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個陳天頂就是當年挖掘慈禧地宮的盜墓賊之一?”楊開整理了下紛亂的思緒,說道。
“不,你猜錯了。”曾養甫說道:“他當時的身份並非盜墓賊,而是給孫殿英出主意的那個人,那個被稱爲狗頭軍師的幕僚。”
“啊?”楊開顯然始料未及。
“所以我說這老小子膽肥,豈止是膽肥,簡直是膽大包天!要不是義父說他有大用,我第一個饒不過他。也不知道在此之後,他是怎麼全身而退的,孫殿英失勢後,他又是怎麼換了身份,當起地頭蛇來的。”曾養甫咬牙道:“不過氣歸氣,縱觀這陳天頂一生,也算是跌宕起伏,離奇怪誕了。你說算不算是你口中的升斗小民?”
楊開搖頭:“你的故事一個比一個精彩,我甚至都懷疑自己現在還在做夢了。說實話,貓有貓道,鼠有鼠道。這個陳老闆很了不起,至少對於他那個行業來說,可謂無人能出其右了。可我也逐漸發現,你們找來的每一個人,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業技驚人,這也惹得我,越來越想知道第四個人的來頭了!”
“那個瘋子?”曾養甫似笑非笑。
“對,那個瘋子,我希望他的一切,不會讓我失望。”楊開侃侃而談。
“絕不會讓你失望,因爲他在患失心瘋之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多不好相與?”楊開反問道。
“如果不用槍的話,把你和他丟在一個林子裡,最後能活着出來的,肯定是他!”曾養甫笑了。
“你確定?”楊開眉毛皺了一下。
“確定!”
“我不信!”
“我會讓你信!”說着,曾養甫揮了揮手,守在他身邊的小護士立馬知趣的走出屋子,掩上了門。
整座病房,頓時只剩下了楊開和曾養甫兩個人。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極端的寂靜。
“說吧,別裝神秘。”楊開從煙盒裡抽了根菸,就這麼含在嘴裡,也不點着。
“這個人叫張鶴生。”曾養甫說道。
“不認識!”
“那你知道道教嗎?”
“我只知道它是本土宗教,鬼怪,煉丹之類的。但很抱歉,我是個無神論者。所以對這些,絲毫不感興趣。”楊開直言不諱。
“不,不,不。我並不是想讓你對這些感興趣。只是想闡明一下,這個人,這個故事,要從這個宗教說起,既然你對道教不甚瞭解,那麼我就多嘮叨幾句了。”說到這,曾養甫清了清嗓子。
“道教,源於春秋戰國時期。楚國人李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老子,是當今道教公認的創始人,相傳李耳活了一百多歲,而後成仙。從宋代開始,被尊爲老上老君。他所寫的道德經,被公認爲道教的思想之源。”
“中國曆來是個新鮮事兒頻出的國度,各種各樣的仙鬼傳說數不勝數。四仙,即狐仙,蛇仙,黃大仙,刺蝟;厲鬼等等超自然事物均被老百姓視爲不祥之物。有需求就有滿足,道術便在此時逐漸成型。所謂道術,講求以驅爲主,以降爲佐,其原理大概是激發人體本能的潛質或者是藉助某些符咒的特有力量,驅散或者說趕跑某些在人們眼中不吉利的東西。”
“宋代以後,道教分化,形成了北方全真教,南方正一教兩派分庭抗爭的局面。由於全真道士主張結丹修煉,而正一道士主張畫符驅魔,二者思想觀念不同,再加上都認爲只有自己纔是玄門正宗,所以常年衝突不斷,互相敵視。到了民國時期,靈異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社會需求量也因此不斷加大,道教終於發展到了全盛時期,兩派道士也紛紛走出深山,踏入現代社會。更有陰陽先生,算命先生,觀花婆婆等同類型職業活躍於街頭巷陌。只可惜,這種百花齊放的局面並沒有持續太久……”曾養甫嘆了口氣。
“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小鬼子!”曾養甫說道:“日本人虎視眈眈的開到東北九省之後,整個中國就亂了套了,社會一盤散沙,逃難的逃難,走親戚的走親戚,誰還在乎其他的。幸好,那時候的東北雖被軍閥張作霖割據,但他卻不像袁世凱,汪精衛那般委曲求全,賣國求榮。而是一個真正值得敬佩的男人。不管日本人如何威逼利誘,他都沒有答應他們開礦、設廠、駐軍等等不平等條約,日本人許以高官厚祿,他一率嚴詞拒絕;日本人用軍事演習威逼,他就帶着部隊上去對峙,直到把這羣不懷好意的傢伙逼走爲止。一來二去,這張作霖早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除之而後快。索性張作霖是軍人出身,機警異常,身手也不錯,這才讓鬼子的多次暗殺未遂。”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件令人難以預料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做了什麼協商,一向敵視的全真教和正一教竟空前的團結起來,並組成了一個‘中華抗日救亡祈福協會’。於是一批批本可以全身而退的道士們,開始了他們眼中的救國。這期間,無數個小鬼子炮樓,哨卡被整個兒端掉,無數支日本運輸隊在來回的路上遇到了一連串的鬧鬼事件,比如擡起頭,窗玻璃上倒過來趴着一個人影,灰白灰白的,跟四腳蛇似的;又比如,晚上出來撒尿,還沒方便完,就被黃鼠狼叼走了命根子;再比如,稀裡糊塗的跟一支送葬的隊伍擦肩而過,第二天卸貨才發現,運輸的軍火沒了,車廂裡原來放軍火的位置,卻成了一口口的棺材!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附近的鬼子軍官,竟在守備森嚴的軍營裡,接二連三的暴斃,眼珠兒發青,七竅流血,但身上卻是沒有一丁點的傷痕。偵探和醫生們對此毫無進展,因爲無論他們如何用功,該解剖的也都解剖了,可得到的結果仍然是:死因不明。一時間,整個關東軍,無不是談虎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