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兗州是蔣百里的得意一筆,兗州曰軍有多少人蔣百里、李宗仁都心裡有數,從兗州到泰安的鐵路公路都被中國空軍和特工嚴密監控,在這段時間沒有從泰安過來的曰軍增援部隊,而泰安到濟南這條運輸線被宋雲飛和趙漢傑搗毀了,曰軍想要增援只能步行前來,而這還要擔心中國空軍的轟炸。
這是徐州和上海的最大不同,上海曰軍每當危急之時總能從海上得到支援,中[***]隊的傷亡有三分之二與曰本海軍有關。可徐州就不一樣了,曰軍在濟南、大汶口、泰安等地的機場在中國空軍的第一波攻擊中就被摧毀,曰本空軍要重新奪回主動權至少要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天空屬於中國。
杜聿明攻抵兗州城下之後,留下司徒非威懾兗州,主力向西斜插過去與藍運東會合,封死了下元熊彌的退路。山岡重厚和寺內壽一都判斷中[***]隊的目的是下元熊彌,山岡重厚這才鬆了口氣。可沒想到這時蔣百里卻突然發起對兗州的進攻。
張力輝在西,司徒非在南,而饒國華和藍運東繞道北面,以奇襲方式消滅了城外部隊,隨即向城內發起強攻,山岡重厚本來就只有四千多人,抵抗張力輝和司徒非兩個師的進攻已經非常吃力,無力抵抗從北面殺來的藍運東和饒國華,經過苦戰半天,藍運東部的張靈甫團和夏陽林團從兩側突入兗州城內,隨後張力輝和司徒非也突進城內,山岡重厚率兩千殘兵倉皇向曲阜敗退,司徒非率部窮追不捨,在曲阜與山岡再戰一場,山岡放棄曲阜向寧陽撤退,至此濟寧城下的下元熊彌被徹底包圍。
兗州失守的消息讓下元熊彌如墜冰窟,四周的空氣雖然依舊灼熱,可下元熊彌的心中卻比北海道的寒冬還冷,師團指揮部內的軍官們集體失聲,他們完全清楚這對他們意味着什麼。
得到中[***]隊攻擊兗州的消息時,下元熊彌曾想向東突圍,他從西南北線抽調部隊,統統交給一零四旅團旅團長苫米地四樓。
苫米地四樓指揮部隊向杜聿明發起瘋狂進攻,所有曰軍士兵都明白,如果不能打開通路,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絕望的曰軍併發出驚人的戰鬥力,一下衝到黃屯邊。
戰線全線動搖,杜聿明急了,將丟失陣地的營長就地槍決,將防空團的高射機槍和高射炮推上一線陣地進行平射,將工兵團交給範漢傑,讓他穩住黃屯以北,將軍警衛營交給王國斌,由他指揮進行反擊,而他自己則坐鎮黃屯。
“從現在開始,一步不許退,所有官兵都必須堅守陣地,戰死爲止。”杜聿明臉上殺氣騰騰,跺跺腳大聲吼道:“本軍長就在這裡,一步不退,後退者殺!”
“別他媽的當孬種!弟兄們跟着我上!”王國斌脫下少將軍服,頂着一頂德式鋼盔,舉起一把mp[***]吼着,轉身就向戰場衝去,四百多條精壯漢子跟着他,如一道龍捲風掠過前沿,向曰軍捲去。
王國斌的拼死反擊,將苫米地四樓壓下去了,而王銘章、郭勳琪、樑岱的攻擊也越發猛烈,西線和北線岌岌可危,中野和山本頻頻告急,當孫桐萱率領第三集團軍殘部從濟寧城內殺出來後,西面防線終於崩潰了,下元急忙從攻擊部隊抽調兵力,同時將工兵聯隊調上戰場才堪堪穩住戰線。
可就在這時傳來兗州失守,下元從冰窟裡反應過來,大罵山岡重厚,此刻他什麼也不管了,什麼威儀,什麼風度,設麼凝重,統統拋到大海那邊去了參謀長鈴木急忙勸解,鈴木心中也充滿苦澀,山岡重厚這一退,一零八師團和山本旅團算是全被中[***]隊圍住了。
下元發了一通火後,才垂頭喪氣的下令停止突圍行動,將部隊進行一番調整,形成一個防禦圈。
兗州失守,讓寺內壽一也極爲震驚,正在作戰室研究戰局的他拔出指揮刀,一刀就將地圖砍成兩片。隨即下令山岡重厚切腹,岡部直三郎急忙勸阻,在曰軍戰史上,還沒有那個師團長在上級要求下切腹的,況且岡部直三郎知道,山岡重厚兵力薄弱,說是一個師團,實際兵力只有一個旅團,中[***]隊用四個師,而且是四個從四川出來,裝備絲毫不弱於曰軍的師,向他發起進攻,以他的力量根本就守不住兗州。
在岡部直三郎勸解下,寺內壽一總算收回讓山岡切腹的命令,他環顧整個戰場,能爲山岡解圍的部隊只有兩個,正在苦戰的磯谷廉介和還在集結中的十四師團。
津浦鐵路運輸的困難超過了寺內壽一的估計,鐵路沒有一天是正常的,中國游擊隊似乎跟這條鐵路較上勁了,幾乎每天都有鐵路被破壞的消息傳來,沒有一天的運輸是順利的,原本計劃只需要七天左右就能全部到達的十四師團,現在三天過去了,才只到了一個聯隊,土肥原率領的師團部還在石家莊。
“只有命令下元立刻突圍,支那軍剛佔領兗州,包圍圈還不穩固,堅決突圍,可以殺開一條血路。”景谷立刻建議道。
“閣下,我建議讓下元堅守待援。”中島馬上提出另一個意見。
“什麼!堅守待援?”景谷不相信的看着中島,濟寧周圍出現的中[***]隊有十多萬,而且他們表現的戰鬥力遠超支那其他部隊,要爲下元解圍,沒有兩個師團的部隊根本不要想,而要集結起兩個師團,按照目前的條件怎麼也要花上三週,可景谷根本不相信下元能堅守三週。
中島沒有答話,而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寺內壽一,後者也疑惑的望着中島,中島咬咬牙解釋說:“閣下,下元無力突圍,如果他有能力突圍,在支那軍攻擊兗州時,他就已經突出來了,因此卑職以爲,憑他自己的力量根本無力突圍。此外,一旦下元迅速失敗,在兗州和濟寧的十五萬支那軍就會向泰安進攻,同時也可能轉向臨沂,無論山岡重厚將軍還是磯谷廉介將軍,他們都無法阻擋這股力量,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們全力東進,可以一直打到濟南城下,皇軍在這個方向上無力阻擊他們,加上他們的空中優勢,濟南很可能只有放棄…。”
岡部直三郎迥然一驚,他有點不認識似的看着這個年青人,他本能的認爲,中島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但他也同樣讀懂了中島沒有明言的潛臺詞,用下元吸引支那軍,爲鞏固泰安以北和濟南贏得時間。明白的說,是犧牲下元,爲挽救徐州戰役贏得時間。郎雖然讀懂了,可還是十分震驚,也很難接受,與兩個月前的氣勢飛揚相比,落差實在太大。
“閣下,我以爲,從膠東抽調部隊,加上德州守備隊和濟南守備隊,也有一萬多人,由山岡師團長率領,首先擊破曲阜的支那軍,然後西進,繞道新驛,從北面接應下元突圍。”
這個計劃讓寺內壽一毛骨悚然,連寒毛都豎起來了,膠東兵力本就不足,勉強維護膠濟線的交通,兩側大遍的空白地區都被共C黨和國民黨的游擊隊佔領。如果再抽調兵力,恐怕連膠濟線也保不住了。濟南和德州也同樣如此,阪田旅團和片崗聯隊要承擔濟南和德州周邊的防禦,調走他就等於抽空了濟南和德州,外圍地區恐怕要全部放棄。
這是剜肉補瘡,而且就算剜了肉也不補見得能瘡。如果是在兩個月前,寺內壽一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這個計劃,可經過這兩個月的作戰,寺內壽一不敢貿然同意這個計劃。
“這是送羊入虎口,”中島尖刻的反駁:“一萬多人不能起任何作用,相反只能增加支那人的戰績。”
“八格!皇軍不是綿羊,而是老虎。”岡部漲紅了臉,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中島中佐,注意你的言辭!”
中島毫無表情,肅立答道:“言辭不能取代實際情況,閣下,如果…。”
“夠了,”寺內壽一冷冷的打斷兩人的爭論,岡部直三郎臉色已經漲得通紅,已經快要暴走了,寺內壽一陰森森的看着中島:“皇軍不是綿羊,也不是猛虎,皇軍是帝國的武士,爲帝國奮戰的武士,中島,你一定要時刻記住這點,明白嗎?”
“哈伊!”中島肅立應聲。
寺內壽一用力閉閉眼睛,中島的話雖然難聽,可寺內還真不敢隨便小視中島的建議,他沉默片刻說:“命令下元堅守陣地,我們會向他派出援軍;命令片崗聯隊,緊急抽調兩個個大隊立刻趕到濟南,命令阪田旅團立刻集結一個聯隊,片崗聯隊抵達濟南後,接受阪田旅團長指揮,此外,十四師團先頭聯隊一併併入阪田支隊,由阪田少將率領,立刻趕赴泰安,在泰安建立防線,隨時準備赴濟寧解圍。”
對中島今朝吾,莊繼華和李宗仁可以暫時放一放,但對下元熊彌顯然沒有這個意思,攻克兗州之後,蔣百里一方面命令司徒非追殺山岡,另一方面則調整部署,將藍運東和張力輝調回黃屯,饒國華回到北線充當預備隊,經過一天一夜緊張的調整,所有部隊運動到位,蔣百里下令,向下元熊彌發起總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