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小虎的臉頰被糖果頂出個圓鼓鼓的包,滿足的衝宋雨花點頭,垂在身側的小手下意識的捏着裝糖果的衣兜,嘴裡有了甜味兒,還不忘旁人,一雙眼睛不停的往樓梯上瞄。
宋雨花見此,哪裡看不出他的意圖,心中又是感嘆又有些心疼的含笑說道:“去吧!爬樓梯的時候小心些。”
小虎近來吃的飽穿的暖,已經不似宋雨花等人頭次見到時那般皮包骨了,可那雙芝麻腿還是太瘦,宋雨花真擔心小傢伙爬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摔下來。
“嗯嗯!”小虎聞言,腦袋點的跟搗蒜的一樣,應着話,已經邁着小細腿跑向樓梯。
姐姐教他數數了,他兜裡有五顆糖,姐姐沒吃,吃進了自己嘴巴里,剩下四顆,他可以給奶奶兩顆,自己還有兩顆。
小虎心裡計算着,想到奶奶吃到糖果時開心的笑容,他臉上的笑越發燦爛了。
宋雨花目送小虎上樓,直奔大舅媽的房間,無奈又心疼的嘆了口氣,出生在亂世,在飢餓邊緣、顛沛流離了數年,一朝有了好吃的糖果,還惦記着與人分享。
正是因爲這一點,宋雨花才格外喜歡這個孩子,懂得感恩。
要知道,長期處於飢餓狀況下、缺少食物的人,是更加護食的,何況小虎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收回視線,宋雨花走出了客棧門口,門外,排隊買米粥、麪糊糊,以及領免費茶湯的人,比平時少了大半。
那少出的大半百姓,幾乎都跟着看熱鬧去了。
月許前,這些人見着食物就跟見到命一樣,那餓慘了的眼神,好像吃東西是他們唯一可做的事。
短短月許時間之後的現在,老百姓們已經被熱鬧吸引了大半。
單憑這一點,也足以說明,宋雨花當初的目的已經有了顯著成效。
只是這還不夠,宋雨花總不能真的在向陽鎮守一輩子,用空間水和食物養着大家吧!
何況,今天的現象,也讓宋雨花心中多少有些隱憂。
人民革命軍的宗旨是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這在戰爭年代,人們居無定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時候,是每個身處水深火熱當中的老百姓,都期望看到的事。
因爲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心中,只有一個目標:活着,有吃有穿的活着。
可是,等到未來時局穩定,人們當真有了吃穿的時候,還會安於‘只要有飯吃,就滿足’的狀態嗎?
看看門前少了大半排隊的老百姓,就知道,不能!
飽暖思**!
人心善變!
無數老祖宗留下來的經典語錄告訴我們,人的追求也會隨着自身條件的改變而不斷髮生變化,飢餓的時候盼着有口吃的,等不用爲食物發愁的時候,就會想着怎麼吃才能吃的更好。
等到戰亂結束,人民革命軍當真靠着老百姓的力量,穩定全局之後,依然堅持最初的宗旨的話,恐怕還得面臨一場有關人心的硬仗。
宋雨花皺起了眉頭,她雖然是本地人,卻因爲小時候就被鄉鄰們嫌棄、禍害,對向陽鎮以及宋家村,都沒有歸屬感。
數月前想方設法的回來,不過是爲了自家娘而已。
雖說外祖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但好歹知道了些大家的情況,又找到了大舅媽楊素芬和七表哥林貴義,若真到了戰亂結束,人心之戰爆發的時候,想要離開,也是沒什麼大的牽扯。
不着急,宋雨花默默的想着,雖說人民革命軍受人民老百姓的支持,順應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古訓,但想要打過國民革命軍,平定華夏,沒個三五年的工夫,也做不到。
“小雨小雨!”見排隊的人只剩下幾個,阿旺便撂下哥哥阿興一個人忙碌,跑來找宋雨花,一雙眼裡塞滿了星星似的問:“小雨,聽說那個***是被一羣鳥雀捉的奸,你說,多新鮮啊!”
大家與宋雨花熟了,在宋雨花的要求下,稱呼上便沒了那些講究。
“阿旺,別偷懶!”阿興舀了一碗茶湯,遞給隊伍前的老漢,扭頭衝阿旺說道。
阿旺聞言肩膀微垮,吐吐舌頭嘀咕:“真是的,像個管家婆!”雖然很有情緒,卻還是跑回去幫忙。
宋雨花看看遠處空蕩蕩的街頭,想起那‘鳥雀捉姦’的事,笑了笑,這件事說起來,算是她一手主導的。
當初於氏和汪金斗合夥想要抓她,被她引來宋冠霖,之後兩人都被宋冠霖帶走,本以爲兩人必死無疑,卻沒想到,汪金斗死了,於氏卻好端端的活着。
於氏知道大丫的真實情況,宋雨花不可能留她,便決定自己出手,她讓鳥雀們去盯梢,想找個好機會,不引起宋冠霖懷疑的弄死於氏。
得知於氏在宋家內院,打聽宋家大爺的消息時,宋雨花便猜測到了於氏的想法。
於是,宋雨花開始了行動。
先是縣裡傳來消息,說底下人發現了好東西,宋家大爺正因兒子宋冠中的死傷感着,得到消息,便在二弟的陪同下,去了縣裡,既是散心也是想看看好東西。
宋大爺走後,宋雨花又在於氏去院子裡等人的時候,給宋管家遞了‘相約’紙條。
宋管家看到有女子夜下相邀,自是滿心歡喜的前去赴約。
一個有心理準備,一個早就巴望着,兩人見面,之後的事順利的讓人無語。
之所以拉宋管家下水,還有另一個原因。
宋雨花在宋家後院,撞到了一樁內院女人爭風吃醋的陰謀。
……宋家大爺近來討了個美妾,十分疼寵,大太太心裡氣不過,找兒子給自己撐腰,可是宋冠霖根本不管爹孃後院的事。大太太氣恨下,想了條毒計,讓身邊的管事婆子去找藥,想給大爺的美妾下藥,再找個野男人,將兩人扔一起。
藥物作用下,孤男寡女的會發生什麼事,可想而知。
到時候,只要讓大爺撞到!
大爺肯定會大發雷霆,處置了美妾。
大太太將找藥的事交給了身邊的管事婆子,管事婆子又將這件事交給了自家男人宋管家,宋管家是個圓滑的人,自然聽話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