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那,這老瞎子不要命啦,居然腦子抽了,用手抓煉丹爐裡的丹火!”田文亮朝車廂外瞄了一眼,大罵了一聲艹。
“沒事,他就這德行。”我無聊的笑了一聲,老太監來到徐福墓地,不找出個長生不死丹來絕不會罷休的。不過我對他倒是放心,人越老越是怕死,想來他不會幹出太過分的傻事。後來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了,低估了老太監的惹事水平。
贔屓行動加快,銅車馬也開始顛簸的厲害。
“最後問你一遍,願不願意和一起下去,尋找那歷史的真相?”田文亮衝我眨了眨眼,誘惑道:“那裡的東西可能會顛覆你對世界和人類社會的認知。”
我手一攤:“你要我淹死是不是?”
“呵呵,我有辦法把你變成我一樣的水怪,怎麼樣,結個伴?”田文亮笑嘻嘻道,同時手下可沒閒着,把費芩安置在棺材裡後,將沉重的冷玉棺槨合上,再將蔡靈毓的屍體放在最上面。
我最後摸了一下蔡靈毓的臉頰,搖了搖頭:“算了,我對那些東西沒興趣。”
“嗯,以後希望你不要後悔。”田文亮不再強求。
他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耳朵靠過去。在田文亮腐爛散發着腥臭的身體邊,只聽他神秘道:“我告訴你離開這個地方的辦法……”
我立刻打起精神,生怕遺漏了一個字。
田文亮神神秘秘的說完後,我眼睛瞪得老大,簡直不可置信。
田文亮告訴我的方法,不是離開這詭異的地底墓室,而是來到地面後,如何從茫茫未知的森林裡脫身。這個辦法還沒有人嘗試過,因爲之前所有來到這裡的人都在爲這個逃跑計劃做着前期準備。
這個方法需要很長的準備週期,每一批來到這裡的人先後帶上部分零件、機械、燃料,然後在森林的某個極爲隱蔽處,開闢出一個簡易的組裝車間,各自負責一小部分,換批輪流的日積月累緩慢的搭建出一架……小型運輸機!
“娘希匹,這種方法都被你們想的出來,敢不敢再不靠譜一點!”我氣道,這個辦法簡直太扯淡了。
田文亮接下去的話讓我更是吐了一口老血,他嘿嘿笑道:“唯一的飛行員謝家兄弟,你們沒把他們怎麼樣吧?”
“尼瑪幣!”我直接跳了起來,頭撞到銅馬車頂蓋,哐的一聲,捂着頭直哼哼。
“哦,殺了?哈哈,不要緊,飛行員沒了,可以自學嘛。當初我們早就想到有飛行員死光的可能,所以在飛機裡面放了一本傻瓜操作手冊,你們學個三四天就可以上天了。嘿嘿,怎麼樣,是不是很人性化,想的周到吧?”田文亮沒心沒肺的笑道。
我臉黑的和野豬一樣。
從田文亮話裡得知,費芩的那一夥人,完成了飛機組裝的最後一步。而我們正好成爲了第一批試驗的小白鼠。
飛機代號同林鳥,試飛試驗0次,裝配工藝純業餘,安全性基本沒有,飛行員駕駛經驗爲0,成功逃離可行性擡頭看看老天,看看他會不會罩着你吧。
由於時間相對急促,田文亮把如何尋找到飛機所在地的關鍵線路以最快的速度和我說了一遍,能不能記住就靠我的記憶力了。
我看到贔屓已經來到歸墟入口邊緣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這裡水流開始湍急,漩渦已經顯現出吸力。
“好了,趕緊走,再晚一點,你不想和我一起下去也得下去了。”田文亮催促道,大手把我往外趕。
來到贔屓背上,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你給巴爾扎服下的毒藥,是不是真的?”
田文亮一愣,這表情明顯是把這事給忘了一乾二淨,三秒後,他纔不好意思道:“那是我鼻屎球。”
“再見!”我轉身就滑下贔屓的背部,落入了水中。
我此時已經恢復了差不多的體力,開始竭力朝歸墟外圍游去。大概吃力的游出了三四十米,基本不受漩渦吸力影響後,回過頭看向田文亮,早就隨着贔屓一同沒入了歸墟之中,再也看不見他的蹤影。
一瞬間,我有點失神。多年的老上級就這樣離開了自己,此別之後不知道還能否再見。幽幽的嘆了口氣,悵然若失後馬上鎮定下來,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擡頭望向百米高的空中走廊,怎麼爬上去呢?
湖泊外的牆壁有大塊的石磚修葺而成,有沒有入手攀爬的地方還得游過去才知道。四個方向都有瀑布湍流而下,我只能小心的游過去。
空中走廊上的叫罵聲隱約傳來,聽不清也知道,一定是老太監在那裡瞎折騰。期間蔡靈臣朝我這邊吶喊打氣,讓我不覺得自己孤單,力氣也足了起來。
大概遊了三十多分鐘,離湖岸頭還有一半的路程。
就在這個時候,水流開始變得湍急,歸墟內發出一陣陣的轟鳴,劇烈顫動了幾下後,四個口上的瀑布居然斷流了。
地下水的液位開始以驚人的速度下降。
“快,漩渦!”蔡靈臣急忙大叫。
我回頭望了一眼,頓時心頭一緊,水流極速的往歸墟里面灌入,原本稍顯平緩的漩渦變得極爲不穩定,即使離了很遠依然能感到稍不留神就會被倒退的水流拉進去。
危機漸起,原本已經氣喘吁吁的我哪裡還敢休息。在蔡靈臣焦急的呼喊下,我拼命的往前遊。
又是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當我精疲力盡的來到岸頭的時候,幾乎可以靠腳步行走了,原本十多米的深湖現在只堪堪沒到膝蓋上,水平面仍然以極快的速度消逝着。
石磚修葺的牆壁上,青苔遍佈。
“這個是?”我眉頭一皺,水位下降後牆壁上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洞口擺着一個青石臺,青石臺上一左一右放置着兩隻活靈活現的玉石仙鶴,翡翠做的祥雲縈繞兩邊,看起來祥和華貴。讓我後背發涼的是,被田文亮踹入水中的徐福屍首,此時居然冷冷的團坐在青石臺上,原本低垂的頭顱已經擡了起來,乾癟烏黑的死人臉邪性的注視着我,眼珠子散發出冷漠的紅光。
我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經歷了這麼多的靈異變故,我可不會初出茅廬的認爲這個死人是被水流沖刷到上面去的。眼前這個兩千多年的屍體,看來已經成精了。
“冤有頭債有主,把你踹出來的可是田文亮這混蛋,您老是得道高人,千萬不要找錯了苦主!”我嚥了口唾沫,不由愈加小心,儘量避開徐福屍首所在的位置。沒多久,水面徹底的退去,到處是低窪的坑陷,一些來不及逃脫的魚類在掙扎着跳躍。我試探了一下牆面,石磚修葺的不算很平整,有凹凸出來的部分,正好可以下腳攀巖。只不過長期受水流沖刷,石磚的棱角變得圓潤,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
我只爬出了一米不到,忽然想到剛剛那個洞口的畫面,“不對,他背後的大洞!”我一個激靈,徐福的屍體無緣無故坐到青石臺上,難道要擋住什麼東西?
想到這,我又爬了下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大着膽子去看一眼。萬一那個大洞後面有一間密室存放海量的陪葬品該多好。小心行事,一發現不妙就溜,想來不會有大危險,的吧……
就在我往青石臺所在地挪步時,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轟隆隆,一聲大響,地面劇烈的抖了一抖。
背後的溫度一下子升了好幾度。
我臉色一變,煉丹爐居然從高空摔了下來,掉落在歸墟附近,十多噸的巨大爐體轟然翻倒,蓋子早就離體脫落,熊熊火光中,大量的丹火燃燒物濺的到處都是。
爐子裡,一道金光一閃一閃的,好似有一個人!
“老瞎子,你他媽到底幹了什麼!”我扯開嗓門怒罵,這老不死的這回折騰的動靜未免太大了點吧,同時耳邊隱約聽到幾聲悶響。
罵了幾通,巴爾扎揹着老太監,和蔡靈臣一起,小心的沿着光滑的牆壁往下爬了過來。
巴爾扎中氣十足的聲音:“屍老用你的寶劍,把鎖鏈隔斷了,抱歉啊!”
我一聽,臉色極度不好。九龍寶劍看來絕不能借給他,保不準幹出什麼傻逼事來。
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呀,就算是把煉丹爐弄塌了,也沒必要全部跑下來呀,這麼危險又不是玩攀巖。難道上面出了什麼情況?
看到他們往下爬行慌亂的模樣,更加坐實了我的猜測。待到一半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叫:“巴爾扎,快告訴我,你們到底幹了什麼破爛事!”
“你這麼聰明,不會自己猜啊!”巴爾扎不忘給我扯皮,結果一失神,一腳踩空,整個身子懸空了一半,把他背上的老太監嚇得魂都飛了,破口大罵:“小兔崽子,掉下去你也給老夫當靠背墊着。”
巴爾扎饒是對老太監尤其尊重,現在也受不了他脾氣了,一言不發,穩了穩身形後,往下爬行的速度加快,每一步下去就要故意抖動一下背部,故意給老太監添堵。
蔡靈臣一聲不吭,反倒第一個爬了下來,來到乾涸的湖底。我迎了過去,她一看我的臉色,也不廢話,立馬說道:“你下去後,我們發現煉丹爐和牆上的童男童女陶俑通過鎖鏈勾通,應該是一個連鎖機關陣。來不及等我研究清楚它的作用,屍老就從巴爾扎那裡騙走了九龍寶劍隔斷了煉丹爐。煉丹爐上的粗鎖鏈切斷的瞬間,聽到一聲輕微的機械齒輪聲,呼吸的時間,我們進來的通道就被封山巨石給封住了!”
我一聽,立刻低罵了一聲艹,老太監一心求長生這回不但把自己害苦,還要搭上我們的小命。
蔡靈臣把九龍寶劍還給我,這時巴爾扎終於氣喘吁吁的下到了地面,老太監拎着他耳朵,急切道:“快帶我到爐子那裡,它翻了,裡面一定有寶貝,需要兩千多年不間斷的爐火淬鍊,裡面的寶貝一定驚天動地!”
我回過頭看了眼翻倒在地的煉丹爐,赫然發現,那個金光閃閃猶如人形的東西,已經不在原地,而是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身上還燃燒着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