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辦?”林雅靜將水壺遞給馬丁博士,扭頭問杜柏倫道。
杜柏倫揹着馬丁博士跑了良久,這會兒臉不紅氣不喘跟沒事人一樣,也不說坐下歇歇,就站在那裡,眺望後方,好像在警戒又好像在期待着什麼。
“等等,她會來!”如果車廂裡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她的話,她一定回來。
不,車廂裡見到的就是她,要不然誰有那麼大的本事,一路護送?誰又有那麼好心,給他們護航?
此次任務的重要性,就是組織上不說,杜柏倫也十分清楚,爲了用僅有的資源在敵方地盤上保護好馬丁博士,他們此次任務出動了多少人,都有誰,杜柏倫和林雅靜都知道。
在他們的計劃當中,並沒有哪個人有那等身手,能在幾息之間就扭轉戰局。
“會是她嗎?”林雅靜頓了頓,突然說道,不過她的聲音很輕,杜柏倫並沒有聽到。
兩人都曾接受過宋雨花的訓練,但卻是分開訓練的,心中所知的宋雨花的名字也不同,所以都知道自己有個厲害的小師父,卻並不確定,兩人的師父是同一人。
從彼此的身手以及處事風格當中,能看出熟悉感,卻都將心中的疑惑藏在心裡,他們並不願意將師父暴露出來。
和杜柏倫一樣,林雅靜在火車上只遠遠的看過宋雨花一眼,她有那麼一瞬,覺得宋雨花似曾相似,卻並沒有多想。
可是現在,他們剛纔被那些人緊咬着,想要安全帶馬丁博士離開,風險很大。
本想仗着槍法好,將那些人解決掉再走。
卻因路道邊的障礙物,效果不佳,他們正打算着由其中一個人帶着馬丁博士先撤,另一個人留下斷後,卻突然發現敵方內部出現了異動。
那個變化太快,太突然,幾乎不過幾個呼吸的工夫,將他們陷入困境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而能悄無聲息做到這一點的人,林雅靜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宋雨花,她曾經的師父。
當初和顧炎武等人一起訓練,由於她是女子,又是孤兒巷出來的一幫孩子當中最大的一個,訓練起來,總是會習慣性的分心,擔心她視作弟弟妹妹的顧炎武等人受不住高強壓力的訓練。
因爲分心,她的進步非常緩慢。
直到離開齊木山,分散開來,之後她被安排在了後方醫院,做護士工作,看着那麼多傷員,林雅靜心中的情緒漸漸被燃燒起來,她幾乎用了所有能用的時間,獨自訓練。
她始終牢記宋雨花當初的教導,日復一日,終於有一天,她作爲隨軍護士上前線,眼瞅着鬼子要衝破方放線,她一咬牙衝上去,架起機關槍就扣下了扳機。
機關槍是敵軍重點消滅的火力點,她上去之前,已經倒下了好幾個人。
而她,仗着自己多年訓練積累下來的經驗與速度,硬生生的躲避了所有致命攻擊,堅持了下來。
因爲她守住了己方軍的火力點,等來了援軍,戰況反轉,最終取得勝利。
她在戰場的突出表現得到了組織上的重視。
自此她脫下了護士服,穿上了軍裝,成了一名真正的戰士。
數月前,組織上要安排一個人去敵軍內部臥底,由於隊伍中女同志少,任務危險性大,她便站了出來,脫下軍裝,穿上旗袍,蛻變成了一枚小家碧玉。
“如果是她,肯定會來!”林雅靜的眸光中也透出幾分光彩,她突然覺得能再見宋雨花,哪怕是爲了任務,做出巨大犧牲,也是值得的。
林雅靜始終記得,是宋雨花將他們從孤兒巷帶了出來,給他們生機、活路,指引他們走上了一條光輝的路。
“呼呼……”突然,一陣疾風襲來,兩人均是身形一緊,緊接着,那道帶動疾風的人影,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師父!”杜柏倫和林雅靜幾乎異口同聲。
宋雨花似笑非笑的衝兩人擺擺手道:“好久不見!”
她穿的像村姑,可隨意灑脫的氣勢卻顯露無疑,真真是將粗布衣傳出了高大上的品質。
林雅靜和杜柏倫見宋雨花沒有否認,頓時面色大喜。
“真的是你?”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這回話出口,猛然四目相對,神色間都帶出震驚之色。
“她是……”她是我師父!~
“我是……”我是她徒弟!~
兩人的話頻頻重疊在一起,惹的宋雨花心中可樂,她幾步走過去,拍拍兩人的肩頭,點頭說道:“不錯,沒辜負師父的教導!”
聽到這話,杜柏倫臉色微紅、眸光閃亮,一點沒有被調侃的難堪,反而非常高興。
林雅靜也紅了臉,她微微側頭眼睛紅了,當年她和顧炎武等人一起接受訓練的時候,她的進步最差,可那時候不過十二三歲的宋雨花,嚴厲歸嚴厲,從來沒有放棄她。
這些年,她多希望讓師父看看她的進步,結果直到鬼子被趕出華夏,始終沒有機會,沒想到、沒想到闊別多年,今日在這裡重逢。
“你是、華夏功夫!”被晾在一邊的馬丁博士突然驚呼道。
剛纔馬丁博士看到,宋雨花像一陣風似的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那速度絕對是傳說中的華夏功夫。天哪!華夏之行,雖然槍林彈雨的幾乎嚇掉他的小心肝,但是短短几個小時內,他頻頻看到杜柏倫和林雅靜的身手,之後又是‘飛鴿傳書’,又是‘華夏功夫’,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大飽眼福啊!
人怎麼能跑的那麼快,快到留下一道殘影?
“華夏功夫,你好你好,我是馬丁,很高興認識你。”馬丁博士用他蹩腳的華夏語,跟宋雨花打招呼,因爲太過激動,衝過來就抓向宋雨花的手,激動的握手禮。
他的手將將碰上宋雨花的手時,杜柏倫和林雅靜突然出手,一個出拳一個出腳,將一臉興沖沖的馬丁博士給連轟帶踹的、讓他體驗了一把飛翔的感覺。
“砰!……噗……咳咳咳……”馬丁博士倒飛出去撞在大樹樹杆上,跌下來,吐了一口血,捂着肚子咳着半天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