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濟,僅僅是救濟難民,韋伯幾乎要抓狂了,中國人一向散漫,將他們組織起來,打破那種封建,散亂的狀態,不是一場革命是什麼,這個新聞檢察官白長了一張漂亮的臉。
“小姐,你對中國現狀瞭解嗎?中國人一向散漫無序,一向…。”韋伯衝着紀妃香就大聲嚷嚷起來,把屋內人目光都集中到他們這裡來了,可不管韋伯怎麼嚷嚷,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透露出的眼神依舊是那麼溫和,堅定。
“這該死的新聞檢查!”韋伯雙手在紀妃香桌上亂拍,也只有他這樣的洋人才有這樣的膽量,換個國內記者早被架出去了。
“小紀,韋伯先生,怎麼啦?”
韋伯終於成功的把領導吸引過來,一箇中尉連忙過來,紀妃香站起來:“藍科長,我和韋伯先生有不同看法。”
“哦,”藍科長的目光在紀妃香的臉上留戀了會,這朵鮮花引起很多人的垂涎,可敢下手的還真沒有,她的背景看上去很簡單,武漢支前隊,可武漢支前隊裡的名門閨秀不少,外語還這樣流利,說明受過良好的教育,這年頭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一般都有點背景,更何況還這麼漂亮,要那天靠上高枝,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同樣的理由還適用於宣傳處的另一朵鮮花林月影,但林月影的背景卻很模糊,而且一來就是中尉,單獨負責宣傳科。
輕輕吸了口香氣,藍科長才開口說:“韋伯先生,先別激動,是那處地方,能不能讓我看看。”
新聞檢查制度是最近才建立起來的,這幫外國記者是最先接受,卻是最麻煩的,其中猶以韋伯爲最,而國內記者的牴觸情緒最大,爲此莊繼華曾親自出面安撫解釋。
韋伯幾乎每次都要與紀妃香發生爭吵,每次都是藍科長出面化解,藍科長全名藍義華,是藍運東的族侄,背景還是比較硬,在西南開發隊幹過兩年,三青團員,去年渝城幹部學校畢業後,直接分到這裡。
藍義華沒看出有什麼毛病,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紀妃香,紀妃香湊過來指着那幾行字低聲說:“這裡,不太對,會有麻煩。”
聞着陣陣幽香,藍義華心神一蕩,思緒一下子飄遠了,紀妃香等了會沒聽到他的回答,便又說:“科長,我感到這裡面有問題。”
藍義華連忙收斂心思,仔細看看,還是沒看出什麼:“問題?什麼問題?”
“嗯,說不上來,嗯,”紀妃香思索着,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彙:“嗯,感到有些拔高,太高了,還是實際點比較好。”
藍義華有點懂了,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以爲然,以前渝城的社會改革不也一樣被稱爲革命嗎,沒什麼麻煩,這小丫頭有點大驚小怪,不過現在他不能責備紀妃香,否則將來紀妃香就很難開展工作,這些外國記者蹬鼻子上臉比誰都快。
“韋伯先生,”藍義華轉身對韋伯說:“要不您就改改,換個說法,幹嘛非要說幹嘛呢?變革,變革不行嗎?”
韋伯氣壞了,一把從他手上抓過稿件,轉身就走:“我找莊司令說理去,這不涉及軍事機密,不會泄露軍情,爲什麼不準發表!”
藍義華眼皮一跳,他知道韋伯認識莊繼華,好像還挺受莊繼華重視,這真要鬧到莊繼華面前…,以他和莊繼華的關係,後果還真不好說。他連忙追出去,紀妃香想想後,也追出去。
“韋伯先生,韋伯先生,”藍義華心中苦澀,這老外真是的,動不動就要找長官,居然還要直接找上司令,可沒辦法誰讓人家是洋人呢,更何況人家認識司令呢。
在院子裡攔住韋伯,可沒等藍義華開口,紀妃香卻搶先說道:“韋伯先生,我們是根據新聞檢查制度進行檢查,如果我們認爲不合適,即便司令也不能干涉。”
韋伯更加憤怒了,在院子裡大聲嚷嚷道:“該死的新聞檢查!該死的檢查!該死的女巫!”
藍義華忍不住轉身責備道:“我說大小姐,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這麼大口氣,司令還管不了你,那我這個科長是不是也管不了你?”
“科長,當然能管了,”紀妃香立正答道,目光平視前方,越過藍義華的身體,看到韋伯撥開兩個士兵,衝進司令部大門,心中忍不住樂了;可她白嫩的臉上卻依舊保持着嚴肅:“我希望,能調一個崗位,與這些洋記者打交道太難,我希望能派我去支前隊。”
藍義華眼中火光直冒,他知道紀妃香是什麼意思,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威脅。他指着紀妃香說不出話來,轉身一看,韋伯已經不見了,丟下句待會再與你講,轉身就追進去。紀妃香看着他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即感到不妥,收斂笑容,嬌軀一擺,又追上去。
紀妃香沒發現,側面有道目光正思索着追尋她的背影。
“她爲何要要笑?怎麼看上去挺高興的。”林月影很是不解,對韋伯,她是比較瞭解的,問題在於,爲什麼紀妃香看上去有些高興,這裡面的味道不到。
林月影思索着離開,最近軍統和中統的壓力奇大,每個人都繃緊了腦子裡的那根弦。
原因很簡單,武漢方面傳來情報,曰本人派出一支挺身隊來暗殺莊繼華,五戰區的情報處處長王小山上校向莊繼華司令和參謀長徐祖貽報告後,得到授權,全權處理此事。
王小山召集軍統中統和警衛隊特種部隊開會,在會上展開討論,經過分析,如果曰本人要進行暗殺,就必須掌握莊繼華的行蹤,而要掌握莊繼華的行蹤,就必須要有內應,而且一般的內應還不行,象普通參謀,士兵,根本不可能知道司令的行蹤,只有莊繼華身邊或者距離莊繼華比較近的人才行。另外肯定是從外地來的,要進入這塊大兵雲集的地方,沒有人接應也不行,而且來了後,還要尋找機會下手,這期間必須要有個吃飯睡覺的地方,那麼客棧旅館這些地方就必須注意。
王小山進行了佈置,司令部內的排查,重點是秘書科,作戰處,通訊處,軍統和中統協助。司令部所在地,由警衛旅(包括直屬團和警衛團,旅長魯瑞山)負責保衛,軍統中統負責排查駐地居民。
而司令部的警戒,由魯瑞山負責部署,從特種部隊中抽調十二人充實到莊繼華的衛隊中,作爲莊繼華的貼身衛士,莊繼華出行不得少於三輛轎車,轎車必須相同,出行路線由王小山負責掌握。
可是,半個多月的排查,秘書科、作戰科都沒有找到嫌疑人,勉強找到兩個懷疑對象,也很快被排除。到最後,王小山只好把範圍向外擴散,但還是沒找到目標。
司令部並不是在商丘城內,而是在城外五里的五里店鎮,這個鎮子比較大,有上千戶人家,另外還有幾千難民,這段時間,難民被安置出去,鎮內的閒散人變得更少了,排查相對容易,可軍統中統聯手把這裡翻了幾遍,也沒找出那個所謂的挺身隊。
韓鋒表示懷疑是不是情報不準,可王小山和杜見時卻同時表示不懷疑情報的準確姓,韓鋒立刻明白,這個情報是中統搞到的,因此他心裡更不以爲然,但不久,戴笠從武漢發來一封語氣十分嚴厲的電報,告訴他不要懷疑情報的準確姓,要全力協助王小山,如果莊司令有失,他將受到嚴厲制裁。
這封電報讓韓鋒大爲不解,戴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中統了?除非他知道情報來源,這個念頭一出,韓鋒立刻明白,戴笠肯定了解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包括這個情報來源,也就是說這個情報肯定是真的。於是他又開始督促軍統站的全體人員加緊搜查。
但儘管如此,挺身隊和內殲還是無影無蹤,彷彿根本不存在似的。因此林月影等人的神經時刻處於高度緊張,看每個同事的眼光都有些另類了,也正因爲如此她才感到紀妃香的笑,這個不正常的表情。
紀妃香確實高興,韋伯是她精心選定的目標,今天這場衝突也是她有意製造的。自從進入宣傳部後,她就在想辦法進入秘書科,可據她得到的消息,進入秘書非常難,秘書科的人員是宮繡畫確定的,要進去就必須得到她的同意,要不然就是莊繼華親手提拔,當然還要經過情報處王處長的審查。
最後一關倒沒什麼,前兩關實在太難了,宮繡畫和莊繼華憑什麼提她去秘書科,除非能引起他們注意,而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必須要有機會。上次寫了放棄徐州告國民書,莊繼華爲此還接見了她,原以爲機會來了,可隨後又沒消息了,她知道這還不夠。
等她追進司令部時,韋伯的那篇新聞稿已經在莊繼華手上了。要說記者的嗓門就是大,沒多一會,莊繼華就被驚動了,見是韋伯在吵,讓伍子牛放他過來。
“小紀,你認爲這篇文章那裡不妥?”莊繼華一目十行,很快看完,沒有發現有泄露軍事機密的內容,便有有些納悶的問紀妃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