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風挑着眉毛看秋茵,等着她唱,她站直了身體,決定這次更加好好唱,唱完了,他閉目養神起來。
“看來以後累了,不用去三慶園子了,你唱就行。”
這句話不管真的假的,秋茵的覺得很受用,臉也紅了起來,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她知道這是古副司令在哄她開心,她怎麼會比青歌兒唱得好,人家是角兒,秋茵也就是賣弄嗓子的小女人罷了。
秋茵湊到他的身邊,問他是不是真的好聽。
“好聽。”古逸風點着頭。
秋茵當他真覺得好聽了,說他如果以後真不去三慶園,不見青歌兒了,不聽那女人唱戲,秋茵就天天唱給他聽,一直唱到老掉牙。
古逸風蹙着眉看着秋茵,似乎在分析她這話的意思,秋茵立刻捂住了嘴巴,不說話了,這會兒竟然在古逸風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她嫉妒青歌兒長得好,唱得好,身材也好,生怕古逸風聽她的戲聽得入迷了,一個衝動將她娶進門當了姨太太,那時秋茵要怎麼辦?
“我以後真不去三慶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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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逸風的臉嚴肅了,這話說出來,秋茵聽着本該高興的,卻高興不起來了,她覺得自己在限制古逸風的喜好,他喜歡聽青歌兒的戲,卻因爲秋茵的話,不能再去了,夏二小姐何時變得只會喝乾醋了。
愛情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秋茵這點比誰都明白,其實青歌兒的戲唱得不錯,全國都聞名,自己的丈夫喜歡也情有可原。
“青歌兒唱得好,我也喜歡,你喜歡就去聽,如想讓人陪着,我陪着也行,四小姐也行。”
古逸風脫着軍裝,遞給秋茵,讓秋茵給他掛起來,秋茵掛衣服的時候,聽見他說只要有聽的就行,不一定要聽青歌兒的,現在他有解悶的了,就是夏二小姐的聲音,聽着讓他昏昏想睡。
原來秋茵的聲音只是催眠用的,秋茵回頭要問他,她的聲音有那麼讓人想睡嗎?他卻一把將秋茵抱起來放在牀上,蓋上被子,說想睡的要命,害得她一個大紅臉。
那時,秋茵以爲古逸風只是說說的,可自從這次之後,他真的沒有再去過三慶園,也沒再聽青歌兒的戲,只因夏二小姐此時的一句戲言。
疫情半個月之後才徹底消除,這段時間對於大家來說是痛苦的日子,可對秋茵來說,卻是不同的,她自私得覺得好快樂,暖暖的火炕上,留下了他們曖昧的身影,那些晚上他是溫柔的,體貼的,火熱的,她甚至不願離開那個暖和的小民宅了。
古逸風的腿差不多好了,只是有點跛腳,這樣的狀況還要維持一個多月才能恢復,秋茵讓他再坐一段時間輪椅,他說不行,再坐他就真的殘廢了,這些大夫就能想辦法琢磨他,聽他說的,好像興城的大夫沒有好人一樣。
坐在了牛鼻子汽車裡,秋茵還回頭看着,那小民宅越來越遠了,熱乎乎的火炕也不見了,她想到鳳尾街108號,竟然有些不安了。
“你怎麼了?”古逸風看出了秋茵的異樣,詢問着。
秋茵說沒事,可能是在軍營裡待久了,不想回家了,古逸風握住了秋茵的手,如果她覺得開心,民宅買了也可以,秋茵說不用,那是人家老百姓的,不能因爲喜歡就買了,她以後還可以來的,穿着軍裝,一樣開心。
“軍裝和棉衣做好了,送到鳳尾街了,你一回家就可以穿了,想去軍隊,就帶你去。”古逸風笑着。
這倒是好消息,秋茵興奮地看着古逸風,突然之間覺得這一幕很眼熟,曾經夏沐天很寵溺自己的女兒夏秋茵,他也這樣說過,如果秋茵喜歡去司令部,就可以去。
秋茵將頭倚在了古逸風的肩頭上,他輕咳了一下,用手碰了碰她,小聲提醒她,她現在還穿着男人的軍裝,戴着男人的帽子,若被興城大街的百姓見了,不是讓人說了閒話,等回家進了臥室,讓秋茵隨便倚着都行。
秋茵馬上坐直了身體,纔想起來她現在是東北軍的士兵,不是古副司令的姨太太。
回到了鳳尾街108號,古逸風又恢復了冷冷的常態,他脫掉了手套交給了勤務兵,然後大步地走向了書房,秋茵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了,他心裡就算有火,在有人的場合也不會燃燒出來,只在內心自己烤着自己。
“夫人,衣服做好了,放在房間裡了。”王媽打量着秋茵,還是有點不適應她穿軍裝的樣子,心裡定然覺得秋茵真能胡鬧,古家也沒出這樣的女人。
秋茵趕緊上樓去看了,推開了臥室門的,她看到了好幾個盒子擺在了桌子上,打開一看,開心得驚呼了出來,棉襖和棉褲很緊身,軍裝也很利落,是新的,還帶着肩章,只是職務有點低,僅僅是個士兵,連個班長都不是,他一定怕給秋茵官職,她跑去胡亂指揮了,秋茵纔不會那麼做呢,她只要能跟着他進進出出就好了。
儘管如此,秋茵還是很高興,先跑去洗浴間沐浴,洗了個乾乾淨淨,然後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在鏡子前一看,覺得有點不對勁,這衣服穿上,束上腰帶,怎麼看都是女的,秋茵越看越覺得生氣,軍隊不讓女人去,他竟然弄了套女人的軍裝。
秋茵真的火了,直接衝去了書房,站在門口,秋茵只敲了一下門就進去了,古逸風正坐在書房裡看書,見秋茵進來了,擡起眼眸,上下打量了秋茵一眼,然後點點頭說挺好看的。
古逸風一定以爲秋茵是來讓他看看好不好看的,當他看清她的臉色時,放下了書,問秋茵怎麼不高興了。
“你看看,這是男人的衣服嗎?腰細臀大的。”
秋茵挺起胸,拍拍腰,又轉身讓他看看自己的臀,傻子能看不出她是個女人的,古逸風聽了秋茵的話,竟然笑了,說本來就是女人,怎麼能裝出男人來,然後拿起書繼續看。
秋茵幾步走過來,將他的書搶過來,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一個女人總去什麼軍營,偶爾去玩玩行了,喜歡穿軍裝,就穿這樣的,好看。”
秋茵終於明白了,他就是這個心思,竟然敢敷衍夏家二小姐,她白給他吹枕邊風了,秋茵氣得一個轉身出了書房,關上門的時候,古逸風在身後喊着他,秋茵理都沒理他,傲慢的古二少爺,固執的古副司令,他不給秋茵做,秋茵自己做。
秋茵一直衝到了大門口,問誰去定做的軍裝,劉鎮夫說是他去的,副司令讓按照那個尺寸做,好像女人的旗袍一樣,秋茵聽了心裡憋着氣,然後重新給了劉鎮夫一個尺寸,讓他再去做一套回來。
“夫人,衣服可以做,但肩章得從軍營領,那士兵的肩章是許參謀給我的。”
“你只管做衣服好了。”
肩章秋茵就用那個士兵的了,只要衣服不一樣就行,然後她轉身回了房間換了旗袍,將那套軍裝塞在了櫃子裡,拿着書無聊地翻看着,晚上古逸風進來房間的時候,她低着頭盯着手裡的書不理他。
古逸風習慣地脫了皮靴,掛好了軍裝,走過來用手指捏了一下秋茵的下巴,秋茵將頭扭到了一邊,他又伸手過來,她將他的手打了出去,若不是看他的腿還沒完全好,秋茵一定和他再打一架,說話不算話,枕邊風也別想夏二小姐給他吹了,他不是有袁三小姐嗎?讓他的正房大太太吹好了,說不定比夏二小姐的舒服。
想到袁三小姐,秋茵將書扔了,拉上被子縮了進去。
古逸風拉開了秋茵的被子,又將她的下巴扭過來,秋茵不等他的臉覆上來,一把將被子拉上,他的嘴親在了被子上,秋茵突然覺得很滑稽,躲在被子底下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將傲慢的古副司令惹火了,他氣得脫了衣服,繞過了牀,躺在了另一邊,背對着秋茵,不動,也不說話了。
大半夜的時候,他好像還氣着,秋茵倒是困了,打個哈欠要睡了,可他一個翻身撲了上來,雖然秋茵一直喊着困了,想睡覺之類的話,他根本不聽,她躲進被子,他將她抓出來,她爬到牀邊,他將她拉回來,他的腿真的好了,力氣也大,秋茵就這樣被他狠狠地“收拾”了一次,可在這次“收拾”之後,他沒再提及讓秋茵穿那套女人的軍裝了。
第二天像樣的軍裝來了,秋茵穿上後,還真神氣,她學着古逸風,弄了一副白手套,威風地站在牛鼻子車前,想着古逸風在興城兵工廠的一幕,激動地用力一揮白手套,古逸風的臉立刻青了,他將手上的白手套揪了下來,扔在了車裡,不戴了。
秋茵看着鐵青臉的古逸風,咯咯地笑了起來,可她的笑很快僵持了,一輛汽車遠遠地開了過來,車窗開了,袁三小姐的半個身子探了出來,衝着古逸風搖着手。
“逸風哥,我來了。”
金牌榜掉了一名,親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