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楊開變態的速度,早就親眼目睹,除了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躲開矛盾的刺殺了吧。
楊開也沒有多廢話,只是重新站在這面看起來頗爲熟悉的石板門前,仔細的丈量了一下各個玉珠之間的距離,確信各個玉珠之間的距離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這纔算是做完了事前工作。
轉身,離開了幾步之遠,再次用眼睛目測了一下距離之後,便快速的狂奔起來。
和之前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無絲毫差異。幾乎是眨眼功夫,石板之內的暗刺機關便被引了出來,楊開毫髮未損。
“好樣的,楊開。”陳天頂樂呵呵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微笑着講道,同時提醒了一下衆人,腳下生風,朝着最後一顆玉珠踢了過去。
砰!
一陣黑霧,伴隨着強烈捲動的空氣風暴,瘋狂的散發出去。
有了前面的經驗,衆人早就已經在遠處找了一個躲避地點躲了進去,所以這次的爆炸並未對他們造成任何的傷害。
陳天頂也在爆炸的瞬間,身體後仰,除了強大的爆炸聲讓他的耳膜有些被震到,他身體倒是無絲毫大礙。
等到烏黑濃霧消散乾淨之後,他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被炸裂的參差不齊的破損石頭,心頭有種爽朗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見到了偷自己老婆的漢子,而此刻已經被炸成了兩半的模樣般爽朗。
雖然劉雨薇並不是自己的老婆,可是那也不能當着他們這羣大老爺們的面偷走啊。
他看了一眼裡面,除了黏糊糊的黑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骯髒的暮氣不斷從裡面散發出倆,嗆得他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耳邊也傳來其餘幾個人的咳嗽聲,陳天頂擔心這裡的墓氣會讓他們頭腦暈眩,意識不清,便吩咐大家都從洞口散了去,等到裡面的墓氣完全的流出來之後再進去。
楊開手中的手電筒,照了一下破損的洞口附近,發現一團團烏黑色的煙霧正緩緩的從裡面流出來。可能是光線和心理的共同作用,他看着被亮光照亮的濃霧,竟然在不斷的變換着身形,時而變成一堆骷髏,時而變成一隻惡魔,時而變成一隻怪獸……不過無論他怎麼變化,它帶給衆人的恐懼驚悚感,卻未曾變化。
他們沒有注意到,張鶴生此刻正安安靜靜的,盤腿而臥,手上捏着一些符咒,簡單的唸叨了幾句之後,便將符咒給拋到了半空。
說來也奇怪,原本安安靜靜被攥在張鶴生手中的符咒,在離開他手掌的瞬間,竟然撲哧一聲燃燒起來了,這一幕很是詭異。
九筒有些被這麼好玩的事情給吸引住了,扭過頭好奇的問道:“張道長,您這是做什麼呢?”
“超度亡靈。”
張鶴生冷冷的回了一句,然後將手中最後一張符咒丟在半空,便收回了手臂,放到了雙膝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聽到超度亡靈四個字,幾個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不過並未多問,只會將頭扭了回去。
這個時候,有些東西大家一塊分享了,是好事。
可是有些信息,還是憋在一個人的心裡爲好,免得亂了軍心。
其實單單從這四個字上,也都猜出一些什麼了。或許他們看到濃霧組成的什麼怪物,根本不是錯覺,而是真真正正的亡靈呢。
等到洞口飄蕩着的濃霧越來越少了之後,楊開才用詢問的語氣問道:“陳老闆,現在我們可以繼續走了嗎?”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會洞口,看到那層霧氣已經很淡很薄了,估計他們幾個人強壯的體格,完全可以抵抗。便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看到陳天頂站了起來,其餘幾個人也都帶着隨身物品,嘩啦啦的站了起來,然後緊跟在陳天頂的後面,走到了洞口。
“這裡不會和左殿一樣,有什麼奇怪的屍體吧。”趙勇德一邊攀爬着斷裂的石板門,一邊咧着大嘴巴講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吧。”九筒有些不耐煩的講道:“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趙勇德有些生氣的瞪了九筒一眼,雙腿一用力,身體便一躍而起,最後動作麻利的站在了對面的牆角下。
“喲,還真沒看出來啊。”九筒看趙勇德,這個普通部隊的將領都有這麼好的身手,的確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小菜一碟。”對於九筒的誇讚,他還是很受用的,略微點了點頭。
九筒也衝他淡淡笑了笑,雙腿輕鬆一躍,比趙勇德更敏捷的從牆頭上翻越了過來。
看着他的動作,趙勇德有些悲憤的砸咂舌,搞不懂這小子究竟唱的那處戲,你要是想嘲弄我,也不至於先捧我啊?我的醜態就這麼好看嗎?
“咱教導隊的兄弟,每一個都比你厲害。”九筒擦了一下鼻子,牛逼哄哄的講完之後,便挺着胸膛走到他前面。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趙勇德白了他一眼:“切,裝逼!”
這是一個比左殿還要大一些的空間,楊開手中的手電筒,電量已經很微弱了,所以只能勉強看清楚周圍兩米左右的東西。
不過他們並沒有換一隻手電筒。因爲現在,手電筒資源非常的緊張,他們不能浪費。一隻手電筒直到最後油盡燈枯,才能把他丟掉。
不過他視線之內,並未遇到任何的阻礙物,甚至連一些陪葬品都沒有擺設,這讓衆人心生好奇。
“楊開,到這邊來看看。”陳天頂整個人都陷在黑暗中,只能藉助手電筒的光芒,模模糊糊的看清一個大概輪廓。
他走了上去,然後在陳天頂的指引下,往兩邊牆壁上挪動。
或許,能在牆壁下尋找到什麼有用的資源呢,說不定還能發現劉雨薇或者巴圖魯的線索。
身後的衆人,也都浩浩蕩蕩的跟來。他們可不敢隨便脫離隊伍,在這麼陰森恐怖的氛圍內,單獨一個人可能會把膽子嚇裂的。
可是,走了沒兩步,楊開的腳步便戛然而止,聲色俱厲的喊了一聲:“什麼人!”
“什麼人?”另一個粗魯的聲音,也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響了起來。
咔嚓!
獨眼龍不由分說,咔嚓一聲將卡賓槍舉了起來,然後對準了前面的那個人影。
只要那個人影有絲毫攻擊的動作,他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而石頭九筒等人,也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武器,警覺的警惕着四周,提防着任何一種可能的攻擊。
可是,在那粗魯的聲音過後,四周陷入了安靜,死一般的寂靜。
楊開擦了一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剛纔那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真的有些把他嚇到了。要是這裡真的埋伏着一個人的話,他不能保證能保護得了隊伍中的所有人,尤其是華伯濤教授。
而他們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都是此行中必不可少的,即便是身體最爲虛弱年紀最爲大的華教授。
“無意中闖入此地,如有冒犯,還請前輩多多見諒。”楊開也不知自己到底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想起了武俠小說中,關於某主角無意闖入神秘地帶的開場白,大抵都是如此。
而且但凡他們這麼說,其結果往往都是,非但能保住性命,而且還會有一段很意外的奇遇或者豔遇,不是學到了什麼厲害的武功,便是被美麗的姑娘給纏身。
“無意中闖入此地,如有冒犯,還請前輩多多原諒。”
粗魯低沉的聲音,從前方的人影中傳來。
“恩?”楊開使勁的皺了皺眉頭,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着旁邊的陳天頂,問道:“陳老闆,怎麼回事?”
“陳老闆?怎麼回事?”
一模一樣的聲音,再次從前方傳來。
“回聲嗎?”這下連陳天頂也有些搞不明白了,語調變得質疑起來。
“不像。”他搖搖頭:“如果是回聲的話,那麼聲音應該和我的聲音一模一樣啊。可是,你也聽到了,回聲的聲音和我的聲音,根本就不一樣。”
其餘的衆人,聽到楊開的解釋,也都緊鎖眉頭。不過他們沒有絲毫放鬆警惕,反倒是更加警覺了起來。尤其是獨眼龍,因爲精神過於集中,姿勢保護一動不動,導致他額頭的汗珠都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滴落到了地面上。
“華教授,您有什麼見解?”或許,回聲能變化,說不定也能用科學解釋的通。
可是,前方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又是怎麼回事?華教授能不能給出什麼答案?
“其實,回聲也不一定和原聲一模一樣,有些特殊的裝置,會對聲音的聲波,進行一系列的處理,加噪,甚至可能改變聲波原來的頻率。改變了聲波的頻率之後,聲音自然也就變化了。就像剛纔的聲音,是聲波的速度變得緩慢了,那麼聲音自然粗魯沙啞……”
聽着他一連串的專有名詞,楊開有些不耐煩了,不過他還是保持着恭敬的態度,耐心的問道:“您的意思就是說,回聲,也是可以和原來的聲音不盡相同的?剛纔的聲音,可能是我的迴音?”
“恩。”華伯濤點了點頭。
楊開也衝他點了點頭,繼續將目光集中在對面黑乎乎的人影上。
“陳老闆,難不成,又是幾具屍體?”從他們一動不動的姿勢上,楊開猜測他們可能和左殿中的幾具嬰孩屍體屬於同一性質。畢竟左殿和右殿,不是相互對稱的嗎?左殿有什麼,右殿也應該有什麼吧。
陳天頂若有所思的,眯縫着眼睛盯着人影看了半天,十分猶豫的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不過可能性不大。因爲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站着的屍體。在墓葬中,無論是見到糉子,還是其餘的屍體,原本都是安安靜靜的躺着的。”
“對啊
。”楊開拍了一下腦門:“我怎麼沒想到呢?”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對面的人影,同樣傳來了這種聲音。
“不對!”張鶴生聲音低沉的講道。
他的手捋着下巴上的一撮鬍子,若有所思的樣子,讓他看上去很慈祥。
“怎麼說?”楊開好奇的看着他問道。
“爲什麼只有你的聲音,有回聲,而我和陳老闆的聲音,沒有回聲?”張鶴生老練的講出了這句話。
聽他這麼說,楊開和陳天頂想了想,還真的是他說的這回事兒。
“你怎麼不學我講話?”陳天頂爲了證實張鶴生話語的真實性,便隨口講了一句,而且還挺幽默,連警惕敵人的九筒,也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沒有回聲,他們只能聽到彼此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各自的心跳聲。
這個問題,讓衆人的警惕性再一次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