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花這纔看清楚陳武肚子上的傷,腸子之類的腔腹之物已經迴歸了原處,陳武肚子上碗口大的傷也成了傷疤,雖然看起來依然血肉外翻,但至少是囫圇的。
宋雨花盯着陳武的肚子看了會兒,滿意的點點頭,完後拿來墨綠色的藥泥,往陳武的傷口上一糊,再用長袍大夫帶過來不及收走的布,密密實實的將陳武攬腰裹了。
等做完這一切,宋雨花趕緊拎着陳武出空間,將人重又放回了牀上。
宋雨花看看陳武因泡水,被泡乾淨了的衣服,默默的從陳武身手撕下一塊布,沾了先前淌在牀上的血,避開陳武腰間的傷處裹布,這裡沾點那裡沾點。
等陳武又恢復成血人,宋雨花才拍拍手,將手裡的血布往邊上一丟,掀開牀幔,跳下了牀。
陳斌一直豎着耳朵聽裡面的動靜,不只是他,幾個兄弟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可是屋裡一度鴉雀無聲,讓幾人都心裡捉急的幾乎跳腳。
醫術高絕之人的不傳之術,不讓人看,可以理解!可什麼治療連點動靜都沒有?隨着時間的推移,門口守着的幾人心裡都泛起了嘀咕。
要不是陳斌不發話,沒人敢擅動,指不定已經衝進去看情況了。
他們之中倒是有人避開陳斌,從窗縫裡往裡看過,可惜,牀幔遮住了陳武,連宋雨花都沒有蹤影,什麼都看不到,也着實沒招。
就在衆人已經等的心臟快跳出來之前,裡面有了聲響,稍頃之後,宋雨花的聲音響起:“好了,可以進來了。”
陳斌聞言,呼吸一滯,竟有些不敢推門。
跟着陳斌捉急的幾個當兵的,在發現陳斌情緒緊繃後,熄了聲,屏住了呼吸。
反倒是宋雨花,沒等到有人進來,索性她去拉開了門。
門開了,迎面看到站在門口的一衆漢子,幾個漢子的眼珠子齊刷刷看向宋雨花,眼底的期望不言而喻,宋雨花錯開身道:“傷口已經處理完了,等他醒過來,注意修養,就沒什麼大礙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陳斌懸起的心落會肚子裡,感激的衝宋雨花點點頭,旋風一樣捲進了屋裡。
幾個當兵的緊跟着進去,就連長袍大夫,也在一愣之下,不可思議的哆嗦着跟了進去,長袍大夫一邊往裡走,一邊嘴裡碎碎念:“不可能,怎麼可能?不可能啊!~~”
肚子上開了天洞,血都快流乾了,那麼嚴重的傷勢,怎麼可能短短半個時辰的治療,就可以斷定,‘沒什麼大礙’!
不可能,怎麼可能?
可不可能,宋雨花沒再多管,她遠遠的看到院子對過,娘和弟弟借住的客房門前有人走動,便擡腳走了過去。
至於她想知道的,想來陳斌會主動找她,不急在這一時。
宋雨花所料不差,她這邊回到借住的客房,剛陪娘和弟弟坐在飯桌上,陳斌便親自找了過來,人剛到門口,便哈哈笑着直喚宋雨花爲小兄弟。
陳斌何許人也,三十好幾,一軍統帥,長子比宋雨花還大,如此人物,竟連呼宋雨花爲兄弟,可見他心中對宋雨花的看重。
也是,就憑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連鄭州城最有名的長袍大夫都束手無策的傷患,被宋雨花救活,足以證明宋雨花的能耐,她纔多大點兒?不服不行啊!
“……小兄弟將我兒安全帶來,我心中已是感激,現在又將我兄弟從鬼門關拉回來……”話到此處,陳斌神色變的格外凝重,他鄭重的繼續說道:“如此大恩,在下實在無以爲報,這些微薄心意,還請小兄弟一定收下。”
陳斌說着話,將副將捧過來的托盤接過來,放在宋雨花面前,掀開了上面的紅色蓋布,露出托盤裡碼放整齊的十塊金條,以及五摞捆紮整齊的紙幣。
金條什麼的,宋雨花空間裡不少,反倒是紙幣,宋雨花挺新鮮,長這麼大,她還是頭回見到紙幣。
陳斌見宋雨花盯着紙幣看,笑着解釋:“這些紙幣是華夏銀行最新發行的,可以在華夏各大城市使用。”
這年頭,啥都沒有金條來的有價值,可金條有分量啊!宋雨花娘仨帶多了,未必是好事,權衡之下,陳斌才既拿出金條,又拿出了紙幣。
紙幣輕,況且這些紙幣是最新發行的,只要全國戰事沒有巨大波動,這些紙幣的保值時限該是不會短。
宋雨花聞言笑着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娘仨正愁沒有盤纏趕路呢!”
話畢,宋雨花看似猶豫了下,又問:“陳大哥,我找個安穩的地方落腳,以你的看法,我們接下來是南下去南都合適,還是北上去北平合適?”
陳斌聽了宋雨花的話,神情微怔,眸色發亮,他頗爲賞識的看着宋雨花,點頭笑道:“小兄弟果然高瞻遠矚,如今華夏內憂外患,真正安穩的落腳地確實不好找。”
“不過,小兄弟若信的過哥哥,索性留在鄭州城,只要有我陳斌在,定然護小兄弟與令慈令弟周全。”
於公,宋雨花能起死回生,有她在,弟兄們征戰四方,性命多了一重保障。
於私,宋雨花娘仨將陳斌幼子送到了陳斌手裡,又救了陳武的性命,兩個照面的工夫,就救了陳家兩條性命,作爲父親與大哥,陳斌是打心底希望能成爲宋雨花娘仨的靠山,在亂世中,給這娘仨一方安寧的棲息地的。
宋雨花心思一轉,陳斌的提議倒不失爲一個好法子。
可是,稍作思量後,宋雨花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陳斌的好意,她說:“我想和弟弟上學,學更多有用的知識!”
鄭州城自然是有學府的,但宋雨花不僅想送弟弟去上學,還想找一個更爲安全的地方,南都是華夏首府,北平是前朝古都、底蘊深厚,這兩地兒從人心理上來說,讓人覺得安穩,從形式上來說,該是有正規軍隊駐守。
陳斌聞言又道:“小兄弟在南都或是北平,可是有認識的人?”千里迢迢的過去,倘若沒有認識的人接應,也着實爲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