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就奇怪了。”九筒一邊觀察着棺材,一邊納悶兒的講道:“人家的棺材,都是一邊高一邊低。可是這個棺材……嘖嘖,兩邊都是平頭的。”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好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興奮心情之前的那種不可思議。
“你眼瞎啊。”石頭玩笑似的叫罵了一句:“你現在看到的,是棺材底兒,棺材正面被壓在了下面。”
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準備輕輕的將表層的一層灰塵給拂去,然後證明自己觀點的正確。
“慢着。”楊開卻伸手攔下了九筒道:“不要亂動這個棺材,可能藏有玄機。”
說着,回頭看了一眼陳天頂和張鶴生兩個人,開口道:“兩位道長,你們對這個棺材,有沒有什麼看法?”
“恩。”陳天頂冷冷的點了點頭,然後蹲下了身子,仔細的觀察着:“這棺材既然是純金打造,那麼,剛纔的爆炸可能對裡面的屍體造成不了致命性的打擊。耶律宗真的屍體沒有受到打擊,那麼巴圖魯也可能還活着。”
“你們知道的太晚了些。”
就在衆人對着棺材板子議論紛紛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了巴圖魯的聲音。
衆人慌忙轉頭,卻發現巴圖魯正一臉猙獰微笑的看着他們。此刻的他,全身都被黑色的灰塵所覆蓋,只露出了一雙渾濁的眼睛,而在他的手上,則是我這一把卡賓槍。
“哎喲我草,那卡賓槍怎麼和指戰員的卡賓槍一模一樣?”趙勇德驚歎了一句,然後盯着那隻卡賓槍仔細的打量着。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這就是楊開的槍。”巴圖魯看起來似乎受傷頗爲嚴重,因爲他在講話的時候,底氣明顯不足,氣血兩虛,早晚玩完。
“呵呵,怪不得這麼眼熟。”趙勇德嘎嘎的笑着,看着巴圖魯,一臉的得意神色:“老鄉,俺可真爲你這個老鄉,感到驕傲啊。”
“笑個屁。”巴圖魯似乎對趙勇德的微笑十分反感,將槍筒的方向,對準了巴圖魯,恨的是咬牙切齒啊:“你要是再敢笑一下,老子第一槍就崩了你。”
“好啊,誰他媽的不開槍,誰他媽就是孫子。”趙勇德這會兒卻忽然變得充滿了勇氣,臉上的微笑也瞬間消失全無,甚至於連手掌也攥的咔嚓咔嚓作響。
“你知道俺老趙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地裡陰人了,你這種人啊,就算死了都不足惜,我殺了你都嫌髒了我的手。”
一邊說着,一邊慢慢的跨步上去。
楊開等人,都笑而不語,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臨死之前的恐懼,甚至於,都掛滿了春光明媚的微笑。
好像,那卡賓槍裡面,即將射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他們的勝利。
看到趙勇德毫無畏懼的上前,巴圖魯臉上現出兇狠的表情,將槍對準趙勇德的腦袋,冷冷的笑着:“你這隻四肢發呆頭腦簡單的動物,不要你的身體做傀儡也罷。”
說着,便是對着他的腦袋,咔嚓一聲,按下了扳機。
咔嚓!
只有咔嚓的聲音,卻並沒有子彈從裡面衝撞而出的聲音。
“恩?”巴圖魯用力的搖晃了一下卡賓槍,然後重新對準趙勇德的腦袋,用力的扣動了扳機。
咔嚓!
依舊是那一聲輕微的咔嚓聲。
獨眼龍冷冷的看着這一幕,面部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在對付那隻被自己爆掉腦袋的屍體時候,子彈早就已經被打光了。
“怎麼回事?”巴圖魯很明顯對這種高精武器不是很熟悉,看到這玩意兒這麼先進,還以爲它根本就不需要裝子彈呢,見他沒有開火,有片刻的慌神,然後用力的甩。
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拿着卡賓槍在叢林中實驗時候的場景。咔嚓咔嚓,咔嚓卡擦,啪啪啪啪,獵捕獵物的場景。一槍一個,一槍一個,總算是好好的過了一次開槍的癮。
可是,現在這玩意兒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他有種想撤掉頭髮的感覺。
“怎麼回事?這玩意兒啊,認人。人品好的,他自然就會聽話了,人品不好,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不能讓他開槍。”趙勇德裂開大嘴,衝巴圖魯很開朗的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衆人對趙勇德都刮目相看了。這傢伙並沒有一路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愚昧,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嫣然是正義的使者,智慧的化身。
他已經將裝逼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境界了。
“人品?那是什麼東西?”巴圖魯依舊舉起槍,對着趙勇德的腦袋。他不知該怎麼做,只好用這一招來安慰自己。
“就是這個。”說着,趙勇德舉起自己碩大的拳頭,趁着巴圖魯沒反應過來,一拳頭打了下去。
啊!
拳頭正好從另一個側面打中巴圖魯的肩膀。他的身體一沉,肩膀受千鈞之力,虛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哐噹一聲,摔倒在地上,全身都躺倒在地上不斷的顫抖嘴巴哆哆嗦嗦的,好像中風。
“這還是輕的呢。”趙勇德彎下腰,從巴圖魯的手上搶過了卡賓槍。
說是搶,倒不如說是拿。因爲此刻的巴圖魯,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和垂暮老人沒有絲毫的差異。
他身上的氣勁,早就已經被化解,只留下了淡淡的一點呼吸。
“俺來教給你怎麼用槍,親愛的老鄉。”趙勇德一邊說着,一邊咔嚓咔嚓的甩動着卡賓槍,將槍柄對準巴圖魯的臉,便用力的扇了過去。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大廳內引起了一陣陣的迴音。
而巴圖魯原本蒼老的臉,被他這麼用力的一抽,腮幫子竟然裂開了一條縫,濃濃的鮮血從裂縫中不斷的流出來,染紅了他的臉頰和衣領。
“沒子彈的時候,這玩意兒也只能當成冷兵器了。”趙勇德一邊惋惜的說着,一邊將槍丟給了楊開:“指戰員,多謝你這個冷兵器,救了我們一命啊。”
“哈哈,哈哈!”
聽到趙勇德半開玩笑的聲音,衆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咱們怎麼處置這老東西?”趙勇德蹲下身子,仔細的打量着蔓延充滿不甘的巴圖魯問道。
“殺了吧。”楊開長長的嘆了口氣:“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有自然規律的,我們都要遵循地球給我們制定的法則,不能繼續讓冬人夏草危害人間了。”
楊開走上去,俯身看着奄奄一息的巴圖魯,開口問道:“巴圖魯,你也是一個受害者。說吧,臨死之前,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還有什麼遺言,我們會幫你完成的。”
他的聲音沒有嘲諷,沒有仇恨,好像只是一打醬油路過的,看到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問問他的遺言而已。
“幫我……幫我……把……把……我的屍體……埋了。”巴圖魯的嘴巴輕輕蠕動,發出一連串顫抖不已的音節。
他點了點頭。
“還有……還有……我……我對不起……他們三個……幫我……埋了……他們。要燒紙錢!”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裂開的腮幫子流出了黏糊糊的血跡,將地面黑色的灰燼都給染成了猩紅的顏色,看上去觸目驚心。
“放心。”楊開誠懇的衝他點了點頭。
“對……不……起……你們……也要死!”
巴圖魯在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語氣明顯加強了幾分,聽上去就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
這句話講完之後,他的腦袋便耷拉了下去,一絲血跡,好像一條蛇般,慢慢的從口腔裡面蔓延出來,然後滴答在地面。
他死了,這次是徹底的死了。
不過,他在臨死之前,最後五個字,卻在楊開的腦海中久久迴盪,良久都沒有褪去。
“你們,也要死。!”
這句話到底代表着什麼意思?我們爲什麼會死?
楊開的大腦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在思考着這個問題。直到那具倒扣的棺材板子下面發出一種滄桑,類似於兩塊金屬在摩擦的聲音之後,他原本被疑惑充斥的大腦,才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明白了,巴圖魯所說那個能讓他們去死的東西,竟然是棺材裡面的……耶律宗真。
“快看,這是什麼。”就在衆人沉浸在棺材板子蠕動而發出的聲音時候,張鶴生卻忽然叫嚷了起來。衆人頓時循着目光望過去,卻發現,張鶴生手上正握着一個紅色的根莖。雖然上面沾染了不少的土灰,可是衆人依舊能發現,那是一根冬人夏草的根莖。
而這根根莖,其中一端是連接着巴圖魯,而另一端,則是連接着耶律宗真的棺材。
啊!
陳天頂立刻恍然大悟,拍打着腦袋,走了上來:“巴圖魯,竟然再次將記憶,複製給了他的原主人,耶律宗真。”
一邊說着,一邊掏出匕首,將冬人夏草的根莖給割斷。
可是,在根莖被割開的瞬間,那具原本安安靜靜躺倒在地上的純金棺材,卻忽然好像被塞入了幾顆炸彈一般,轟隆一聲爆炸了。
棺材飛濺起來,撞到了大廳的樓板,將樓板給撞開了一個裂口,然後迅猛的砸了下來。
而原本被棺材板子覆蓋的地方,則是安安靜靜的躺着一具“木乃伊”。
是的,木乃伊。因爲這具屍體全身都已經乾癟了,肌肉和脂肪都已經徹底的被時間給抽走了。
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層紅褐色的肌膚,包裹着裡面的骨頭。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隻骷髏精般的驚悚可怕,看一眼,都可能做好幾天的噩夢。
他碩大的眼眶裡面,是一顆圓滾滾的眼珠子,釋放出無盡的光彩。明亮有神。腦袋也和身體一樣,瘦削無比,只是一層薄薄的紅色皮膚包裹着瘦削的頭顱。
而他的嘴巴,則是裂開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以及可怕陰森的朝天鼻,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隻恐怖的殭屍。
“耶律宗真?”雖然楊開極力的想安穩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可是在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狂叫出聲。
他這輩子都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見識到生活在千年之前的帝王,而且還是在這種詭異恐怖的地方。
儘管他都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可是他身上穿戴的金銀飾品,還是彰顯着他高貴雍容的身份。
身上散發出的皇者之氣,已經出賣了他表面的陰森恐怖。
嘎嘎,嘎嘎!
這一具沉湎千年的屍體,嘴巴竟然在輕輕的蠕動,發出一陣悽慘的笑聲,再然後,那雙無神的眼睛,竟然釋放出一層藍色的光芒,好像……好像是一隻幽靈。
他猛然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吱吱嘎嘎的扭動着脖子,那一雙如幽靈般的眼睛,在他們身上掃視了一圈。
被他這麼一瞧,衆人身上頓時被潑上了一盆冷水,動彈不得,冰涼刺骨,直入心臟。
“耶律宗真!”儘管被他強大的王者之氣給鎮住了,不過楊開還是努力了很久,憋足了體內的勇氣,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
它並沒有回答,只是瞪大那雙如同藍色玉珠的眼睛,盯着房間的四周在看。好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好奇的打量着這個奇怪的世界一樣。
“嘎嘎,嘎嘎!”
他裸露出來的牙齒,嘎吱嘎吱的碰撞,發出如同冷笑一般的聲音,聽在他們的心裡,卻是如同幽靈鳴叫一般的恐怖不安。
“俺……草!”趙勇德小聲的讚歎着,嘴巴眼珠子無一不睜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耶律宗真真的復活了?”華伯濤教授感覺自己的腦細胞正在加速死亡,他怎麼也不肯相信面前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嘎嘎,嘎嘎!”
耶律宗真將房間四周都給打量了一遍之後,這才刷的一下,將目光扭到了他的臉上,然後用一種近乎殘酷的眼神盯着衆人看,看的他們全身發毛。
刷!
在他們的眼睛和耶律宗真眼神中的藍色幽光對視的第一眼,衆人瞬間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混沌了,而下一秒,衆人的眼前瞬間一亮,藍色的熒光也瞬間擴大,將這個大廳給徹底的覆蓋。
在藍色熒光不斷蔓延的時候,房間大廳也在發生着快速的變化。原本滅掉的長明燈,竟然再次亮起來,而且比之前更加的明亮了。散落在地面上的灰塵,也化爲了鬆鬆軟軟平坦無垠的羊毛地毯,踩在上面,十分的舒適。
而四周暗淡無光的牆壁上,此刻也忽然煥發了無盡的生機,原本有些褪色的壁畫,重新被塗上了一層新鮮的顏色,頭頂上的狐狸圖騰,看起來更加的威風,更加的凜冽,讓人不得不尊崇。
那個原本被砸扁的龍椅,也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復原了,甚至比之前更加金光璀璨。和他們背後牆壁上的二龍戲珠,口中的玉珠反射着璀璨光芒。
總而言之,這裡那裡還是什麼墓葬的正宮啊,簡直就是一金碧輝煌的大殿。
“大膽,你們盡然敢闖入我耶律宗真的大殿!”
就在衆人瞠目結舌沉浸在這美妙的世界中的時候,忽然一聲狂暴怒喝,立刻將他們的注意力從這陣沉浸中給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