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喬雲笙下了命令後, 顧平立即召集了一些手下, 準備對丁月璇下手。
不過,顧平很快就察覺到, 事情發生了變化,現在並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顧平發現,秦驍出現在了大都會的門口,送丁月璇進出。
一路上, 他們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
顧平自然知道秦驍是誰, 也清楚六爺對此人極其不喜。
秦驍不但落了六爺的面子, 甚至還和三少聯手,取締了鴻門的黑市比武。
顧平不敢輕舉妄動, 他準備回去稟告喬六爺後, 再做打算。
近日來,喬雲笙多了一個新寵。
那個女人叫阿清,她長得和喬雲笙的初戀情人有幾分相似。
當喬雲笙心情好的時候,他向來對女人大方。
阿清還以爲喬雲笙轉了性子, 一心一意地對她好,脾氣也漸漸嬌蠻了起來。
不過, 無論她怎麼鬧,喬雲笙始終還是包容她。
喬雲笙陰晴不定,阿清不知道她僅僅只是個玩物, 隨時都能被拋開。
仙樂宮。
喬雲笙正在仙樂宮聽着歌女唱歌,一派閒適的樣子。
阿清靠在喬雲笙身旁,小鳥依人, 吳儂軟語。
阿清發現喬雲笙的注意力沒放在自己身上,而是看着臺上的歌女,小嘴立即一撇,向喬雲笙撒起嬌來。
她聲音嬌柔:“六爺,歌聲好吵,我有些頭疼。”
阿清話音剛落,喬雲笙就轉過頭來,看向她。
喬雲笙的眼底沒什麼情緒,看得阿清心裡發慌,她剛想解釋,喬雲笙立即制止了。
喬雲笙對着臺上的人,優雅地一擡手,示意她們可以下去了。
阿清一喜,看來喬六爺確實對她上心了。
“六爺,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阿清笑了,看着喬雲笙。
喬雲笙笑了笑,伸出手捏住阿清的下巴,在上面摩挲了幾下。
他直直地看着阿清的眼睛,不曉得他在想着什麼。
這時,顧平突然敲響了門,得到喬雲笙的同意後,走了進來。
看到阿清也在這裡,顧平猶豫了一下。
顧平知道六爺最近很寵阿清,但他還是沒將阿清放在眼裡。
因爲阿清不可能在六爺身邊待太長時間,去和留,全憑六爺的心情罷了。
只不過這次要彙報的事和夜來香有關,顧平沒有立即說出口。
“何事?”喬雲笙皺了皺眉。
“是有關夜來香的事,那邊出了點問題。”顧平開口。
喬雲笙沒有讓阿清下去,而是揮了揮手,讓顧平繼續講。
顧平一五一十地將發現的事情告訴了喬雲笙:“秦驍在保護夜來香,也許是沈九派人做的。”
聽完顧平的話,喬雲笙立即皺起了眉。
沈九絕對和此事有關,他知道自己和秦驍不對頭,才故意這麼做。
能在黑市比武中拿到冠軍的人,身手自是遠高於常人,一般人近不了秦驍的身。
阿清在旁邊聽到了夜來香的事情,她以爲喬六爺對夜來香有幾分興趣。
“六爺……”阿清挽着喬雲笙的手臂,聲音綿軟,試圖讓他注意自己。
喬雲笙最煩被人打擾,他轉過了頭,似笑非笑地看了阿清一眼。
這種不識相的人沒必要在他眼前晃悠。
“你現在可以滾了。”
喬雲笙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起伏,似乎只是在講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喬雲笙冷笑了一聲,看着她的臉。
他的手放在阿清的臉上,阿清還以爲喬雲笙心軟了。
阿清那張相似的臉也讓喬雲笙提不起興致,他冷冷挑眉:“你算個什麼東西。”
“滾,我的耐心有限,不想說第二遍。”
喬雲笙嫌棄地移開手,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
阿清頭一回看到喬雲笙冷下臉的樣子,心中一緊。
阿清小心翼翼地從沙發站起,不敢多發一言,很快離開了。
房間裡寂靜得很。
這時,有一個手下敲門進來。
“六爺,賭場那邊……”
太吵了。
喬雲笙忽的拿起了桌上的槍,朝着身側的牆扣動了扳機。
砰砰幾聲槍響。
槍口冒着煙,牆面留下了幾個彈孔。
這裡沒有人受傷,但所有人都恐懼萬分。
彷彿方纔從地獄裡走了一遭。
喬雲笙吩咐了顧平一句:“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要讓丁月璇再也沒法開口唱歌。
……
顧平派人跟蹤了丁月璇幾天,發現了一件事情。
秦驍把丁月璇送到大都會後,便會離開。等到丁月璇唱完歌后,秦驍再把丁月璇送回家。
也就是說,丁月璇在大都會唱歌的期間,秦驍並不會在丁月璇的身邊。
這也是他們對丁月璇下手的好時機。
若派一些眼生的人進入大都會,藉着夜色把丁月璇劫出來,這樣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
更何況,大都會人多眼雜,若再把丁月璇僞裝一番,混在人羣中,此事便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顧平細細思索,把這個計劃告訴了幾個鴻門的人,他們決定馬上開始實施。
大都會。
夜色深沉,大都會門口卻燈火通明,一輛輛汽車停在了那裡,氣氛熱鬧萬分。
今晚夜來香會在大都會登臺唱歌,這些人都是來聽夜來香唱歌的。
夜來香作爲上海灘最有名的歌星,很多人都被她純淨的歌聲所打動。
這時,兩個男人走進了大都會,他們面容普通,正是鴻門的人。
他們知道丁月璇今日會來大都會,決定今晚就劫走丁月璇。
大都會門口的人極多,人來人往,聲音嘈雜,這兩個鴻門的人便趁機走進了大都會。
丁月璇馬上就要登臺唱歌了,他們就先在臺下等着。
過了一會兒,丁月璇走上臺,她的歌聲清澈極了,好似夜晚最清新的風。
丁月璇走下臺的時候,全場掌聲雷動,久久沒有停歇。
看着丁月璇離開,這兩個鴻門的人也站起身來。
大都會光線暗淡,視線看不分明,沒人會注意到這兩人的舉動。
他們一路跟着,發覺丁月璇朝走廊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廊上還有一些人在走動,丁月璇身邊有幾個歌女在和她講話,現在並不是動手的時機。
鴻門的人停了腳步,決定等人少的時候再動手。
歌女們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少。
過了一會兒,聲音漸漸歇了下來,四下變得安靜萬分。
鴻門的人往裡面走了進去。
他們一面走着,一面四下看去,慢慢地走到了丁月璇的化妝間。
一個人假裝進去問路,伺機劫走丁月璇,另一個則在外面望風。
鴻門的人走了進去,他的目光迅速掃了化妝間一圈。
房裡只有丁月璇一人。
他心裡一喜,嘴上說着:“請問這條路……”
丁月璇坐在化妝間裡,正要卸妝,突然聽見了這個陌生的聲音。
丁月璇轉過身,發覺這人極其面生,而且行爲鬼祟。
一般人並不會來到大都會的後面,這人卻來這裡問路,丁月璇覺得有些不對勁。
丁月璇淡淡地開口:“你走錯路了。”
丁月璇說着話,手則緩緩伸向了梳妝檯。
她身後放着一根簪子,是方纔剛剛取下的。
丁月璇把這個簪子握在了手裡。
若這人來意不善,她只能自保了。
那人聽了丁月璇的話,他轉過身,假裝要離開。
丁月璇的心微微一鬆。
下一秒,這人立即轉身,朝丁月璇走了過來。
丁月璇心裡一緊,擡高了聲音:“來人!”
她渾身緊繃,用力地握住了手裡的簪子。
那人見丁月璇要呼救,連忙用手緊緊捂住丁月璇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
丁月璇拿起手裡的簪子,用力往那人手裡刺去。
那人吃痛,悶哼了一聲,下意識鬆開了手。
丁月璇失了挾制,立即往門口跑去。
她還未到門口,這時,另一個人走了進來,堵住了她的去路。
是另一個鴻門的人。
這個人見同伴一直沒有出來,就進來找他:“怎麼這麼久還沒弄好?”
先前進來的人急忙開口:“快抓住這臭娘們!”
他沒料到丁月璇竟會拿簪子刺他,他一時大意,差點讓丁月璇跑了。
丁月璇聽出這兩人是一夥的,她心裡有些絕望。
另一個人關上門,朝丁月璇走了過去。
他用力抓住丁月璇的手臂,先前那個鴻門的人也走上前,抓住丁月璇的另一個手臂。
丁月璇身形纖瘦,怎麼敵得過兩個男人的力量,很快她就被制住了。
先前那個鴻門的人面露狠色,他擡起手,狠狠打向丁月璇的臉。
他嘴裡罵着:“臭娘們,敢拿東西刺我!”
丁月璇捱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另一個人皺着眉:“動作快點,小心有人進來。”
他們兩人立即加快了動作,一個手刀打暈了丁月璇,丁月璇的身子軟了下來。
他們往丁月璇身上穿了一件男式外套,外套很大,可以完全掩蓋住丁月璇的身形。
然後,他們給丁月璇帶了一頂帽子,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丁月璇的臉。
做完這一切後,他們一人握着丁月璇的一邊手臂,把她帶出了化妝間。
走廊仍是安靜萬分,表演的歌女們尚未回來,這個時候把丁月璇帶走,沒人會發現。
秦驍一直在後門等丁月璇,丁月璇若唱完歌,就會來後門找他。
尋常這個時候,丁月璇早就出來了,但是,今日秦驍等了很久,都沒有看見丁月璇的身影。
秦驍眉頭微微皺起,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秦驍決定去看看。
他邁着步子,徑直走進了大都會。
秦驍來到走廊上,正要往化妝間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腳步一滯,目光在某處頓了下來。
有幾個人走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客人一樣,正常得很。
但秦驍仍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光線黯淡,音樂聲充斥着他的耳朵,耳邊的聲音喧鬧萬分,但是,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幾個人。
細細看去,這一行三個人,兩邊站着兩個男人,中間則是一個戴帽子的人。
中間那人被那兩個男人攙扶着,行動有些緩慢,似乎被人制住了一樣。
他一直低着頭,身上是一件男式風衣,衣服很長,蓋住了他的腳。
頭上那頂帽子很大,他的面目看不分明。
秦驍覺得有些古怪,爲何要這般遮掩?
他朝那三個人走了過去。
秦驍開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秦驍看中間那人行動不便,故意說了這樣一句話,來試探他們。
那兩個鴻門的人自然認出了秦驍的臉,他們心裡緊張,曉得絕不能讓秦驍知道,中間那人就是丁月璇。
秦驍身手極好,若被他發現了,他們的計劃絕對會失敗。
其中一個人開口:“沒事,我這兄弟醉得一塌糊塗的,他自己走不了,我們就準備把他送回家。”
“不勞煩你了。”
來歌舞廳喝醉酒,並不奇怪。
而且他們爲了避免被別人發現,之前便在那件男式外套上灑了酒,極爲真實。
淡淡的酒味縈繞在秦驍鼻間,看上去這兩人並沒有撒謊。
但秦驍仍沒有放鬆警惕。
他的視線又落在了中間那人的身上。
近看這人,秦驍才發現中間那人身形格外瘦弱,完全被寬大的衣服包裹住了。
身形這般纖瘦,看上去更像一個女子。
帽子雖蓋住了那人大部分面容,但是仍能隱隱能看見那人雪白的肌膚,以及烏黑的頭髮。
鴻門的人見秦驍沒有說話,認爲秦驍已經相信了他們的話。
他們握着丁月璇的手臂,正要離開。
這時,秦驍的聲音響起。
“等一下。”
……
另一頭,漢陽監獄。
監獄外的人在焦心等待,監獄內的人在隱秘行事。
短暫的時間顯得這樣漫長。
陸淮的時間不多,他也不想多加停留,自然是越快處理完事情越好。
第二天放風的時候,陸淮已經和明爺的人站在一處了。
陸淮從明爺那裡得到了一個消息。
檔案室昨夜受了潮,不知哪個不長心的獄卒,巡邏之時喝醉了酒。酒浸溼了一部分檔案,需要檢查和重新歸檔。
明日,他們就可以去檔案室。
明爺不曉得陸淮的想法,他認爲這是他給陸淮的一個機會罷了。
整理完檔案能得到監獄裡分發的獎賞,明爺深明事理,這是他收服人心的辦法。
其實,這件事是陸淮的手下安排的。
陸淮的手下早已經摸清楚了這裡每個人的性情。昨夜巡邏的人正好是一個嗜酒如命的人,若不是因爲有背景,不可能進漢陽監獄。
這個人來監獄,是爲了享受豐厚的油水。
即便他做錯了事情,他背後的人也會保下他。
聽到這個消息後,陸淮面色不顯,僅僅點頭答應。
他們看出陸淮是不多言的性子,並沒有講什麼。
陸淮站着,仍然在觀察那些囚犯。他的視線落在了一處,那裡的人同樣聚在一起,只是人數較少。
他關注的是,他們中間圍着一個人。
明爺的人注意到了陸淮的表情,隨口問起:“你看那個男人做什麼?”
陸淮:“那個男人?”
“他來這裡很久了,原先受人欺負,現在竟成了那些人的頭頭。”
“他是誰?”
“莫清寒。”
“是嗎?”陸淮笑了。
陸淮狀似不經意地掃過那個人。
陸淮清楚得很,那個人是莫清寒的替身。
莫清寒雖然不在這裡,但是通過旁人的嘴,陸淮知道了,莫清寒在監獄中這段日子做了什麼。
莫清寒先前是一個罪犯,他被捕後,進了漢陽監獄。起初,他被所謂的監獄中“上等人”欺壓。
然後,莫清寒收服了第一批手下,後來,不曉得他用了什麼辦法。
莫清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監獄,還在裡面留下了一個自己的替身。
這兩件事在沒有旁人幫助下,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
證明了監獄裡有人在幫他,或者莫清寒的背後還有勢力大的人。
那個人能從漢陽監獄裡保下莫清寒,還令他毫髮無損。
陸淮的眼睛一眯。
既然莫清寒在漢陽監獄有一批手下,那麼,檔案室裡能得到的線索就更多了。
陸淮只需等待明日去檔案室,便能知道結果,而現在,他要做另一件事。
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那個角落裡有一個人。
陸淮問:“那人是誰?”
“他性子很怪,據說以前是殺手。”明爺的人說,“千萬別惹他。”
陸淮點了點頭,朝着魏閣主走過去。
聽見身後那人的告誡,陸淮沒有回頭。
陸淮的步子從容,他走到魏閣主的面前。
魏閣主一個人站着,沉默極了。
周圍是窮兇極惡之人,他卻氣定神閒。
魏閣主帶着清雅之色,察覺到了身旁有人,他的目光仍舊看向前方,視而不見。
時間不多,陸淮開門見山,先問了一句。
“你還記得暗閣嗎?”
魏閣主沒有開口,面容舒緩,彷彿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陸淮觀察着他的表情,繼續說:“現在暗閣的首領是江先生。”
魏閣主面色不顯,似乎並沒有在意,但是,他的身體一僵。
江先生。
賀洵的母親姓江,他來到暗閣時不提自己的本名,只說自己姓江。
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在那次事故中,賀洵意外成爲了江先生,不,準確來說,賀洵和江先生都同時存在於一個人身上。
而這件事只有魏閣主一人知曉。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賀洵現在竟已經成爲暗閣首領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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