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小木匠想好自己該怎麼改名的時候,噩耗就傳了過來。
李夢生那位退隱的師父,並沒有答應將小木匠歸入山門,過來稟報的人是他師兄的弟子小陶,那個小道士低聲說道:“我師父說,他與師公對坐,談了半日,極力勸服,但最終還是沒有能夠爭取得到,並且師公讓我們儘快將人給送下山去,說那位的命格十分特殊,留山中久了,恐怕會延禍茅山……”
李道子鐵青着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師父教了他一身本事,此時此刻,心性純孝的他,甚至都沒有抗爭的想法。
唉……
他長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小木匠。
畢竟他可是說得板上釘釘的。
李夢生想了想,問:“有沒有可能,讓我來收他爲徒,幫着他調養技藝?”
小陶搖頭,說師叔,師公的意思,是不想讓茅山跟他扯上關係。
李夢生嘆息,生硬地說道:“我知道了。”
小陶勸他;“師叔,我是小輩,本不應該說什麼,但多嘴勸你一句——師公呢,帶領茅山這麼多年,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見識和閱歷都有,又有識人之明,心胸和想法,總比我們強太多,他這麼不近人情,並不是沒有理由的,我甚至覺得,不入茅山,對那位甘先生,也未必是壞事……”
李夢生“哼”了一聲,表達心中的不滿。
小陶又說道:“你也別埋怨我師父,他該做的都做了,已經夠意思了。另外,他還告訴我,說前天你跟他提的那事兒,他允了。”
李夢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問:“什麼事?”
小陶笑了,說:“就是關於剷除董王冠那豪強的事情啊,師父說了,這樣的人,包括爲虎作倀者,死不足惜。”
聽到這承諾,李夢生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說道:“哼,他總算是做了一些正事。”
小陶笑嘻嘻地說道:“相互理解嘛。”
李夢生送走了小陶之後,回到了樓上來,與小木匠說起此事。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小木匠並沒有很難過,反而很是釋然地說道:“雖然沒有與李兄成爲師兄弟,但只要你還認我這朋友,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李夢生有些驚訝,說你不想入我茅山宗?
小木匠很是坦然地說道:“自然是有些失望的,不過我本就沒有報太多希望,畢竟茅山是頂尖道門,收徒的標準嚴格,我可能還是差了一些,而且還在別的地方有過修行……”
李夢生說道:“胡說,你已經很優秀了。”
小木匠笑了,說承蒙李兄如此看得起我,不過人的命便是如此,用不着太多執着。
說罷,他又問了李夢生,說當日飛走的黑鱗真龍,到底去了哪兒?
李夢生搖頭,說當時是騰空而去,不知去向——對了,你與那黑龍的氣息彼此相連,難道感應不到麼?
小木匠臉上顯露愁容,搖了搖頭,說沒有,醒來之後就沒有了,想來它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力量,便不需要寄宿於我的身體裡,獲取溫養了。
事實上,所有的事情,只有這一件,對小木匠的打擊最大。
之前的時候,王白山交予了他如何利用真龍修行的方法,有着那門法子在,雖然不能一蹴而就,但至少事半功倍,修爲應該能夠很快就突飛猛進的。
結果現如今那小黑龍從滿清龍脈圖中獲得了足夠的力量,自立門戶去了,小木匠失去了這門法子,便失去了自己最大的依仗。
李夢生寬慰他,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少了黑龍加身,但那一分龍氣,只要能夠消化妥當,就夠你吃一輩子了。
小木匠卻十分苦惱,說話雖如此,但那玩意兒我剛纔也試過了,完全催動不得,簡直就是個擺設。
對於此事,李夢生自然知曉,所以纔會極力想要把他給弄進茅山。
他想用茅山諸多法門,看能不能將其消化。
不過現在他師父發了話,李夢生也沒有辦法,只能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不要着急。”
小木匠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安心養傷。
如此又過了兩天,小木匠的身體完全恢復了,而在此期間,他發現了一個情況——雖然小黑龍不翼而飛,存於丹田之中的那一股濃郁龍氣凝結成珠,無法使用,但他的經脈,卻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擴展了數倍。
如果說他以前修行時,經脈的寬度和容量宛如涓涓細流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卻彷彿一條河流了。
這樣的變化,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修行的效率變高了,瞬間的爆發力也便強了。
只要勁力使用得當,實力可以說要比以前,上了兩個臺階。
這事兒着實是意外之喜,因爲一般來講,經脈的擴展,是需要修行者反覆錘鍊,天長日久的積累而成,貿然的強行爲之,只會爆體而亡。
但小木匠這個,卻是真龍之氣涌入,一邊強行擴展,一邊又有龍氣維持、滋養,故而纔沒有受到內傷。
而饒是如此,小木匠昏迷這麼久,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也是這個。
這情況讓小木匠的心情稍微好一些,而這天上午,李夢生和蕭明遠聯袂而至,找到小木匠,問他身體狀況如何,是否想下山去,與茅山一起,對付那個惡貫滿盈的董王冠。
對於此事,小木匠自然是積極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