華人華僑,即便他們沒有加入我們,也要儘量給他們力所能及的幫助,把我們復興黨的名聲打出來,另外同盟會在南洋勢力龐大,能不衝突,就儘量不要和他們衝突。”
“還有一件事,本來兄長不來找我,今天我也準備去拜訪兄長的,如今咱們復興黨正在培養低級軍官,如果南洋那邊有適合的,可以參加考試,推薦過來,具體的考試內容你去找孫志恆,他手上有現成的考卷。”
“我考慮了許久,發現在中國很難找到可以培養炮兵的地方,炮兵的訓練很容易引起外人的注意,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準備把炮兵培養放到南洋去,兄長在爪哇,不知道有沒有適合的地方?”
“逸陽準備派多少人過去?”
“大概一百人左右,預計會有各種大炮8-10門,哦對了,其實我們可以在那邊也建立一個軍校,對就這樣幹,我讓志恆和你一起過去,既可以選練軍官,也可以對兄長的工作給予支持。”
陳煊越發興奮,揹着手在屋裡來回的走,熟悉陳煊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已經發現什麼機會並準備着手佈局了,還有一個理由陳煊沒有說,倒不是他不信任陳嘉庚,而是現在說出來有些驚世駭俗了。
他清楚的知道,荷蘭人已經不是海上馬車伕那個時代了,自己指不定在即將到來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分一杯羹,即便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損失點錢而已,如果成功,那收益簡直是不可估量。
“我們還可以在南洋開設一些墾殖公司,如今國內天災人禍不斷,老百姓飯都吃不上了,我們可以找荷蘭東印度公司承包土地用來墾殖,再進行大量的移民,既解決了老百姓的吃飯問題,也可以爲我們的事業儲備大量的糧食。兄長也可以像我們一樣成立商團護衛,軍械和資金的事情不必擔心,我會和德國洋行接洽。”
“德國佬能給我們武器嗎,我們可是在荷蘭人的地盤上啊?”
“嘿嘿,兄長不比擔心,洋鬼子也不是一條心的,看到我們去挖荷蘭人的牆角,德國人高興還來不及呢,即便德國佬還有顧忌,我們不是有商船嗎,我計劃再購進幾條船,加上我們現有的船隻,成立南洋船運公司,到時候我們便可以輕鬆的把武器運到南洋了!”
“真的嗎?我們南洋的華僑商人找過每一家洋行,他們都不願意出售武器給我們,如果逸陽能找到來路,根本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們南洋的華僑隨便就可以湊出千萬白銀來,指不定我們還可以做這方面的買賣大賺一筆!”
“還有這好事?”
陳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了。
“那還等什麼,這事我們幹了,多賣一些武器給華人同胞,還可以把他們武裝起來,就算碰到什麼事,也可以讓我們的同胞少受一些傷害!”
陳煊和陳嘉庚兩人關起門來合計,一個個點子不時迸發出來,一條條海上上路也被規劃出來,如今南洋華人不少,而且因爲華人的吃苦耐勞而且富有遠見,所以其實大部分華人在南洋其實都混的不錯的,就是沒有自己的武裝力量,一直被西方佬和當地土人欺負。
在南洋這個地方,熱帶水果和糧食更是多不勝數而且價格還便宜,振華的船完全把人或者商品運過去,又運回水果或者糧食,不虞會有空船回國的顧慮。
陳煊也詳細的聽了陳嘉庚對南洋的介紹,從地理位置到風俗民情,以及各地特產和南洋的各方勢力,陳煊讓人把這些東西詳細的記載下來,以用於以後開發南洋的依據,到了這裡,陳煊心裡對南洋的開發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