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花的吃相,在李遂見過的人當中,絕對屬於最優雅型的,剛纔李遂沒注意到宋雨花臉上是不是有米粒。但在此之前,宋雨花吃飯的時候,別說臉上沾米粒了,就是嘴邊沾點湯汁兒的可能都幾乎沒有。
那孔逸修從宋雨花臉頰上挑起一粒米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宋雨花真的吃飯不小心,臉頰上沾了米粒。
還是孔逸修故意耍了個小手段,做出宋雨花臉上有米粒的假象?
想到這種可能,李遂心裡咯噔一下,宋雨花在李遂的眼裡,一直是非常厲害的,她聰明勇敢、無所畏懼,可是剛剛,真的被孔逸修耍了嗎?
孔逸修爲什麼要那麼做?
李遂暗暗打量孔逸修,孔逸修看着門口宋雨花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但那專注、深思的樣子,看不出半點狹隘之意。
加上李遂是上級派下來的特派員,想來該是不會有問題。
那他對宋雨花的態度,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難道孔逸修知道宋雨花是女孩子?對她起了心思?!
李遂心頭一跳,想起孔逸修對宋雨花說的第一句話,‘許久不見’,李遂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孔逸修以前真的認識宋雨花,剛纔在飯桌上,他對宋雨花的照顧,並非毫無深意。
離開食堂的宋雨花,走了好一大段路,才猛然停住腳,皺着眉頭摸摸臉頰,嘀咕道:“我臉上怎麼會有米粒?”當時沒留意,現在也無從查起。
只是宋雨花本能的覺得,自己可能被耍了,想起孔逸修老狐狸一樣的笑,宋雨花的臉色黑了下去,心說,那個孔逸修在根據地的這段時間,最好規矩一點,要是做出什麼越距的事,她不會客氣。
宋雨花一點沒發現,她往常泰山崩於前都不皺一下眉頭的沉穩,悄悄的被某個人打破了。
甚至於,宋雨花剛剛在心裡發了狠話,轉眼想到孔逸修在席面上對她的細心照顧,心裡的那股暖意又冒了起來,還有那張輪廓分明、英俊不凡的臉,和那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眼,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李元廷等人見到宋雨花時,仔細注意了下宋雨花的神色,竟發現,今兒宋雨花的心情相當不錯。
宋雨花的反應,讓李元廷深深明白,宋雨花再如何厲害,也是需要人關愛的孩子,他們這些年長與宋雨花的徒弟,在生活中,應該給予宋雨花更多的幫助與關懷纔對。
“小夥子們,今兒我帶隊,咱們進山,打些野味回來加餐!”宋雨花像往常一樣,稱呼大家爲‘小夥子’,一幫小夥子之前沒啥突兀的感覺,可這一次卻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而張少天剛因看到宋雨花心情好,漸漸舒展開的心情,在聽到宋雨花今天的訓練安排時,皺起眉捏緊了拳頭,垂下了眼簾,那個孔逸修對宋雨花別有用心,宋雨花似乎也很樂意接受孔逸修的用心,突然感覺,他們兩個人還挺配。
那他怎麼辦?原本想將心中的禁忌之戀深深的藏起來,只要默默看着她就好,可是今天,另一個如他一般的少年,那般對宋雨花大獻殷勤,張少天才猛然發現,原來還可以這樣?
可是,貌似他明白的太晚了,孔逸修搶佔了先機,宋雨花不僅對孔逸修笑,還要進山打獵,加餐?是想給孔逸修加餐吧!張少天心裡很不是滋味,氣呼呼的轉身第一個用行動響應了宋雨花的號召。
衆人紛紛進入山林。
因爲戰亂,人們流離失所,莊稼田大片大片的荒蕪,飢餓的人們爲了一口吃的,爲了活下去,一部分鑽進了深山,和山中野物搶地盤、搶食物。
因爲這,大量野物被殺,有些成了野獸的腹中食,有些成了人類的口糧。
也因爲這,宋雨花對狩獵的事早有規定,她訓練出來的兵,偶爾獵只野物加個餐可以,卻不能見天打野物,畢竟,毫無節制的獵殺,極有可能加速物種滅絕。
宋雨花的這些說法,着實給李元廷等人上了一課。
沒人知道,宋雨花如此做還有一重深意,宋雨花從小與山中野獸爲伴,大多數野獸對她也沒有傷害之心,不僅如此,還幾度救她於危難。
野獸,在宋雨花眼裡,是朋友,朋友又怎麼能隨便獵殺?
何況根據地雖然隱藏在深山,可誰知道什麼時候會不會碰上敵軍搜山?萬一敵軍躲過了崗哨,直接找到根據地,那根據地裡的軍民將面臨一場巨大的災難。
有林中野獸相助,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有宋雨花在,野獸會示警,有宋雨花吩咐,野獸還能阻撓敵軍!
如此重要的存在,就像戰友,宋雨花怎會允許自己的兵將其獵殺?
不過好在,並不是所有野獸,都那麼聰明的,而這些見了宋雨花並無俯首之意,反而發起攻擊的野獸和野物,便成了宋雨花的索獵目標。
山林裡古木參天,宋雨花像個猴兒一樣快速的穿梭其中,她的身後,宋雨石緊緊跟着,他們之後,無論是少年隊的李元廷等人,還是兒童隊的顧炎武等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追逐着。
李元廷和顧炎武等人之前也跟着宋雨花進過山林,每一次都因追趕宋雨花的速度,累的半死,可是每一次,他們拼命追趕、累慘了之後,渾身的筋骨都有種鬆散開的舒暢感。
在那種反覆磨鍊當中,他們的速度也在緩慢提升着。
他們以爲,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追上宋雨花的速度。
可是今天,宋雨花在林中奔跑、在樹與樹之間跳躍,加速下的她,甚至在空氣裡劃出了殘影,就連宋雨石,也健步如飛、在雜草叢生的林中、如履平地。
李元廷只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快掄圓了,卻還是漸漸的失去了宋雨花和宋雨石的蹤跡。
看不到人,他們便用宋雨花教給他們的方法觀察,尋找宋雨花和宋雨石奔跑時留下的痕跡,可漸漸的,他們發現,那些痕跡越來越淡,沒多久,竟然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