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風是你姐夫?”
一聽她是古逸風的親戚,還是小舅子,不管真的假的,司機有些害怕了,趕緊停車跳下來,三下兩下,就將身上的棉襖脫了下來。
“鎮夫,把這個棉襖給他蓋上,捂點汗出來,別讓他死了。”
劉鎮夫也怕了,慌忙地點着頭,下車將棉襖蓋在了秋茵的身上,死死地壓住,她這才覺得身上有了點暖氣,活過來一點。
司機不放心地上了車,車速快了起來,希望儘早趕到興城,別讓古逸風的小舅子死在路上。
秋茵躺在後面,能聽見這破車因爲加速,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讓人的牙根都跟着癢癢。
“等到興城…。。我讓姐夫給你買輛新車。”
她都不知道古逸風會不會理她,竟然許了給他們買新車,這樣的承諾,無非是希望他們別讓她死在路上。
司機後來又問了一下古家的事兒,秋茵都對答如流,作爲夏沐天的女兒,她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古家的事情,所以司機更相信她的話了,認定她是古逸風的小舅子,殷勤地很,照顧得無微不至。
快到興城的時候,司機還給秋茵弄來了熱水和藥,吃了藥之後,雖然咳嗽得還很厲害,卻沒有再發高燒了,劉鎮夫也放膽坐在了後面,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他恨不得被秋茵傳染了風寒,好證明他對古家的衷心,可是那小子身體好,愣是沒傳染上。
好不容易捱到了興城兵工廠,司機和劉鎮夫喜氣沖沖跳下車,去邀功了,秋茵實在沒有力氣走了,知道古逸風是不會理會他們的,因爲他根本沒有小舅子,支撐着身體想下車的時候,車門突然被打開了,司機那張陰鬱的老臉露了出來,他一把將秋茵拎了出來,她的腿一軟,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你小子敢騙人,我們被趕出來了,那些士兵說古逸風沒結婚,沒有小舅子!”
“我姐姐還沒嫁給他,他當然沒有小舅子。”
秋茵忍着病痛,牽強地笑出來,如果他們不是貪圖高攀古逸風,拉關係,能信她的話嗎?她不那麼說,還不變成凍屍?
其實秋茵也沒說謊啊,夏冬青和古逸風一結婚,她不是小舅子,是小姨子,大同小異嗎?
不過下一刻秋茵笑不出來了,那司機擡腳要踢她,他怎麼能不生氣?爲了討好古逸風的小舅子,他脫了大棉襖給她,凍了一路了,臉都凍青了,秋茵見他腳落下來,忙擡手告饒,掏出五個大洋給他,算是謝謝他一路的照顧,誰知他竟然將秋茵兜兒裡的另外四個大洋也搶走了,然後才氣惱地拉着劉鎮夫上車,說下次遇到秋茵,就打廢了她。
老爺車顫顫巍巍地離開了,撲了秋茵滿鼻子的柴油味兒。
“啊呸,如果不是我沒力氣,打不死你們。” 秋茵見他們走了,纔敢發狠地說。
吃力地站起來,兩條腿軟軟地打漂,那個司機可能太生氣了,走時忘記拿回他的棉襖了,秋茵覺得那些大洋買條命,外加一件大棉襖,划算了,還好她留了個心眼兒,藏了五個大洋在鞋子裡,就怕遇到劫匪什麼的,等見了古逸風,再要點大洋,興許他一高興,親自開車送她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