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剛剛攻破京城不到一個月,本來就大亂,現在周正又殺回來,更亂了。
街頭上無數人奔跑,狼藉一片,太多的人跟着李自成,想要從京城西門跑出去。
周正的大軍已經破開三門,大軍三面圍剿而來。
而李自成已經跑出了西門,帶着人,拼命打馬,奔向陝西方向。
曹變蛟的騎兵部署在兩旁,不遠不近的看着。
他身邊的副將觀察一陣,側身道:“大人,李自成已經出來了,他後面跟了幾十兩馬車,幾百個僕從,女人。”
曹變蛟目中冷笑,道:“不着急,讓他先跑一陣子。”
副將道:“大人,徵西伯有令,李自成搜刮的民脂民膏都要留下。”
曹變蛟雙手拉着馬繩,道:“我知道,這麼多馬車,李自成也是昏頭了,就算是步兵也能追上!”
副將頓時不說話了,確實如此,拉着這麼多東西,馬車笨重難行,根本帶不走,正常人都會捨棄,隻身逃命,這李自成還真是可笑!
等了好一陣子,隱約聽到京城裡的喊殺聲,曹變蛟估摸差不多了,沉聲道:“給我殺,一個也不準放走!”
“遵命!”一羣副將大聲應和。
曹變蛟的騎兵從隱藏的地方突然奔出,殺氣如龍,徑直的將李自成的逃跑隊伍切成了幾段,尤其是那些馬車,倉皇之下,連連翻車,散落出無數的金銀珠寶。
曹變蛟看着立即喝道:“王振庸,看好這些,其他人,給我殺!”
一隊人迅速的團團將這些金銀珠寶圍住,阻止其他人搶奪。
曹變蛟的軍隊立即掉頭,追擊向李自成。
李自成帶出來的人並不多,聽着後面的追擊,拼命打馬,急切的向着山西衝去。
追擊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之間,路兩邊衝出了一兩萬人,早有準備的在阻攔曹變蛟。
“大人,是吳三桂,唐通,白廣恩他們……”副將騎着馬,大聲喊道。
曹變蛟也認出來了,他只帶了五千人,沉着冷靜的道:“左右交叉穿梭,給我衝散他們!”
曹變蛟的五千騎兵分做兩股,如同利劍,在吳三桂等人的軍中橫穿豎切,並沒有急着追擊李自成。
吳三桂,唐通這個時候表現的極其頑強,一萬多人,硬生生的抵住了曹變蛟的騎兵衝擊,給李自成爭取了不少時間。
曹變蛟的騎兵沒有下馬,不會與吳三桂廝殺,他的任務是放走李自成,騎兵不會浪費給吳三桂等人。
吳三桂等人也不糾纏,在覺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果斷的着手分散而逃。
曹變蛟的騎兵追擊,儘可能的留下最多的人。
……
周正一直站在後方觀看京城,見大軍破門,放下望遠鏡,道:“進城!”
他打馬向前,身後的軍隊立即跟上。
滿桂包圍了皇宮,並沒有第一時間衝進去,而是在等周正。
周正快馬而來,下馬帶着人衝入皇宮,同時急聲大喊:“太子殿下在哪裡?快帶我去!”
皇宮早就散亂不堪,一片混亂,有幾個內監出現,哭喊着領着周正向乾清宮西門。
周正還沒有到,朱慈烺,李忠等人被十多個侍衛護着,出現在周正不遠處。
周正一見,連忙驚慌又驚喜的上前,擡手道:“臣周徵雲來遲,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朱慈烺臉色蒼白,被嚇的不輕,哪怕看到了周正,嘴角哆嗦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忠見到周正,這才安心,連忙與朱慈烺道:“太子殿下,徵西伯救駕有功,快快說平身。”
朱慈烺這才稍微安定,顫聲道:“徵西伯救駕有功,本宮重重有賞。”
李忠轉向周正,道:“徵西伯,殿下受驚了,還請整頓皇宮,請殿下回宮休息。”
周正連忙道:“是。上官烈!”
上官烈是周正的貼身親隨,跟在周正身旁,一臉肅色出來,擡手道:“末將在!”
周正道:“本官命你爲禁軍統領,立刻打掃皇宮,清除一切匪亂!”
上官烈道:“是!”
他說完,轉身對幾個下屬,道:“你們幾個,帶兵兩千,把守外廷,你們幾個率兵三千,巡邏內廷,但有可疑人等,一律誅殺!”
六個人齊齊出來,擡手道:“末將領命!”
這些都是跟隨周正十年的親信,轉身就帶着軍隊,各自安排起來。
朱慈烺與李忠這才稍稍安心,臉上出現僵硬的微笑。
周正看着朱慈烺渾身還在顫抖,上前道:“殿下,臣護送您回宮。”
朱慈烺輕輕點頭,皇宮現在也說不上安全,沒有周正在身旁,他不安心。
周正帶着人,護送朱慈烺回鍾粹宮。朱慈烺到底還不是皇帝,住不了乾清宮。
盧象升等人在外面,正在清掃京城,同時大軍調動,準備征討北直隸等京畿重地,爲他日出京剿匪做準備。
周正護送朱慈烺到了鍾粹宮,李忠找來信得過的內監宮女,伺候朱慈烺洗漱更衣。
在外面,李忠也換了身衣服,回到鍾粹宮門口。
李忠依舊驚魂未定,看着周正勉強的笑道:“這次是真的多虧你,要不然我跟太子殿下就亡命於此了。”
周正揹着手,微笑道:“我受先帝遺詔,征討逆賊,分內之事。”
李忠也笑了笑,他並不知道周正接下來要做什麼,壓着慌亂,小心翼翼的問道:“闖賊,還會再來嗎?”
周正瞥了他一眼,道:“有我在,你大可安心。”
李忠頓時真的安心了,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忠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看了眼裡面,心裡還是鎮定不下來。生死交叉,短短時間,確實難以平靜。
周正見李忠一直盯着裡面,忽而道:“太子殿下,我就交給你了。”
李忠一怔,有些不明白周正話裡的意思。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哭喊聲,周正與李忠轉頭看去,只見周延儒帶着一羣人,無比悲慼的跑過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臣來遲了……”
“太子殿下,臣有罪……”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可安好……”
周延儒帶着十多個人,身形都頗爲狼狽,披頭散髮,衣衫襤褸,好像經受了很大折磨一樣。
他們只是看了一眼周正,就跪在門前,嚎啕大哭。
周正嘴角抽了下,這周延儒的戲比他好,時間拿捏的是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