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木板房,秋茵有些焦心,在房間裡來回走着,青煙這樣守着古逸風,幾乎片刻不離,若要出門,還得讓秋茵開車,她怎麼可能有機會帶古逸風離開?看來就算拿到了鑰匙,也不能着急了,一步步,穩穩當當地運作,索性她已經等了他那麼久,也不差多等幾天了。
在鳳城的古家,所有的太太都知道秋茵會開車,五太太自然也知道,所以給她開車,秋茵要小心着,不能讓她起了疑心。
入夜的時候,秋茵的心裡裝着古逸風,仍舊滯留在木板房裡,治療風寒的藥很管用,吃了兩頓,症狀就減輕了許多,雖然還咳嗽,卻沒晨起那麼厲害了。
她披了一件大棉襖,坐在凳子上,目光呆呆地看着正房那邊,此時拉門處有着裡面透出的微弱燈光和月光交匯的柔和,還有房檐低垂投下的淡淡暗影,卻看不見他出來,更沒見青煙出來,秋茵在想着,古逸風此時在做什麼?是不是在和青煙說話,雖然他的話語可能敷衍應付,可她仍舊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很晚了,那邊的燈光熄滅了,秋茵輕嘆了一聲,仰面看着天上的月亮,殘雲在月前浮動着,時而遮擋,時而散開,時間已經快午夜了,她站了起來,咳嗽了一聲,返身向木屋走去。
推開了房門,秋茵脫掉了棉衣,雖然已經很累了,卻因爲心裡有事,仍舊無法入睡,沒見他,想他,見到他,就更想他,心裡難耐地想要他的人陪在身邊。
現在的狀況,若不能將他從這裡帶走,就算他能堅持,秋茵也要垮下去了。
解開了衣襟,脫掉了身上的和服,秋茵拉上被子躺了下來,頭腦昏昏沉沉的,似睡還醒。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好像睡着了,卻被門外的一個聲音驚醒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倒了,秋茵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趕緊從牀上跳了下去,走到了門口,拿起了一邊放着的木棍,想着那些日本人白天說的話,不會是誰見她一個人單身在這裡,起了歹心吧?
輕輕地拉開了房門,秋茵小心地看向了外面,當她藉着月光看清外面的狀況時,手裡的棒子一下子掉落在了地面上。
昏暗之中,古逸風伸着手,摸着牆壁,艱難地尋找着,他絆在了一個木頭凳子上,好像摔得不輕,衣服都撕破了,可他仍舊堅持着,朝這邊走來。
“逸風……”
秋茵顧不得外面的冷了,赤着腳跑了出去,一把將他伸來的手抓住了,已經這麼晚了,他又看不見,跑出來做什麼?
“不要放凳子,我看不見的。”
古逸風說話的時候,嘴上冒出白色的蒸汽來,可臉上卻顯出欣喜的表情來,他說他終於找對了,看來他的方向感沒那麼差。
“我以爲你睡了。”秋茵看着正房關燈的,他怎麼就出來了。
古逸風說他知道秋茵在這裡,實在睡不着,就堅持到現在,感覺大家都應該睡了,纔出來了。
“這麼黑,你會摔倒的。”秋茵俯身看着他的膝蓋,好像摔破了,忙問他疼不疼。
古逸風笑了,輕聲地說,夏二小姐是不是糊塗了,對於他來說,白天和黑天是一樣的,只要她別放凳子,他會很容易找過來,膝蓋只是擦了點皮兒,不礙事的。
秋茵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陣痛楚,她竟然無意中戳了他的痛點,他失明瞭,已經不能像正常人那樣分辨白天和黑夜了。
“對不起,逸風……”秋茵緊握着他的手,心裡覺得抱歉,她還不適應他失明的事實,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接受。
古逸風對此似乎並不介意,他說他已經習慣了,只要這雙腿沒斷,能走路,他就不是廢人,他淡淡的笑着,可很快他的笑僵持了,因爲他摸到了秋茵的手臂,肩膀,發現她僅僅穿了薄薄的一層,忙問她怎麼穿着少,這天氣冷的,不是要凍壞了身子?
“脫衣服要睡了,誰知你突然來了。”
秋茵這會兒才覺得冷了,雙腳不覺顛了起來,忙拉着古逸風進了房間,然後小心地朝外看了一眼,將房門關上了。
進了木屋,秋茵扶着他坐在了牀邊,古逸風一個勁兒地給秋茵搓手,然後讓她上牀,又開始給她搓腳,說這樣能暖和一些,秋茵羞澀地將雙腳放在了他的懷中,任由他的大手搓着,臉上的熱微微盪漾開來,這讓她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們在西廂的日子,每逢天冷了,他就是這樣暖着夏二小姐的雙腳。
“以前你就是這樣給我暖腳的。”秋茵輕聲說。
古逸風將秋茵的腳抱在了心口,說以後會一直給她這樣暖腳,只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有,一定有的。”
秋茵將雙腳抽出來,人撲入了他的懷中,說她是他的女人,手,腳,都是他的,腳要他暖,身子也要他暖,心更要他暖。
古逸風頷首垂眉,說他現在就給夏二小姐暖,好好地暖,仔細地暖,他將她的整個身子抱住,俯身環在身下,曾經相隔百里千里,思想千度萬度,如今卻將這跋山涉水的距離牢牢拉近,將壓抑許久的相思宣泄,似乎一點點的空隙都會讓他們覺得會突然丟失彼此,她看着他,他感受着她,被激盪起的真情猶如潮水般氾濫。
她光潔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卻感不到絲毫的寒冷,是他溫暖了她,她接受他一浪高過一浪的情/火。
她仰望着他,享受着他,知道他還是她的古二少爺,健碩的體魄,渾厚的力量,還有俊朗不變的五官,垂落又再次微揚的髮絲,密密層層的汗水。
秋茵笑了,動情地微微喘息着,眸光徜徉,身心柔若盈水,此時還需要什麼矜持?愛他,就大聲地喊想要他,讓他將所有的狂熱都給了她,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的,她都需要他來滿足。
他又恢復了往日在牀上的情/趣,讓人臉紅耳赤,他說好久沒碰女人的身子了,若說不想是假的。
“你身邊不是有女人?”秋茵吃味兒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