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福覺得馮英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女孩子,跟秦良玉一般胸襟開闊是一位奇女子。
做事極有決斷,一旦事有不成即刻放棄,不做半點糾纏!
雲昭卻不這樣看,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老婆的所作所爲,就對雲福道:“準備迎客吧!”
雲福不解的道:“她已經回去了。”
雲昭搖搖頭道:“她這個時候應該就在藍田縣裡。”
雲福笑道:“你不明白秦帥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她教出來的孩子不會太差。”
雲昭翻了雲福這個老光棍一眼道:“你不瞭解女人!”
“馮英只有九歲!”
雲昭站起來瞅着雲福道:“九歲的女人跟九十歲的女人沒多少差別!
錢少少,把人給我撒出去,把那個姑奶奶給我找回來。”
蹲在牆角的錢少少答應一聲就去辦事了。
雲福皺眉道:“你確定馮英沒有回去?”
雲昭攤攤手道:“她如果打上門來,這不奇怪,她如果跟我獅子大張口,這樣也不奇怪,她甚至帶人來偷襲藍田縣,我也不會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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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得到了一個最失望的回答之後,居然扭頭就走,這就奇怪了。”
“如果你猜錯了呢?”
“那樣更好,說明這個馮英之所以來藍田縣,完全是被秦帥逼迫的,她自己其實不想來,也沒有徵戰沙場的雄心。
所以,如果我猜錯了,這就是我最大的幸運。
福伯,今晚我跟你睡。”
雲福瞪大了眼睛道:“我睡覺毛病多,放屁打呼嚕的你受得了?”
雲昭抽抽鼻子道:“跟你睡更安全,萬一我被這個小姑娘給活捉了,那就丟人丟大了。”
雲福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左右瞅瞅,低聲道:“你準備怎麼辦?”
“躲起來,讓她聽到我的威名,讓她見到我的本事,唯獨不能讓她見到我。”
“這又是爲何?”
“見面不如聞名!”
雲福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好,老奴這就去安排。”
說完就匆匆的出門了。
他剛剛離開,被雲昭支應去找人的錢少少卻從後窗戶翻了進來。
“找到人了嗎?”
“沒有找到,不過,最可疑的是福伯帶回來的糧車。”
“我很確定福伯這一次是在幫那個臭丫頭!”
“你是說福伯投降了?”
“那倒不至於,應該是那個丫頭懇求福伯幫她,是要稱量一下我的斤兩。”
“我們設下埋伏抓她!”
“不抓,我實在不想見到這個小女人,不抓很討厭跟蒼蠅一樣,抓了更麻煩,說不定她會順杆爬,跟我們討要更多的好處。
這一次我給她準備了一套珍貴的頭面首飾,就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她不能再問我要太多的東西!”
“那怎麼辦呢?”
“簡單,今晚你睡我的牀。”
“嗯?你去福伯那裡自投羅網?”
“誰要去福伯那裡?告訴福伯我改主意了,今晚跟別人睡,福伯問起,就說你也不知。”
“這麼做會不會驚動那個女人?”
雲昭笑道:“我總要告訴人家我不是笨蛋啊!”
錢少少連連點頭,衝着雲昭道:“少爺當然不是笨蛋,那個女人才是笨蛋。”
“有野心的人可能是壞人,可能是好人,唯獨不能是傻子,傻子成不了野心家。”
雲昭不想輕看馮英,也不願意輕看馮英,就像雲福所說的那樣,她是遼陽城外九千戰魂的化身。
他們的死已經足以讓世人悲痛,讓史書遺憾,讓後人頓足,雲昭不想讓馮英給這些英魂再留下什麼污點。
後人總是不爭氣的。
這是一個事實,就像一個王朝一樣,開國的君王總是偉大的,中興的君王總是睿智的,而末代君王總是昏聵的。
就像一個人的一生一般。
雲昭很希望自己能夠在最強大的少年時期多幹一些正確,偉大的,真摯的事情,到了中年再幹一些英明的事情,到了晚年,就該江海寄餘生了。
明月出天山,也出玉山,夏天即將過去,天空依舊晴朗,月亮就掛在玉山的山腰上,就像是美人腰袢的美玉。
雲昭跟錢少少趴在牀下瞅着窗外的明月,等待馮英的到來。
“有月亮的時候不適合潛行。”
錢少少努力睜大眼睛,不想被睡眠剝奪他看好戲的權力。
雲昭早就睡醒了,所以他絲毫感受不到睏倦之意。
一枝硃紅色的小箭突兀的出現在錢少少房間的桌面上,它非常的鋒利,入木三分卻沒有多大動靜,只發出啄木鳥啄木一般的聲音。
雲昭,錢少少還是沒動,他們覺得這是馮英在試探他們。
從雲昭告訴福伯他要跟他睡開始,兩個人的交鋒就已經開始了,馮英是客人,所以雲昭率先破局,給她一個方向。
然後,讓錢少少去他房間睡,自然是另一種試探,錢少少把牀整理一下,將枕頭塞進被窩僞裝成人,然後就回自己房間了。
假如馮英去了雲昭的房間,那麼,當她發現屋子裡沒人,就說明她失敗了。
如果她連這點伎倆都看不穿,就不該繼續糾纏雲昭,討要什麼武器。
錢少少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依法施爲,牀上貌似躺着一個人,實際上他趴在牀下。
這樣做,很容易讓馮英認爲這又是一個低級圈套,繼而錯過了趴在錢少少牀底下的雲昭。
一枝小箭出現在桌子上之後,雲昭的身體就從牀下消失了,錢少少笑眯眯的將腦袋從牀下探出來朝外邊喊道:“馮家小姐,我家少爺不在這裡!
另外,你已經暴露了身形,承認失敗吧!”
一個小小的身體從窗戶爬進來,最後來到牀前,趴下身子瞅着同樣看她的錢少少道:“我是小姐的丫鬟,你家那頭肥豬去哪裡了?”
話音未落,錢少少重重的一拳就砸在小丫鬟的鼻子上,小丫鬟慘叫一聲身子後仰,錢少少卻如同一頭野豬一般撞在小丫鬟的身上,不等小丫鬟反應過來,他就騎在小丫鬟的腰臀上,一把扯過牀上的毛巾,在鼻子冒血,淚流滿面的丫鬟脖子上纏繞一下,然後就用力的拉緊……
小丫鬟的身體努力的向後仰,卻脫離不了毛巾的束縛,錢少少站起身一隻腳踩踏在小丫鬟的後頸上,雙手扯着毛巾的兩頭衝着外邊喊道:“敢羞辱我家少爺,死有餘辜!”
小丫鬟此時就像是一條被丟上岸的魚,嘴巴張的很大,用力的呼吸,她很害怕只要自己少呼吸一口就會沒命。
“你家少爺呢?”一個有些清冷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請馮家小姐准許我先殺了這個口無遮攔的賤婢!”
“放開她,否則你也死!”
一支弩箭帶着刺耳的厲嘯從錢少少的耳邊呼嘯而過,牢牢的釘在地板上。
錢少少笑道:“馮家小姐不用拿我當人質逼迫我家少爺出來,只要您現身了,我現在就任您處置!”
說雖然說得客氣,錢少少鬆開了毛巾,放開丫鬟,卻沒有半分準備接受懲罰的意思,矮下身子重新鑽進牀下,聽見一聲翻板響動,他的身體也就消失在牀板下面了。
小丫鬟剛剛脫身,顧不得奔流的鼻血,舉着一柄匕首就鑽進牀底下去了。
“小楚,回來吧!”
馮英在屋子外邊輕輕地呼喚一聲,癲狂的小楚就哇哇大哭着從牀下鑽出來。
“走吧,別哭了,我們去赴宴。”
一個不高的身影從樹幹後面走了出來,給丫鬟擦了擦臉上的血,就拖着她去了雲昭的房間。
雲昭的房門大開,錢多多笑吟吟的站在門口恭迎馮英大駕光臨。
“婢子應我家少爺所託,略備一些新莊稼做成的菜餚,請馮家小姐嚐嚐。”
不管面對誰,只要錢多多願意展現自己美麗的一面,她總是能表現的非常得體。
至少,馮英的小丫鬟就直愣愣的看着美的如同一隻妖精的錢多多,甚至忘記了哭泣。