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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二少爺具有和正常男人一樣的七情六慾,也需三餐一覺才能滿足,被女人這樣襲着,心裡怎麼能不燥,何況還是此時嬌弱,彼時冷傲的夏二小姐,可他不管怎麼燥熱,也身居副司令的高位,人前嚴肅,人後也得注重形象,此時就差抓住秋茵的毛爪子,將她扔出去了。
夏秋茵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馬甲上的兜兒了,到底在左面,還是右面實在記不清了,古逸風是個愛面子的男人,這樣下去,他若一生氣站起來,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秋茵雖然稀罕自己的小命兒,可這鑰匙若是落在他們的手裡,她就算活着也夠窩囊,所以手臂狠命地勾着古逸風的腰,他若站起來,必然會將夏二小姐拉下來。
正廳裡煩躁的情緒各異,只有袁三小姐的心境不同,她的眉毛幾乎豎立起來,胸脯微微起伏着,想着裡面也運了不少的氣,作爲未來的正房太太,她後進門顯然吃了大虧,這小小的姨太太要捉妖了,她瞥着眼,白着臉,秋茵那柔柔偎着,讓她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小皮靴在地面上來回走動着,想不到這落魄的夏二小姐果然夠手段,裝暈了不說,還粘着古逸風撒嬌。
秋茵的右臂已經痠麻了,擡的費力,好不容易找到了衣兜,鼻尖上已經見了汗珠兒,手指一鬆,鑰匙脫出,掉了馬甲的衣兜裡,她這才鬆了口,手從古逸風的衣襟裡跌落出來,酸脹地痛着。
“我好了點兒。”
秋茵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看似感冒好像真的重了,人慢慢從古逸風懷中爬出來,試圖坐起來,古逸風的手卻按住了她,讓她不舒服就躺着。
沒有了曖昧的小動作,古逸風似乎也如釋重負,眉宇舒展開來,雖然不知秋茵摸來摸去是何意圖,這會兒的安靜倒讓他沒那麼窘迫了,他吩咐丫頭拿了毯子過來,蓋在了秋茵的身上,才移開身體站了起來。
秋茵躺在沙發裡,擡眼看着正廳裡的人,好在大家都被要搜查夏宅的事兒嚇住了,倒沒有人留心夏二小姐的荒唐舉止,其實就算看到了,也沒心情顧及了,只有袁三小姐,面上好似一朵罌粟綻放,隱着毒,坐下,站起來,又坐下來,反反覆覆好幾次,她的手指煩躁地敲擊着椅背,四個戒指閃着璀璨之光。
時間滴滴答答地流逝着,當老鐘錶的指針指向十一點整的時候,袁德凱一伸手。
“搜!”
那一聲令下,夏家的宅裡宅外,正堂,臥室,馬廄,地窖,花園,連池塘昨夜結的一層冰都敲碎了,椅子縫隙裡,花瓶裡,連牆體裂開的縫隙都搜了,嘩啦啦,叮噹當,不知道什麼碎了,什麼倒了,夏家從來沒這麼狼藉過,到處都是花瓶兒的碎末,樓梯臺階上都是泥土和腳印,小嬋嚎啕大哭着,連三姨娘抱着的孩子也嚇壞了,伸着小手啼哭着。
夏秋茵瞪大了眼睛,她只想過這些人要搜,卻沒有想到會搜成這個樣子,地毯被人從中間剪開,掀了起來,嗤嗤的聲音,不知是不是撕爛了枕頭和被子,想那些地方都能藏寫什麼,他們一寸地方都不肯放過。
秋茵的眼睛紅了,呼吸也不暢了,除了這房子的框架,夏家還能剩下什麼?
古逸風站在正廳的門口,肩頭在抖着,他若此時拍案,古家必定遭殃。
大太太心疼地來回跟着那些翻騰的人。
“不要摔開這個,裡面真的什麼都沒有,那佛像好幾年沒人動了……”
啪的一聲,她的臉比白紙還要白,這是作孽嗎?她還能活多久,卻要看着夏家遭受這樣的凌辱。
秋茵躺不住了,頭還暈暈地站了起來,她拎起了身上的毯子,直奔袁德凱,將毯子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臉上。
“搜吧,將這個毯子的線也拆開,看看裡面有沒有亂黨的證據!”
袁德凱抓了毯子在手裡,臉好像生鐵一樣。
“這是命令!”
“什麼命令,袁德凱,你這是抄家!”秋茵的臉都是慘白的,他還算人嗎?白瞎了七尺一個男兒。
袁德凱拿着毯子,走上來,要將毯子披在秋茵的身上,秋茵實在太恨,她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地踹了出去,似乎所有的委屈和羞惱都灌注在了腿上,袁德凱拿着毯子,毫無防備,這一腳大面積重擊了他的小腹,他的人連退幾步,一個前撲,趴在了地上,半天也爬不起來,袁德旺見他哥被踢倒了,直接拔出了手槍。
“他,他媽的,打,打我哥,老,老子斃,斃了你!”袁德旺的匣子槍瞄準了夏秋茵,好像真的要衝動開槍了。
古逸風急速上前一步,一把將袁德旺的手按住了,問他是不是真的要先開槍,這一句質問,讓袁德旺吞嚥了一下唾沫,不敢說話了,他雖然結巴,遲鈍,卻不是傻子,今日只是搜查,不是殺人了,若真開槍,古逸風就有動手的理由了,何況他哥還沒說要打呢,只要他哥發話了,他可能真的會驢性一把。
“不,不,不開。”袁德旺繼續結巴着。
袁德凱捂着肚子站起來,臉還煞白着,疼得汗珠子都冒了出來,他走了兩步,憤怒地吼着他弟弟。
“滾,滾遠點!”
“我,我,我滾……”袁德旺真是聽話,讓滾都滾。
夏二小姐這一腳踹出去,踹倒了老大,氣壞了老二,也嚇壞了老三,袁三小姐一臉的驚愕,良久呆滯地看着夏二小姐,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外表文弱的夏二小姐,手腳竟然這麼狠辣,就算身體不舒服,也能將她哥踢翻在地。
袁德凱還捂着肚子,腸子絞痛着。
“損失什麼,我陪。”
“你陪,你能陪什麼,陪得了我夏家的尊嚴嗎?”
夏沐天就算死還保留着尊嚴,他袁大少爺明白這是什麼嗎?像他這樣沒有臉皮的人,豈能理解。
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秋茵回眸看去,袁德旺將一人高的青瓷花瓶掀倒了,碎了個四分五裂,他哈下腰,在青瓷花瓶裡翻找着,裡面除了一些陳年的灰塵,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