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妖?”如果這句話出自別人口中,楊開是斷然不會相信的。筆`¥`癡`¥`中`¥`文但這句話卻是出自張鶴生的口中,而且有大家在獵人墳裡的古怪遭遇爲證。這樣一來,楊開就不得不考慮一下了。
“楊開,你還記得陳老闆講的那個故事嗎?”張鶴生意味深長的說道。
“故事。”忽然間,楊開一拍腦袋:“你是說?”
“對!”張鶴生點頭:“就是那個故事,每逢傍晚時分,狐狸大仙都會來到獵人墳,而每到這個時候,它的四周,都會有陰兵護衛。”
不知是有意無意,張鶴生說話時,將陰兵這兩個詞咬的很重。
“難道……難道這具屍體脖頸上的創口,是那隻狐狸咬的?”楊開喃喃自語:“但換句話說,它好好地咬死屍一口乾什麼呢?這傷口我也看了,只是撕裂傷,雖然看起來很大,但其實,一塊肉也沒咬下來,就是把動脈都咬斷了。”
“哼哼!”張鶴生用手電筒照了一照:“小子,仔細看看吧,它可不是爲了咬人那麼簡單。”
“那是什麼?”楊開訝然道。
“你沒發現一個關鍵點嗎?”張鶴生用手按了按屍體的皮膚,經他這一按,那一塊原本鼓起的皮膚,頓時凹陷了下去,就像肚子裡塞得是棉花一般。
但等張鶴生再按,就按不下去了,因爲下面是風乾的肌肉,還有肋骨。
“他的皮膚?”楊開被張鶴生一點,立馬醒悟。是啊,一具剛剛下葬的屍體,不可能皮膚會幹癟的這麼厲害,即使是夏天,也沒這麼快。何況這裡時以低溫出名的大興安嶺。
“你知道爲什麼嗎?”張鶴生笑道。
“不知道。”楊開搖頭。
“因爲他在死後,血被吸乾了,而且是……一滴不剩!”張鶴生不陰不陽的說道。
“吸血?”楊開胳膊一抖,他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升到頂門。
“對,吸血。”張鶴生比劃道:“我猜測,屍體在下葬後,那條狐狸在墳墓周圍挖了一個長而深的小洞,就跟盜墓賊挖掘古墓是一個模式。然後,在棺材的底部停住,用鋒利的爪牙撕開底層,鑽入棺材,咬穿死者的頸部動脈開始吸血。這也是棺材底部會殘留一些風乾血液的原因,我想,那是狐狸在吸食血液時,流下的。”
“可是,它爲什麼要吸血?”楊開問道。[首發]
聽了他的話,張鶴生搖搖頭:“那你爲什麼要吃飯?”
“這……”張鶴生的回答,確實讓楊開無言以對。
“呵呵,楊開,凡是不要問的太絕對。或許,吸食人血,就是那頭老狐狸可以苟延殘喘到現在的原因之一。當然,不排除另一種說法,那就是這隻狐狸,也許只是傳說中狐狸大仙的後代,兒子,孫子,曾孫子一輩。”張鶴生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所謂的陰兵……”楊開說道。
“所謂的陰兵,我猜測,指的就是這些被吸食了血液的屍體。”張鶴生娓娓道來:“你看見了嗎?整個獵人墳雖然險象環生,步步危機。但屍變,卻也只發生在咱們四周少有的幾處墳地而已,我剛纔數了下,大概也就十好幾個吧!”
“大概也就十好幾個……”楊開聽到這,差點沒流汗。這道士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光一個棺材,都能把大家嚇成這樣。要是那些鬧動靜的棺材和墳墓,裡面的屍體都出來了,那就真夠衆人喝一壺的了。
不過張鶴生並沒有看到楊開發白的臉色,只是自顧自的說道:“因此我斷定,只有被呼吸吸食過血液的屍體,纔會起屍,其他的則不會。而且起屍的原因,似乎和剛纔的那陣叫聲相關。這應該是那頭狐狸丟出去的訊號。正是聽見了這聲音,那些屍體纔會被操縱,重新變成活死人。傍晚以後,天氣就暗了,偶爾有獵人路過,看到這墳地裡的情景,又或者目睹了狐狸和屍體在一塊,黑霧繚繞,他們不明就裡。自然說是狐狸大仙出巡,陰兵借道了。”
“原來如此。”楊開點頭:“可那些屍體又沒有意識,怎麼可能會被叫聲操縱呢?”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張鶴生捋了捋鬍鬚:“如果這是殭屍的話,或許不會聽狐狸擺佈,因爲殭屍是無意識的。但這不是殭屍,而是夏耕屍,據《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爰有大暑,不可以往,有人無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屍。夏耕是夏朝最後一任帝王夏桀的部將,負責鎮守章山,商湯伐桀時,被砍掉了頭,夏耕的靈魂不死,附着在屍體上,成爲夏耕屍,他雖然沒有腦袋,卻依舊手操戈盾,盡忠職守地護衛巫山。漢代以後,道教統一將無意識的變異屍體,稱爲殭屍。而有意識,或者可以被邪術操縱的變異屍體,稱爲夏耕屍。他們沒有高級思維,只憑一些簡單反應和本能,比如說,夏耕屍不會說話,膝蓋不能彎曲,只是神經還能活動而已。我猜測,很可能是狐狸在吸食屍體血液的同時,在屍體裡釋放了某種毒素,這種東西平時休眠,但在受到狐狸的叫聲訊息時,會產生反應,並簡單的操縱屍體還未壞死的神經,使之產生攻擊行爲。”
“這恐怕就是那頭狐狸一直跟着我們,並且用障眼法把我們誘騙到這裡的原因了。它知道自己不是我們的對手,於是就想起了這些深埋在黃土裡的蝦兵蟹將。”張鶴生說道。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楊開問道。
“先收拾掉那些屍體,不收拾掉那些屍體,那頭狡猾的狐狸是不會現身的。它不現身,我就破不了它的障眼法,破不了它的法,咱今晚就得在獵人墳裡過夜了。”張鶴生一口說出了因果關係。
“可……”楊開面色難堪。
“想說什麼就說,你什麼時候變得吞吞吐吐了。”張鶴生站起身,細心地觀察着來自於四面八方的躁動。
那口劍,緊握的五指再次抓緊,泛着白光的劍身發出嗡嗡的鳴響。
在衆人附近,已經隆起了不少土丘,那裂開的土縫中,甚至有手伸了出來。棺材的敲打聲還在繼續,有的土丘掀起一半,又陷了下去。但有的棺材縫隙,卻是越來越大,就像這縫隙裡,隨時隨地都會睜開一雙鬼眼般。
“我們該怎麼對付,那些……那些夏耕屍?”楊開嚥了口唾沫,這是人緊張時的本能反應。
“你們的子彈不是很厲害嗎?很簡單,開槍就行了。”張鶴生說道:“我相信,雖然先前那頭狐狸被你的槍聲驚走,但過一會兒,它一定會再次出現,因爲它還要操縱這些屍體,還有這蠱惑心靈的障眼法。”
“到時候,你要在第一時間找到罪魁禍水,殺掉它!”張鶴生咬牙道。
“我明白了。”楊開點頭。
回到隊伍裡,楊開低頭和獨眼龍等人吩咐了一下,幾個老兵頓時心領神會,一個個全神貫注的端起槍,準備隨時開火。
“記住,現在不要害怕,也不要想出路之類的,只管將所有可以看見的,活動的屍體射倒就行了。其他的我來處理。”張鶴生說完,蹲坐在了地上,將長劍插在了雪地裡,閉上眼睛,豎起雙耳,靜靜的聆聽着周圍的動靜。
“咔嚓……”裂縫繼續隆起,那隻猙獰的手再次升高,瞬間就冒出了整條胳膊。
看到這一幕,楊開想也不想的就打開保險,槍口對準了那隻手,右手食指緊緊地扣了下去。
“砰!”槍聲響起,沒有想象中的鮮血四濺,那隻手仍舊在我行我素的扭曲着,只是在掌心的位置,多了一個指頭大小的槍眼。
槍眼四周的皮膚,朝內凹下去,但卻沒有流出一點紅色的血漿,張鶴生說的沒錯,這些能動的屍體,全部是被狐狸吸乾了血液,變成的夏耕屍。
想到這,楊開再次拉動槍栓,上膛之後,瞄着那隻殘缺的手掌,補上了三槍,瞬間,這隻手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咕……嗚……”就在楊開準備再次射擊的時候,那種帶着召喚般的鬼魅調子又出現了。
他試圖去尋找具體方位。
但這調子卻過於變幻莫測,綿柔柔的,就像一片慢慢落下來的羽毛,沒有任何着力點。一會兒從左邊響起,等楊開端槍的時候,卻發現,聲音還在響,但已經迴盪在了自己的腦後。
“咕……嗚……”
聲音越來越淒涼,就像是一個七旬老漢,眼淚汪汪的在兒女的新墳前,拉着鋼鋸條。
嘶啞,沉悶,鑽入骨髓。
兩朵慘綠色的螢火閃爍在墓碑後,將青石板背面的痕跡,照的時隱時現,無法辨清這始作俑者的面目,只能在偶爾的亮光中,看到它長了一個尖長的嘴巴。
“咯吱……”隨着這聲音的訊號,停靠在黃土上的三口破爛不堪的棺材,又耐不住寂寞般的搖動起來。
這次是左右搖晃,瘋也似的搖,激的那本就不結實的薄木板,發出哐當,哐當,不堪重負的巨響。
這聲音若在白天,卻也不算什麼。
但此刻卻是傍晚時分,而且獵人墳本就比外面的雪地黑上了一倍有餘。這就不得不令人想入非非了。
“啪……”終於,第一口棺材的側面木板被頂了出去,第二口棺材直接散了架,只留下了一個木製邊框。而第三口棺材打滾般在地上轉了個圈,這不轉不要緊,一轉整個棺材都四分五裂了。
未幾,三具屍體機械般的從棺材裡爬了出來,每做出一個動作,骨節都響一聲,像是動的很艱難。
第一具屍體,是一個穿着金錢唐裝,帶着地主帽,面色青白的老頭,他的整個面部皮膚都陷了下去,緊緊的粘附在了骷髏上,要不是五官還在,外加上鼻下的一抹淡淡鬍鬚,楊開真不知道他身前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